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给周举人的大集添把火
数日后,孟县衙门口儿。
“姐夫,姐夫~”
赵班头儿散衙刚出,就听得自己小舅子的声音。
“你怎么来这儿找我了~”
压低声音,赵班头儿慌张扫视一圈,发现并无人注意自己,忙拉了朱老六去僻静处。
“你是好日子过多了?若是让衙门里的人知道你我关系,日后给你打点,更要麻烦~”
见周遭无人,赵班头儿稍带生气的说着,这不怪他,他虽说是不入流的吏,手上终究有些权力。
众人知晓二人关系后,很多事情行事就不那么方便了,比如县里税收不够了,县令老爷让他去赌坊里想办法,他敢说没有吗?
特别是县令大人不知道多好,只当他是个普通赌坊,不会拿自己的前程要挟着从自家倒银钱出去。
至于其他的衙役,他是班头儿,谁敢在别处嚼他舌根子?
“姐夫,那举人老爷丝毫不卖兄弟面子,说什么也不让咱们这和乐坊入驻。”
朱老六说着,直瞪眼纵鼻,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我这在家想了两日,虽说咱这是千门里的,可也是官府都许了的营生,他举人老爷无官无品的,凭什么不同意?”
“你且住嘴吧,先找个方便的地方再说~”
言语间赵班头儿拉着朱老六,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民房。
“姐夫,这是你的宅子?我姐知道吗?”
朱老六紧跟着赵班头儿在门口停下,眼看着他将房门打开,心下吃惊不少。
“这儿要是让你姐知道,我就封了你的赌坊!”
赵班头儿大瞪着两眼,威胁着朱老六。
“你姐从早到晚的唠叨,老子好容易有个清净的地儿,你小子敢泄密,老子断你营生~”
“姐夫,那赌坊还有你家的二成~”
“二成个屁,每月里你把银钱送到你姐手里,我能落得几个?”
显然赵班头儿这是见小舅子出言,要将新都赌坊的二成利,分到自己手上,不让朱氏知晓,才这般下本儿,带着小舅子来了这里。
“放心吧姐夫,只要你不弄些花儿草儿的放这儿养着,我保证我二姐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两人说着,前后身进了院子,赵班头儿领着,两人去了东厢房密谈。
“姐夫,那周举人油烟不浸,给咱们说什么,赌桌上无父子,咱们赌坊要是入驻了,会让他的周氏大集日后难安~”
那朱老六才坐稳了身子,便抱怨道。
“还说什么,我们之前有过交情,若是别的生意,他一会面儿就会将文书签了,这不是忽悠人嘛!”
“什么营生有咱们这行儿来钱快?什么营生有咱们这行儿来钱多?”
赵班头皮笑肉不笑的说着,眼神里露出一丝不屑,心下想着,这周举人不过是个寡妇带大的,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也找了他数日了,这中间的空隙,不会一直在积香楼找你的那秦十三娘吧?”
他是姐夫,自然知道些小舅子的事情,那积香楼的秦十三娘可是倾慕朱老六已久,奈何这小子不上道,一心只想着挣银钱。
“姐夫瞎说什么,那积香楼就是个脂粉堆,多好的茶叶到里面都熏没味儿了,我去那儿干什么?”
朱老六想起秦十三娘一身呛人的香气,就是一阵后怕,这婆娘真要娶回家来,每日里两盒脂粉都不够,不如省些银钱。
“我按上次咱们商议的,若是五分利的抽头给他,那周举人仍是不愿,我按姐夫之前的安排,已经设了局了。”
“行动了就好,他周举人真当自己是块宝,我不信他周遭的人都那么规矩。”
赵班头儿冷哼一声,眼光扫过朱老六,透出一丝阴毒。
“姐夫,你可别说,周举人招揽的那批人,当真是比别家的规矩,试了多次才有一个夜间巡逻的护卫队的上了钩儿~”
朱老六不以为然,生怕姐夫轻敌,再影响两人计划。
“咱们原也不用很多,这一个就够了,这局到哪一步了?”
“那人也是个赌棍的苗子,估摸着最后和周家村的瓦赖一样,也是个无可救药的,眼下他只再来个三四回,这帐上的数差不多也快够了~”
朱老六眼里闪过一丝鄙视,自从他开赌坊挣到了钱财,便再也不赌了,之前初干时摸不到门道儿,只知道每桌抽成,半死不活的干着。
后得了姐夫的指点,稍微在骰子上做了些手脚,改了抽成方式,那盈利就哗哗的上去了。
“那人,不过是个待宰的牛羊罢了。”
“六子,给你说句话,你也别不当回事儿,那小子咱们不能只当个套消息的物件儿使了,那样太浪费了。”
赵班头儿闻言,只觉这内弟是个脑子堵塞的,遂出言提醒。
“咱们手下那么多人,什么事儿办不了,竟还指着这么个烂赌鬼苗子?”
朱老六不以为然的说着,眼神中全是不屑。
“你可知那周举人的护卫队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周举人重金聘的下战场的老兵,亲自做教头训练出来的。”
“征夏粮的时候,那周氏的帮闲出手那是稳狠,咱们府衙的兵丁轻易也是敌不过的。”
“乖乖~怪不得他周举人敢如此豪横,明知道你是我姐夫,还敢不卖这个面子。”
朱老六闻言,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儿,似乎通透了些。
“你也别挠我痒痒,这周举人咱们是收拾定了~”
赵班头儿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小舅子,沉声说道。
“这几日你去挑选几个机灵的,也信得过的,让他们计算着日子,分散着买些灯油~”
“我那赌坊还有许多,姐夫要用,我派人送来就是。”
朱老三满心以为赵班头儿这是要用灯油,想着是自己亲姐夫,送他些许省得再专程买了。
“我要这东西何用?这东西是给你的人用的!”
赵班头闻言,瞬间明白了朱老六的意思,瞬间被他的智慧征服,惧怕被街坊听到,压低声音喝着。
“你只管让你的人分散买了,时机一到,让那护卫队的给周举人的大集添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