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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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荞麦

    一夜宴饮,灯火温柔,醉酒够的墨修拉着奇燚不停地碰杯,最后,纵然奇燚是魔兽体质也难免酩酊。

    墨修和奇燚不停地说话喝酒,其间,墨修冒出不少前世的词汇,奇燚虽然不明白但直觉告诉他,墨修说的很厉害,一直不停掉头应和灌酒。

    迷迷糊糊间,墨修听到客栈外有人声,号角声随即传来“咚,咚,咚”低沉而有力的鼓声,如同锤子一下下敲打墨修的脑袋,使其不得不睁眼。

    “什么鬼,寒州城提前过年了?”墨修揉着脑门起身。“鬼,好吃~”旁边传来奇燚的梦话,墨修一脸黑线。

    “公子,起来了?啊~”荞麦哈欠连天的在门口叫门,“刚起,荞麦,你们这寒州城的年过得挺早啊~”墨修打开门外衣都懒得穿直接走到桌上倒杯茶一饮而尽。

    “年?什么年~”荞麦呆滞了瞬息“公子,不是过年,是英灵节,寒州的特有传统,对了,我过来是向公子告假的,一连两日没回家,想回家看看,还望公子准允!”

    “英灵节,纪念日?详细说说”墨修来了兴致。“英灵节之所以是寒州特有,是因为寒州是人族领地中最靠近魔兽森林的,每年都有魔兽扰边,每年都有大量的士兵和平民死去,活着的人为了纪念死去的亲人,可能也为了庆祝自己还活着,每年的今天都会举行庆典~”荞麦说到最后又忍住不打哈欠。

    “这么沉重的话题,严肃点好不好?”墨修一脸无语地看着荞麦。“早就不沉重了,我今年十八岁,已经一个人过了十个英灵节了”墨修语滞。

    “对了,你刚才说你要回家是吧,这事倒是我疏忽了,忘了问你家里的情况,今天正好赶上过节,去你家拜访一下,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也好买些礼物”

    荞麦似乎还在回忆十年光阴,顿了一下,道“我从八岁家人就死光了,一个人讨生活,以后的几年里陆续遇到几个和我一样的孤儿,就把他们收留到家里,一起讨口吃的。”

    荞麦的语气很平淡,墨修却悲从中来,平复心头绪,笑道:“小孩子肯定爱吃好吃的,走!先去血拼再去你家看看。”

    “公子,你真的要去?家里偶尔都吃不饱,可没什么好招待的!”荞麦坚定的语气里透着一些羞赧。

    “走了,你进我房间偷东西时可没这扭捏!”墨修不由分说一把拉起荞麦走出客栈?“公子,还没洗漱!”“今天奢侈一把,让你也试试被别人伺候的感觉”墨修也不看荞麦自顾说道。

    寒州芙蓉汤外,墨修荞麦二人洗浴又附加了推拿修面等一系列服务后神清气爽地站在大街上。行人如织,各种商贩叫卖声不觉,让墨修有种赶集之感。

    “走了,买礼物去!”墨修很开心,前世爷爷去后自己孤寂多年,今生一睁眼又是自己一个人,现在好像一下子要多出很多小伙伴,这种欣喜让他恍惚却又很满足。

    “对了,家里孩子们的身量你大概清楚吧!”“嗯?”“问你话呢?”见荞麦又愣住了,墨修抬手朝其脑门儿一弹,道。

    “弹我头干嘛!很疼的,他们衣服都是我凑布料给做的,当然…”荞麦顿住,道:“问这个做什么”“当然是给他们买衣服,既然不知道喜好,那就穿的吃的都买些才好”墨修理所当然道。

    成衣坊里,荞麦认真地挑选衣服,仔细地问伙计每件衣服布料的价格。问的多了伙计也有些不耐烦,更多的可能还是因为荞麦每次都想从便宜的衣服里找到更便宜的。

    尽管伙计由恭敬到鄙夷,荞麦却也不恼,依旧满脸笑意地问。墨修看不下去了,“砰”一锭二十两的银饼扔在柜台上,“选几件衣服磨磨唧唧的,伙计,选最好的料子最好的款式来几件,尺寸问她。”墨修指了指荞麦又坐下喝起茶来。

    荞麦来不及说话,伙计就一把将银饼收起。“公子爽快人,姑娘稍等!”说完转身便走。“对了,给她也来几身衣服,布料要好,最好有宝石点缀,有头饰的话也一并配上,银子不够找我”墨修抬头又道。

    “定让公子满意!”伙计转身行礼走开了。“喂!我是在给你省钱,你却自己跳坑,钱多烧的?花不完给我啊!”荞麦一脸怒其不争地伸出手。墨修一巴掌拍到荞麦手心,无赖道:“要钱没有,要人一个,要不要?”说着还不忘朝荞麦挤眉弄眼。“无赖,淫贼!”荞麦转过身不停的踢着地面。

    听到“淫贼”两字,墨修也有些不好意思,“大过节的,活跃一下气氛嘛!生气了?”墨修正想转到荞麦面前看看,“公子,久等了!”一个悦耳的女声从里间穿出,墨修转头看时一个容貌姣好的妇人已经从里间出来,之前的伙计跟在其身后,手中抱着颜色长短不一的一堆衣服。

    “见过公子了!”那妇人利索地施了一礼随即道:“这些成衣都是之前按照公子要求挑选,请过目”虽面朝墨修说话,手中却示意伙计将衣服拿给荞麦。

    “嗯,麻烦了!”有外人在,墨修也不好再凑近荞麦,只得淡淡道谢。“来,妹妹,跟姐姐进里间试衣服,女人家手脚慢,公子可能要稍待片刻!”细心陪荞麦挑好衣服,妇人牵着荞麦往里走,还不忘回头算了礼数。

    “去取吧,捡最好的,我正好去卖些别的”墨修想正好去卖吃的,试衣服越久越好。

    半个时辰后,墨修带着两个挑着担子的壮汉来到成衣铺。“伙计,跟我一起的姑娘呢?”“公子回来了!先坐,我们老板娘正陪那姑娘打扮,我给您上茶!”伙计说着朝旁边火炉走去。

    墨修暗自腹诽“不论穿越时空位面,这女人出门的速度真是神同步啊!”喝完一杯茶,墨修正要叫伙计加水时,“公子,等急了吧!”人未至声先闻,随即门帘掀起,映入眼帘先是白色皮裘大氅的一角,上移目光,墨绿底色襦裙上淡青色的缠枝莲纹一直延伸向上身夹袄,浑然天成。荞麦耳朵上多了一对翠玉耳坠,额边鬓角几缕秀发掩映,碧眸忽闪秀首微垂。

    “我现在知道为啥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墨修嘴里嘀咕道。“公子,可中意?”老板娘的声音打断了墨修的想象。“很好,很好啊!”墨修说着绕着荞麦再次打量,端庄秀丽的襦裙上了荞麦的身凭空多出几分英气。

    “不错,不错”墨修再次赞叹“公子满意就行,承惠一百二十两银子”老板娘适时地说到。“好,搭配我的衣服给来一件差不多的皮裘大氅,一并结算。”

    墨修和荞麦一袭新衣走在街上,身后跟着挑货的壮汉。“败家的无赖,哼!”荞麦不忘适当的吐槽,今天的消费清空了墨修囊中现有的银子,一套衣服一百两让荞麦感觉如梦似幻。

    “淫贼,老实说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是不是别有企图”荞麦突然警惕地道。墨修极迅速的抬手一把揽住荞麦脖子,不住地揉着荞麦的头,边揉边说:“胆子大了,敢和你家公子这么说话,错没错?”说着加大手劲“错了,错了,公子饶命!”

    荞麦在一旁整理凌乱的秀发,墨修突然道:“妮子,苦久了突然甜一下,我们是该警惕,但也要能发现机遇,如果把所有人都当做坏人,最后你肯定会成为坏人,明白?”“不太懂,但我记下了,公子”

    没走几步,墨修的路被挡住了,前方十字街头有人排队领粥,人头如星,不可胜数。墨修几人只得绕道。

    “荞麦,大过节的,还有人吃不饱饭?还要领粥。”墨修问道。“寒州城此处苦寒贫瘠,连年御兽,无数老人孩子失去儿子父亲,城主府虽有抚恤,任然有不少老人孩子因为饥饿寒冬疾病死去,而且英灵节这天的粥是每年分量最实在的,领一次就够吃三天的”荞麦说着嘴角不由向上,显得很满足。墨修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和自己原来世界的不同。

    不一会,几人来到一户人家,院子不小却很破败,大门的漆都掉光了,门环上也都是铜锈。

    “大虎,小虎,小柔,姐姐回来了!”荞麦一进大门就喊到。喊声毕,大大小小五六个孩子从房间里出来,孩子中最大的看起来十岁左右,最小的还不到五岁,衣服很破却干净。

    最大的孩子道:“凝姐姐,你回来了,我们刚领了粥,今天~凝姐姐你的衣服好漂亮!”华丽的衣服让孩子们眼前一亮。

    荞麦大概看了一眼道“大牛,小牛,小包子?”“他们去找你了,我们刚才也出去找了,凝姐姐两天没回来,我们都急死了!”还是刚才那个孩子回话,说着有些哽咽。“好了,这里有些衣服按照自己的尺寸自己找,我去找他们。”“公子陪孩子们玩一会,我去找另外几个”荞麦给墨修说了声,刚要走只见一大两小三个孩子走进院子大门。

    最小的孩子看起来还不到四岁,棉衣包裹全身走起路来活像个丸子。“凝姐姐,你回来了!”小丸子进门就朝荞麦扑来,边跑边哭,鼻涕也跟着下来。“好了好了,小包子,今天过节,待会又好吃的还有新衣服穿,不哭了!”荞麦轻柔的抱起小包子给他们擦眼泪鼻涕。

    不多时,焕然一新的孩子们整齐的站在墨修面。“这位是墨修哥哥,这些东西和衣服都是他送给你们的见面礼”荞麦给孩子们介绍墨修,随即只见九个孩子一同躬身道:“谢谢墨修哥哥!”最小的小包子也有样学样,看着有些滑稽。

    “好了,让孩子们去拿礼物吧”墨修微笑着拜拜手。“大牛,大虎从框里拿肉和调料到厨房等我,等下我去做饭。”

    “我怎么觉得我上当了,啊?凝姐姐~”孩子们走开墨修盯着荞麦意味深长道。

    “荞麦是我的小名,我大名叫乔玉凝,孩子们等我呢,我做饭去了”荞麦说着逃也似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