第194章 青春里掰过的手腕
小区进电梯要刷卡,许青焰挂了电话,掐着时间去接人。
现在是八点,九点要去工作室。
裴暮蝉要处理工作,他打算过去晃悠一下就走。上午和林晚粥约好了去录《稻香,估计得录一天。
地下车库入口处缓缓有车驶来,驾驶座的裴暮蝉戴着口罩,隔着挡风玻璃能看见她那白皙的皮肤,眸子温润。
停车后,她拉下了口罩,眼角有些红。
“哭过了?”他问。
裴暮蝉:“你嘴里能出两句正常的话吗?”
“行吧,走吧,上去说。”许青焰掏出电梯卡,在她面前晃了晃,“知道你要来,多买了一份早餐。”
咔嚓一声门开了,他走的时候阳台没光,窗帘随风飘动。室内光线有点暗,许青焰顺手把灯打开了。
“随便坐,我给你拿早餐。”
“嗯。”
裴暮蝉眸子微抬,客厅干净,像是不常使用似的。三个房间的门开着,没什么家具显得空荡荡的。
一间房间里放着电脑,桌面稍微显得有些凌乱。
她收回目光,在沙发上坐下。
许青焰差穿着衬衫,袖子挽起,端着一杯热过的豆浆回来。两人就这样隔着一张桌子吃早餐,谁也没先说话。
平时两人相处惯了,哪怕各自低头刷手机,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沙发靠近阳台,能听见雨落在栏杆上声音。不算是沉闷,略带清脆,裴暮蝉忽的放下了豆浆,抬眸道。
“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许青焰几乎猜到了她电话里说的“有话要说”指的是什么,“如果不想惹麻烦只有不出门,不出名。”
闻言,裴暮蝉抿了抿嘴,她素面朝天,却仍旧像是化了妆。凤眸此刻显得没什么精神,肤白如瓷。
上天似乎对美人都有偏爱,明明没涂口红却也带着血色。
许青焰多看了几眼,正巧目光被抓住了,顿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你化妆了?”
“没有。”她摇头。
经过这么一打岔,她顿时又开不了口了。好几次欲言又止,结果没问成,反倒是只在许青焰这蹭了一顿早餐。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许青焰靠了过去,两人坐在同一个沙发上,隔着一些距离。
“我就是要对付那个***节目组,老早就盯上他们了。从始至终,错的一方只有他们。”
“与其怀疑自己,不如否定别人。别人被欺负了不敢吱声是因为不够强大,不够出名,但你不一样。”
裴暮蝉转头瞥了他一眼,声音有些温吞。
“我也没什么名气。”
“你有我啊,出名只是时间问题。”他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得理就是要不饶人啊。”
“谁欺负你,往死里还回去就好了。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是有恶人,如果人人都善良,谁来磨恶人呢?”
“你总是喜欢说一些歪理,反正我说不过你。”裴暮蝉抿了抿嘴,垂下了头,“我只是觉得,好像给你惹了麻烦。”
“你总帮我,我好像已经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许青焰闻言,微微有些愣神。
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裴暮蝉正疑惑,心道他怎么不说话了。微微转头,对上了许青焰那道直勾勾的目光。
不加掩饰、直接又真诚,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梭巡。目光锐得像是丝线,就要毫不顾忌的往她眼里闯。
谁也没有动,客厅寂静无声,保持着刚刚的对视的姿势。
这空旷的屋子底下仿佛被人垫上了烧红的炭火,气氛不由自主的升温。乏善可陈的客厅里,忽然多了一抹刺目的色彩。
楼道里的狗叫了几声,让人瞬间心烦意乱。
嗡嗡嗡,许青焰的手机响了。
他顿时回过神来,目光从裴暮蝉脸上挪开,心脏不争气的跳了几下。真就是小头爸爸大头儿子了,这地位拿捏死了。
在这个节骨点上,他本来不想接电话,但看来电显示是林川。正要划掉的手停了下来,抬头支会了她一声。
“林川打来的,我接一下。”
“嗯。”
两人位置离得不远,接通后,林川的声音清晰可闻。
“许哥,好消息。”
“你有了?”
“什么啊!”林川被噎了一下,大脑卡壳了几秒才道,“不是我的,是你的好消息,昨天我不是和你提了一句吗?”
提了一句?
许青焰晃了晃头,把鼻尖的冷香摇散。脑子开始主动检索,林川似乎提过他老师侯学恒来着,推荐
“侯老师推荐我MV了?”
“是啊,老师他转头发群里去了,有个大领导看了之后很喜欢。”林川话说得模棱两可,“侯老师想改天带你去见见。”
“啊?”
许青焰一愣,转头看了一眼裴暮蝉,她脸上也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两人对视,目光透着惊异。
“什么领导?能透个底吗?”
“不好说,许哥你不用紧张。”林川在电话那头宽慰道,“就是见见,那领导可能只是想听听你拍MV的想法。”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但不好说,你知道吧。”
他当然知道,人家大领导或许只是随意一提。单纯的感兴趣,最后可能也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算是一个机会。
“知道,候老师电话你有吗?”许青焰问道。
“等会我发你,存一下。”林川听他的语气也不算兴奋,倒是放心不少,若是许青焰抱太激动或是抱太大期望。
到最后若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反倒容易好心办坏事。
“行。”
挂了电话,许青焰与裴暮蝉面面相觑。手机震了一下,林川把候学恒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裴暮蝉沉默了片刻,抬头问道。
“大领导?”
“不知道。”他摇头,候学恒就不是混娱乐圈的人,林川也是一只脚踩在演艺圈一只脚踩在文艺圈。
有老玩家带着就是好,直接吃
上位资源,又红又专。
“因为MV吗?”裴暮蝉内心也不平静,刚刚心里的那一点旖旎全都消散了,“这是好事啊,那个圈子很难进的。”
“一开始就走得正,或许你会和林川一样,甚至走得更远。”
“啊,我暂时倒没那方面的想法。”许青焰摸了摸脸,一脸深思,“毕竟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或许就是随口一问。”
“我在想,这年头领导起这么早的吗?”
裴暮蝉:“”
中午。
许青焰抵达了工作室,裴暮蝉在二楼休息室补觉,他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谁也没提早上的事情,仿佛不曾发生过。
等他走后,裴暮蝉这才睁眼。休息室里窗帘紧闭,空调呼呼吹着,只有她那双秋水般的明眸依旧明亮。
早上,他分明看得是
那没有任何阻碍干扰的眼神,像是跨越了种种,炙热干净。像是金色的烈阳,毫不讲理的印在她瞳孔深处。
两人默契到谁也没提,谁也没问。问了也是不知道,现在这个阶段,谁心里也不是都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想法。
只有在无人时,杂乱的心事会从房间每一个角落爬出来。窸窸窣窣,无孔不入,直到胸口发酸舌尖生涩
许青焰一整天都在录音室里待着,林晚粥跟着指导。大佬在线教学,几乎是手把手的纠正他的错误。
“你饶了我吧,我又不当专业歌手。”许青焰麻爪,开始试图耍赖,“差不多得了,我真的学不会。”
“不行,你说过这首歌送给我的。”林晚粥眼圈开始红了,“现在又要敷衍我了,之前说的都是骗我的。”
“不是,你你明明知道,哎你别”
“不知道,我又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林晚粥委屈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练,我练还不行吗?”许青焰服了,林晚粥拿捏他有一套,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一句,他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投降。
仿佛在说,“这礼物是我独一份,还是她人都有的,哥哥这般敷衍,倒不如不理我的好,反而显得我无理取闹了。”
许青焰头都大了,有些吃不消林晚粥的幽怨。早上不该提一句早餐和裴暮蝉一起吃的,弄得一整天都不太自在。
总感觉自己该死,罪大恶极。
“噢,那再来一遍,你仔细听我唱一遍。”林晚粥道,正打算唱,忽的又停住了,抓住了许青焰的手。
他愣神之际,手已经被林晚粥按在了她的脖子上,手指紧紧的贴近她光滑的皮肤。
“你感受一下,是在这个地方发音的。”她一脸认真道,“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她唱完,正要说话,却发现对方在走神。不由气鼓鼓,挺了挺胸,似乎是忘了,并没把他的手从脖子上移开。
“哼,你没听我唱。”
“哦哦,走神了。”许青焰感觉手心渗出了一点热汗,手指痒痒的,看着林晚粥略带责备的眼神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心中暗骂,沟槽了!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莫非***期到了?
可这是初秋!还没到万物复苏的季节。
嗯好像也不止是自己的原因,她们好像从今天开始有意无意不太一样了,多了许多肢体接触。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以前压根没在意过这种事情,今天却显得格外敏感。不争气的心脏不知道跳了几次,再这样下去,要充血了。
“那个,我先喝口水吧。”他决定战术喝水压压惊,冷静冷静。
小头爸爸大头儿子这种事情也得分场合,今天他感觉自己的状态明显不太对。毕竟还有正事要做,耽误不得。
这间录音工作室是按小时收费的,肉眼可见的烧钱。
“噢。”林晚粥松开了许青焰。
待他喝水回来,大头小头都冷静了许多,拍散了心中最后一丝旖旎。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投入工作之中。
“不要哭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
录音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才结束,林晚粥录到了满意的版本。接下来就是转后期了,顺带简单拍一个封面图。
走出录音工作室已经是六点左右,这间工作室位于星海郊区。位置算不上偏,但登高基本没什么太高的建筑物。
两人不着急回去,站在工作室三楼走廊尽头聊天。视线的尽头是一条河,熹微的黄昏落在上面,留下暗黄的光带。
天色渐晚,闲聊却不见停下的势头。
大概是《稻香勾起了太多小时候的回忆,而许青焰和林晚粥又在同一个地方里生活过,上过同一所乡下初中。
童年的记忆是重合的,如卯榫一般契合,话题自然也多。
“我们上初中那会,好像就突然没什么话聊了吧?”许青焰忽然道,“以前还一起玩的,后来没什么交集了。”
林晚粥将头撇过一边,闷闷道。
“也不是没交集,你还记得初中的第四节晚自习吗?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学习好的可以留下来延长自习。”
“记得,可是一般留下来的都是在玩吧,住校生更多。”许青焰缓缓回忆道,“我记得你好像没留下来过。”
乡下初中的住校环境恶劣得不像话,十四五人一间宿舍闷着一股味,夏天的地板永远是湿漉漉的。
许青焰半走读半住,贪玩喜欢和住校生混在一起聊天。记忆里林晚粥似乎每次都是规规矩矩到点回家,只是有些拖拉。
“留过,我们还掰了手腕。”她道。
一说掰手腕他瞬间就想起来了,第四节晚自习只有两个A班能留。林晚粥确实留下来过一次,不知道谁起的头。
大约是苦熬学习过于压抑,又或是正值青春悸动的年纪。几个男生女生不做题,混在一起掰手腕。
说是掰手腕不如说是摸手,带着点掩饰意味,手汗相接。夹杂着青春懵懂的念头,心思如烛火忽明忽暗。
他与林晚粥在几人的怂恿下,极为草率的接触过一次。
想起来了,当时记得她的手
软很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