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二度北伐】
翌日,汉中议事厅。
诸葛亮命人于堂前击鼓,传召众将前来,商定再度北伐之事。
诸葛亮见到众将纷至沓来,立定两侧之后,随后言道。
“诸位,想必前番应该都已经知道,东吴陆伯言在石亭大破曹休一事了吧。亮今日又得到情报,那魏大司马曹休已于不久之前殒命。如今曹魏东境震动,关中空虚,正是再度北伐的良机,诸位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众人皆对诸葛亮抱拳行礼,异口同声地道。
“我等谨遵丞相号令!”
此言一出,诸葛亮面色有些不喜。
“亮前番已经自贬为右将军,请诸位不要再称呼亮为丞相了……”
随后,诸葛亮定下了此次出兵的路线,正是再自祁山方向北进,兵出散关,直取陈仓。由赵云再度领疑军,出箕谷道,假作修复前番兵退之时毁坏的栈道,借以拉扯魏军兵力防线。
这正是昔日楚汉争霸之时,韩信所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军略已经定下,众人一时间皆面露思索之色。俄顷,就见座下魏延当即出列,对诸葛亮的行军路线,提出了反对意见。
“某家认为,此事不妥,还请‘右将军’重新考虑行军路线……”
诸葛亮闻言,面色如常,问道。
“文长有何高见?”
魏延于是说出了自己反对的理由。魏延作为先帝刘备颇为倚重的将领,镇守汉中一地多年,对这山中地理,十分了解。目前汉中一带的防务,都出自魏延之手。所以他才敢对刘备说出,“若贼举十万众来,吾将为大王吞之”,这样的豪情壮语。
根据魏延所说,陈仓一地,处于山道隘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利于汉军的大规模展开,若是魏国派兵在陈仓坚守,则汉军进退不得,又因为陈仓道山路狭窄,运粮极为不便。道口狭小,若是攻城战,不利于汉军大规模展开。
故此,魏延建议诸葛亮重新考虑出兵路线。
但诸葛亮似乎另有打算,只见诸葛亮闻言波澜不惊,微微言道说自己已然之下曹真在陈仓道口布下了守备之军。
魏延一听,内心更加疑惑,当下就欲再次上前询问。此时,帐下的杨仪见到魏延在众人之间滔滔不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当即出列,讥讽道。
“魏延!丞相自有妙计在胸,难道非要丞相用你那‘子午谷劣策’你才满意吗?”
“子午谷?”
站在队列最后的杨延昭,听到‘子午谷’这个地名,当即反应了过来。他前番在天水,因为被诸葛亮禁足的原因,没有参加当时攻略长安的均已,所以不知道魏延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只是从句扶的口中大略知晓。
如今听到杨仪再次再次提起,心里瞬间起了好奇之心。
魏延听到杨仪出言讥讽自己,竟是罕见地没有当场发怒,而是悠悠言道。
“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子午谷之计并不适合用在如今这样的局面。只是某家想不通,为何‘右将军’非得在这个端口出兵陈仓?”
言及至此,魏延登时反应过来,莫非这次诸葛亮出兵不会像上次那样,采用大规模集团式的作战,而是采用小股军去搞牵制?
就在诸葛亮将要继续说明的时候,座前的赵云面色似乎有异,突然身体一歪,向前倒去。座下的杨延昭,此时距离赵云最近,只见他见到赵云身体晃动的时候,箭步上前,将赵云一把扶住。
看来,赵云似乎是抱恙前来,于是当下,诸葛亮也不再继续军议,而是命杨延昭将赵云安顿好,明日再行议事。
金沙滩一战,杨家兄弟死伤大半。不久,杨业和杨七郎被潘仁美陷害。杨六郎为报家仇,把潘仁美和他四个儿子统统杀死。事发后,皇帝赵光义念在杨业和佘太君的功劳,没有杀杨六郎,而是发配杨六郎去温州充军,刑期十年,期满才可回杨府。杨六郎离京后不久身染重病。佘太君上朝奏明皇上,想让杨六郎回京养病。皇帝未能准奏,佘太君无奈何,她和杨六郎之妻柴郡主再三商议,最后想出一条妙计,让杨六郎诈死。佘太君派八姐九妹把此计告诉杨六郎,并买通公差,让其假报杨六郎病故。杨六郎乔装打扮成商人,回到杨府,藏在地窖里,避难偷生。
再说辽国大将韩昌的先锋官马涂温率领十万大军,攻破雁门关防线,浩浩荡荡,势如破竹直逼东京汴梁城。北宋江山危如累卵,朝中兵力薄弱,无力对抗辽军。皇上无奈何又让佘太君点起杨门女将挂帅出征。佘太君虽说是沙场老将,必定年事已高,手下只有几个儿媳被逼上战场,战斗力可想而知。两军相遇后,佘太君很快陷入敌人重围。她速派排凤回朝搬兵,顺便还写信告诉杨六郎之妻柴郡主,要求他确保六郎的安全,千万不可露面,并假设灵堂为六郎操办丧事。
寇准自入朝以来,一向与杨家交往甚厚。在灵堂前,聪明的寇准看出灵堂的端倪。他感觉到这灵堂内大有文章可做,他观察到,柴君主哭丈夫,宗保、宗勉哭父亲,他们都像在演戏,个个有声无泪,只是在干嚎,一点儿也不伤心。寇准故意问宗勉:“你爹爹身体可好。”宗勉毫不犹豫地说:“很好。”寇准又问:“他现在在哪里?”宗勉说:“这事我娘不让对外人讲。”寇准想童言无忌,都是大实话。这杨六郎一定还活在世上。他假设灵堂,遮人耳目,实属是无奈之举。寇准顿时觉得大宋江山有希望了,只要杨六郎出征,辽军一定会大败而归。
寇准深信杨六郎还活在世上,他究竟藏在何处,还不得而知,他想来想去觉得杨六郎应该藏在杨府。寇准急忙去南清宫去找八贤王商议此事。
在南清宫,八贤王留下寇准吃饭。在饭桌上,八贤王说:“佘老太君来信说,杨门女将被围困在黄土坡前,应速派二路元帅前去解围,如果晚去一时,后果不堪设想,可能全军覆没。”八贤王对朝中的干将了如指掌,再无精兵良将了,他想到宋朝的江山岌岌可危,不由地咳声叹气。寇准忙劝解说:“千岁,不必忧愁,有一人可去破敌。”八贤王急切地问:“此人是谁?”寇准故意卖关子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八贤王说:“你是说我去当先锋,”寇准说:“不,我是说你的那御妹夫杨郡马可去破敌。”八贤王紧皱眉头不满地说:“寇准你不要说笑话了,杨郡马的灵柩刚运回京城,还未发丧,他尸骨未寒你还来取笑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寇准说:“臣不敢,我觉得杨郡马一定活着。”八贤王说:“你喝多了,他的棺材早放进灵棚了,你还在说胡话。”寇准说:“你要不信我说的话,我敢和你打赌?”
“怎个赌法?”
“赌上你一年的俸禄。”
八贤王说:“我怕你耍心眼,咱来个三击掌。”
寇准说:“我还怕你到时候不买账,咱要找个保人。”
正好,双王呼延丕显进来,寇准说明事情原委后,让他作保。
呼延丕显说:“咱马上进杨府,弄个水落石出,走吧。”三人很快来到天波府前,三人下马,杨府家人看见三位大人到来,忙去通报。寇准说:“死丧之时没那么多礼节,我们自己进去吧!”边说边向府内走来。迎面走来个杨排凤,她正要向三位大人问好,寇准急忙问杨排凤:“排凤你从阵前回来,佘老太君可有何书信捎回?”排凤说:“调兵的信已经交给八王爷了,另一封是给郡主的。”寇准故意问:“信中没问杨六郎的情况?”排凤说:“我不识字不知道。”八贤王接着问道:“你家杨郡马在府上吗?”“他在。”排凤回答的很干脆。
“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
“他还能在哪里,在灵棚的棺材里。”
八贤王升起的希望之火,马上被扑灭了。他不由的唉了一声。
杨排凤去通知柴郡主,让她快去迎接三位大人。只见郡主身穿孝服,宗保、宗勉都是重孝。八贤王说:“御妹可要节哀,我因朝中事务繁忙,没有及时过来,今日我与两位大人为郡马吊祭。”柴郡主说:“你公务忙,郡马又是你的妹夫,他为小,我看你就不必去灵棚吧。”寇准忙说:“今日不忙,要忙也是为这事忙。”说着就朝灵棚走去。
灵棚搭在二道院内,只见芦席盖顶,上边用青布围罩着。在棺材前的供桌上,摆了不少供品,在供品之后就是灵牌,上面写有杨六郎的名字和岁数。几位家人在棚内哭得双眼通红。从场面上看,没有任何破绽。寇准见八贤王点香,拜毕后大哭道:“我的好妹夫呀,眼下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你却英年早逝,多叫人痛心疾首呢……”。寇准走过来说:“千岁别太伤心,小心哭坏身子。看把千岁哭成啥样子了。”寇准边说边点了香,作揖道:“杨郡马,我寇准来给你吊孝来了,我觉得咱俩是有缘分的,想当年,你状告潘仁美,朝中无人敢审潘杨案,才把我从山西调来审理此案。如今我当了大宫,你却驾鹤西游,多叫人伤心。我说杨郡马,你死的不是时候,佘老太君,兵困黄土坡,正在危难之际,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眼看国破家亡,江山破碎,你却一走了之,好不逍遥。常言说,家贫知孝子,国难显忠臣。杨郡马咱杨家将满门忠烈,为啥偏在这节骨眼上,你却躺在里面不觉得窝囊吗?”说着拍打棺材,正要揭起棺材盖子想看个究竟。这举动可把在旁的柴郡主吓坏了,他忙上前阻拦说:“寇大人你这是干啥?你不知道最忌讳拍打棺材,随便揭棺材看死人吗?”寇准诡辩说:“我是想让他快出来,跟我去喝酒,谁想他这么固执不予理睬。”
八贤王看见寇准无理取闹,不高兴地说:“寇准,你这恶作剧真叫人生气,人死怎能复生,你是怕输……”他没有把话说下去。寇准说:“那些是小事,为国分忧才是大事。要是杨郡马能复活,我甘愿认输。”
过了好一阵,八贤王对郡主说:“妹子,你这几天够累的,快和家人去休息吧。我们三人准备守灵三天,你们去吧。”郡主和家人都去休息,八贤王也去解手。此时,寇准把双王拉到棺材旁,用劲拍打棺材,双王不解地问:“你这是干啥?”寇准说:“这叫投石问路,你没听到这“咚咚”的声音。说明里面没人。如果是‘啪啪’的声音,说明里面有人。你若要不信,你快看。”寇准说着就揭开棺材,果真里面并无死人。工夫不大,八贤王也回来了,寇准把刚才的事告诉八贤王。八贤王输了赌也十分高兴,他马上问寇准:“你说我妹夫究竟在何处?”寇准说:“我看就在杨府内,咱慢慢找,不愁在三天内找到他。”
过去按照传统习惯,守灵的人是不准回家睡觉的,实在困的不行,也只允许在灵桌前稍稍打个盹儿。府内的更夫已打过三遍,八贤王和双王都在灵棚前打起呼噜,寇准却毫无睡意。他仔细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没有惊动对方,只是悄悄跟了上去,听到后边有响动,前边的黑影马上藏在树后,过了好一阵,黑影又继续赶路,向后院走去。寇准穿着朝靴,尽管轻步慢行,还是发出“咚咚”的声音,黑影听到后边的脚步声,很快又藏起来。寇准赶紧把靴子脱下来,搭在肩上,准备继续尾随。黑影看到后边有人立刻问:“谁?”听声音是柴郡主,寇准想,我追的就是你,他连忙躲进小院内,学着猫叫了一声。黑影又向后花园的葡萄架下走去。在葡萄架旁有一个花房,花房内有一个地窖。柴郡主走下地窖,进了头道门就轻声叫:“郡马快开门。”二道门打开后,杨六郎埋怨道:“把我可饿坏了,怎么今天这时候才来?”柴郡主说出八贤王三人守灵的事。杨六郎担心地问:“不会被那寇准看出破绽吧?”柴郡主说:“说不定,那个寇准一直守在棺材旁,拍打棺材后,还要揭开棺材想看究竟,我才把他阻拦住。”杨六郎说:“千万要小心行事,明天你就不要来送饭了。”柴郡主说:“饿坏身子怎办?”杨六郎说:“饿几天死不了,万一让寇准看出蛛丝马迹我就没命啦。”
柴郡主走出去工夫不大,寇准就把八贤王和双王引来,他们三人走进地窖,一直走到二道门下。寇准捏着鼻子,假装女人的声音叫道:“郡马快开门”“你是谁?”“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杨六郎打开门。寇准大叫道:“八贤王快来看呀,杨郡马真的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