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分赃不均吴琼暴走
雨停了,晨曦的曙光到来。
秋雨之后,长空一碧如洗,青山层林尽染,五彩斑斓。
初升的红日,浓墨重彩的山林,皇城的琉璃黄瓦,交映生辉,便成了一副壮美的秋景图。
“卧槽,从未发现,帝都真壮观真好看啊……”
尽管一夜未睡,马背上彪悍粗犷的男子精神却愈发抖擞,看着眼前的美景,发出这句透着没文化的感慨。
……
“这逼货,也太能装逼了!”冯紫英看着骑马撒丫子狂欢的吴琼,感慨道。
这厮才跟吴琼混了一天,学会了很多言子,只要得空便活学活用,感觉很痛快!
“逼货装逼……?这个词极为生动形象!”锦衣卫赤虎一脸严肃地认同,顿了顿,蹙眉道,“紫英兄,我有些不明白,昨夜横扫西城,即便没有多浑虫,我们也能干碎了,为何要以他为首?”
“这也看得出大帅手段高明啊!”
冯紫英感叹道,“下水烹制秘方,让牲畜下水可食用,变相生出了肉食,可缓解军方燃眉之急,甚至遏制民间物价上涨,这是大帅还他一个人情。
其次,若没有他神奇的审讯方式,我们或许现在还找不到刀疤和蛮熊的老巢,更别说得到证词。
没想到青帮背后势力如此强大,若不能闪击,一旦错过最佳时机,即便打下西城,也只能得到一张皮,更别说如此多的宝物。
还有,大帅说得有理,西城的地下势力永远存在,不如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我们都是军人,都不擅长经济之道,而且昨日他的论势,格局以及视野可谓让我大开眼界!
是以,大帅有意在栽培他!
他若参加武举,莫说武举人,就是武状元都如同探囊取物,一旦有了功名,这大乾必有他一席之地。
兄弟,他是个血性男儿,趁早交好他,绝对有好处!”
“意气风发,亦正亦邪,对我胃口!”
赤虎看着策马狂奔的吴琼,眼中充满欣赏,还有嫉妒。
昨夜的战报早已通过特殊的渠道传递进了宫中,这才刚日出,便有宫里人通知,让几人一起去西城的皇庄斑篁园做交割。
……
皇庄斑篁园。
没想到这寸土寸金的神京,居然有此闹中取静之处。
修竹交加列翠屏,四时篱落野花馨,一带高冈枕流水,清溪潺潺青石鸣。
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
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
猿鹤相亲,松篁交翠;乡间竹林散聚,竹枝迎风摇曳,雅致天然,一股大自然的清新扑面而来。
吴琼等人来到斑篁园,恍若来到后宫。
随处可见太监嬷嬷和宫女,还有十几名身穿鱼尾服,背着蓝瓦锃亮的机关弩,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巡防穿梭。
抱厦内,除了依然男儿打扮的紫儿,还有一位面色倨傲的老太监,和一位优雅华贵、端庄貌美的宫廷女官,分别是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和三品令人贾元春。
紫儿更是兴奋地一夜未睡,听闻撅了西城两大老巢,获得金银无数,一大早便出宫,随着一箱箱金银珠宝一字展开及唱报,紫儿的笑容如雨后的玫瑰,瞬间怒放。
现银,贰万五千两。
金饼,两千二百两。
园子,七处,都是二里地以上。
农庄,六个,年产皆为四五千两。
珠宝玉器字画,价值一万两。
这是瞬间增加十万两啊!
除此,八座青楼、四座戏台、四大赌坊都在西城寸土寸金的繁华闹市,还有百匹蒙古战马、包含百名胡姬。
默默登记的元春都惊呆了。
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财货上,她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男人啊!
后宫的女人是不能见外男的,包含父亲兄弟都不行。
甚至,她都快忘了男人是啥样的。
“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
这句话对深宫女子同样适用。
一大群血气阳刚、孔武有力的甲士鲜活的出现在她面前,来回穿梭搬动货物。
或棱角分明,或黝黑粗粝,或粗声粗气,恍若遥远的记忆在她面前生动起来。
从小,老太太家教极严,也只有元宵节才能在荣国府的二门看花灯,有限的几次上香打醮,也只能通过轿帘看到外边的世界。
嬷嬷告诉她,非礼勿视,乱看眼睛会长针眼,疼的睡不着觉。
也只是偷偷地打量,毕竟那时太小,对世界充满了好奇。
不足豆蔻年龄,便进宫了,成了笼中的金丝雀。
那完全是一个阴柔的脂粉世界。
除了女人,便是阴气十足的太监,甚至都不知雄性为何物,为数不多次远远见到唯一的男人,便不由自主血流加速,脸红心跳。
从小读书最多的便是列女传,各种礼教让她在心中建起了一道堤坝,小心翼翼围合着的那一片情欲的堰塞湖,或许终其一生,都将沉睡在她身体里。
这会子,她不仅看到了如此多的男人,甚至连嗅觉都敏锐起来,闻到了如麝香般混合着汗液特殊的味道,似乎有点臭,有点腥,洁癖的她心中生有羞耻,却依然被这种味道迷醉。
特别是眼前这个外号多浑虫的男人,浓郁麝香味和狼一般侵略性的目光让她心如鹿撞,顿感眼饧耳热骨软。
不知不觉,一池如枯井般的春水泛起了涟漪。
这是一种让她心悸战栗的感觉,如受惊的小鹿,本能的想逃。
却发现人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
“好你个多浑虫,胆大包天,居然敢私藏两万多两银票,还不全部交出来?!”
当冯紫英极不讲义气将吴琼私吞两万多两银票的事揭发时,紫儿顿时像饿极的小母狼,双眼冒绿光。
“昨儿徐大帅说,可以分我三成的,这是我应得的。”吴琼后退几步,警惕地捂着鼓鼓囊囊的胸前。
“先生特意叮嘱我,多浑虫就是个光棍,乍然银子太多会迷了心智,让我先替你管着,你若不信可以和先生对质!”
没有徐谦在身边,紫儿放飞自我,显出刁蛮任性一面,伸出粉嫩的柔夷,眼中透着狡黠,“赶紧的,给你留下两千两,加上之前你敲诈泼皮三千两,五千两已经不少了。”
还尼玛和首辅对质?
门朝哪儿开他都不知道。
对吴琼而言,本就光棍一条,五千两本来就不少了。
按刘姥姥的说法,二十两就够一个五口之家开销一年。
银子到了一定程度,也就是个数字,只是本能觉得越多越好。
交出两万两,岂非是割肉?
紫儿话音落下,只见几名锦衣卫瞬时若有若无呈合围之势。
就算是项羽附体,也不能与皇室为敌吧!
吴琼悲愤地甩出贰万两银票拍在书案上,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又是两万两啊!”
紫儿抓起银票一张张数着,遏制不住,满眼都是小星星。
“多浑虫都要走了!”
元春完全视金钱如粪土,视线一直追随着吴琼的身影,见他向骏马走去,暗自心惊,小声提醒道。
紫儿一怔,抬眼看去冷声道:“多浑虫,你去哪儿?”
“言而无信,话不投机,不屑与你们为伍!”吴琼一个跳跃翻身上马。
“咴咴咴”
黑炭仰天嘶鸣。
前蹄腾空,双脚站立。
呈现出极致的爆发力。
而吴琼伏在近乎垂直的马背上,纹丝不动。
半个呼吸后,马蹄落下。
这是一种一往无前征服的力量。
这是一直睥睨天下的气势。
仿佛,任何宵小,都将被悬空的马蹄践踏在铁蹄之下。
……
“这才是男人啊!桀骜不驯,狂放不羁!”元春痴痴的看向男子,温柔似水的目光秋波涟漪。
紫儿也未曾想到吴琼反应这么大,下水烹制秘方还未到手,这撂挑子了,非被父皇骂死不可。
大急道:“多浑虫你不能走,夏公公,快拦下他!”
话音落下,原本一直专注清点财物的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如大鸟般飞起,魅影闪动,突兀立在马前,皮笑肉不笑道:“小哥儿脾气够暴烈,想走?就从杂家身上踏过去。”
说话间,十余名锦衣卫如狼似虎合围,十余把机关弩对准了马背上的吴琼。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