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说实话,不杀你
此时月正当空,乌云涣散。
一阵风吹过,带着些许微凉,那朱老三匍匐在地,心下更凉。
“老爷,都在这儿了~”
护卫队的将自庙中搜罗来的东西,全都放在地上,。
“这是这位姑娘所说的东西~”
说着将一个油纸包着的的东西,呈送上来。
“将那朱老三松了捆绑,带过来。”
看见这一堆的东西,那姐妹俩说的,周慎澄心下也是信了大半,一抹冷酷在他脸上蔓延。
“美云姑母:见字如面,今我已归家,上次你给祖母捎来的布料,已做成衣衫,祖母甚是喜欢,嘱咐我千万告知你,平日莫要亏了自己身子……”
周慎澄稍读了个开头,便将其放下,此时估摸着这姑母的心,怕是空悬着,毕竟落款已是半年之前。
“苗姜吾儿,父病速归~”
“父上,母上大人:儿腿疾已好,只眼下苦热,初秋定归~”
读着这些信件,周慎澄不觉心下惆怅,这被人所害的,是写信的,还是收信的人?若是家人知道,他命丧于此,该是几多心伤。
“朱老三,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周慎澄冷眼盯着已然松开手脚的朱老三,沉声问道。
“活,活~”
此时的朱老三早已吓破了胆,身上刚松掉的绳绑下勒的淤青,却不敢喊一声疼,只跪着颤声磕头。
“实话实说,我可饶你不死,若有半句虚言~”
周慎澄回头望向背后躺在地上的强人尸首,一抹邪笑,拉长了音调。
“让你们兄弟团聚~”
言毕,周慎澄随手抓起身边的长矛,用力向朱老三身侧投去,那长矛插入院中泥土之中,朱老三见状是头也不敢磕了,只缩成一团,偷眼望着那端坐椅子上的周慎澄。
“小人自这破庙的神位被请走之后,便伙着几位兄弟在此处,至今近十年之久,初时也不过是在此处聚赌,后来没了银子。”
“之后找些活计干着,可小人不识几个字,挣不得几个银钱,后有一天见着几个过路的,哄着他们在此处赌了,这才挣得几两银子。”
朱老三怯声说着,时不时偷瞄周慎澄几眼。
“后来这聚宝庄渐渐的成了,可往来的路人,也不是个个听劝的,没有银钱兄弟们日子也就艰难,后来我们就抢,在这破庙周边埋伏,并不敢明面上往这庙里带。”
周慎澄仰面朝天听着,抬下胳膊示意那朱老三继续讲下去。
“慢慢的我们抢的多了,也无官府管我们,胆子也就大了,后来我们在庙里抢人,不过我们只抢外地客商,他们出门在外,没个依仗,自是不敢自找麻烦,所以小人们一直也是无事的。”
“只有一日碰见个烈性的,劝赌他也是不听,油盐不进的一个人,我们原本打算放了他九四,谁料他竟扬言报官,所以,所以……”
朱老三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所以,你们将他杀了?”
周慎澄长叹一声,悠悠问道。
“是,是,老爷,你答应不杀我的~”
朱老三只觉周慎澄的声音透着些许阴森,磕头如捣蒜般求饶。
“你只需将真话讲了,我自会留你性命~”
周慎澄坐正,环视一周,目光落在那姐妹俩身上,又悄悄的收回。
“我说,我说,自那后凡是过破庙的客商,我们几人先劝赌,不成再谋他银钱,拿刀砍死后,扔到庙后枯井之中。”
此时朱老三的语速明显的变快了。
“后来,我们中有人去了积香院,那里的女子是真贵啊,最低一两银子才能过夜,还竟是些半老徐娘,稍年轻点儿的忒贵,我们只问了价儿,便点了那老的来。”
那姐妹二人闻言,不禁羞燥,转过脸来不去看那朱老三。
“自那夜后,我们兄弟便琢磨这行生意,苦于没有门脸儿,也没有姑娘,便搁置了;后周边有人输了银钱,给不起,便押宅子。”
“宅子没了,便押媳妇儿,我们也是不忍那些个人后期报复,便和他们商议,宅子仍是他的,老婆也是他的,但是他的老婆需要租给我们。”
朱老三讲到此处,回了些精神,明显的眼睛亮了不少。
“你们是如何租的?”
周慎澄此时也是好奇,和人家丈夫谈论租妻之事,竟还能达成协议,这帮人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我们只给他写了文书,将媳妇儿租给我们三年五载的,让那女人在自家经营,有了生意上门,不管收费如何,我们与她们男人五五分账,或者女人给我们挣够五十两银子,这文书也是交还他们。”
“为何是三年五载的,时日长些不是更好?”
周慎澄思索了会儿,却也没有想透原因。
“这活计费娘儿们,三年五载的基本也有有风尘味,也就不好上价,且有的人钟爱人妇,在自家更好经营。”
“还有花柳病,基本上三年五载的都会染上,得了这个,日后也是不好开张的。”
“他们男人愿意?”
“有什么不愿意的,白得个宅子不说,日常里还有活钱儿,三年五载的染了病,也是离死不远了,这三五年积攒得银钱,也够再娶一房,不过是个婆娘罢了~”
朱老三说得随意,周慎澄听得心惊,这群挨千刀的,竟如此恶毒。
“这么些年,可有那不愿的男人?”
周慎澄压着心底的厌恶,冷声问道。
“只有一个,那家婆娘虽说老了些,着实有几分姿色,他男人是被我们劝着来的,只一夜便到了这般境地。”
“他们夫妻如何就愿了?”
“嘿嘿,这个容易,他们女儿酷似其母,也到了十岁的坎了,眼看着要出落成了……”
“啪啪~”
朱老三话未说完,周慎澄再也不着意压制自身怒火,只两巴掌扇下,随即示意护卫队,将这畜生的嘴给堵上。
坐定后又起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此时恐惧再次在朱老三的脸上蔓延,可惜再也说不出什么,只“呜呜”的摇头。
“楝树,除了在外埋伏的一众兄弟,咱们的人中,还有谁的手上没有沾上血?”
周慎澄面沉如水,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