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刘景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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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襄阳

    “各位下船看着点脚下嘞!马匹先牵走,莫要阻了其他人。”

    船父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好心提醒着。

    刘珽和典韦刘磐,各自牵着马上岸,身后跟从着几名部曲。

    典韦是贫家出身,没成为轻侠前,也靠力气讨食,因此对船夫这类人也极具同理心,点头向船夫谢过:“多谢老丈。”

    不久前指路的亭长挺实在,刘珽按照他的说法,很快就在汉水旁找到了一处渡口。

    但是,刘珽这边的马车却上不得船,要找到桥才能过河。

    简单商议之后,决定刘珽带着部分人先入城通知刘表,剩余的人慢慢赶路。

    应当是襄阳还算和平安定的关系,渡口的生意并不差,还有着不少行人客商。

    有高冠博带的儒士,有衣华彩,带着雇工的豪商,也有身穿短褐的黔首,其中不乏打水灌溉的农人。

    单只这一处渡口,繁华程度就超过袁术治下了。

    没多久,刘珽他们就上了官道。

    刘珽暗自对比了此地和之前的所见所闻。

    自打到了刘表治下,民生情况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越接近襄阳,官道上的行人就越多,而两侧的农田中,不时出现衣着短褐、辛苦干着农活的寻常百姓,当然更多的是只穿着犊鼻裤,光着膀子弯腰劳作的佃户和徒附,一些监督他们干活的豪族大奴,则是警惕地注视着刘珽这一大批人马。

    典韦也曾作为佃户给豪族干过活,见到此景心中有些触动,但是全天下都是这个情况,一路来见得多了,终究只是叹息一声。

    刘磐是士族出身,对佃户徒附辛苦劳作的景象不以为怪,更好奇的是此地的风俗,与兖州是否不同。

    沿路出现的也不止行人,还有一些骑者和马车牛车。

    不过,在面对刘珽这么一伙人,当地人都认定刘珽他们是大豪族的人,主动避让,所以并未出现什么抢路的纠纷。

    没多久,一道黄土夯成的城墙出现在官道尽头。

    刘珽抬手搭了个凉棚,凝目远望。

    城墙上的垛口内间或有些士兵,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城墙上防御用的角楼。在战时既可望远侦查敌情,也可居高临下指挥部队进行反击。

    因刘珽的便宜老爹将治所搬到了襄阳,加上要应对袁术的缘故,襄阳城墙经过了几番扩建和加固,比起一般的县城城墙倒是宏伟不少。

    不久前此地经历了孙坚的围攻,眼下城墙上也有不少修补的痕迹。

    这里是襄阳的东门。

    因周围乡野的人流都朝襄阳汇聚,而官道的宽度有限,此刻倒显得拥挤起来。

    城门口虽有空地,但都是因拥堵而等待入城之人,并无后世那些随地摆摊叫卖的状况。

    这也正常,因为当世的交易一般要进入城内特别划定了区域的“市”才行,还要专门的“市长”和机构进行管理和监督。

    当然,除了官市外,一些私市如会市也是存在的,为的是给偏远的乡里提供商品交换,但是贩卖的物品肯定不如城中的市那般齐全,而且也要官方人员的主持,并接受监督,且会市的地点也有限定。

    总之随地摆摊是想都不要想。

    看着行人中有不少带着货品和雇工的豪商,刘磐搓了搓手:“听闻交州的苍梧清甘冽异常,这荆州靠近交州,城内的酒肆中应当会有此酒罢……算了,即便是其他酒也可以,入城第一件事,我要好好痛饮一番。”

    眼前的刘磐和留在大部队里的刘虎都是刘珽的从兄,并且是在家族中好任侠和武事的那一批人。

    汉时的许多士人不像后世的文人皆“手无缚鸡之力”,很多人都是文武双全的,比如程昱就被称为有“贲育之勇”。

    许多诗书传家的士族中,也会出现那种好任侠的成员,比如四世三公的袁氏中,袁绍和袁术都是“少好任侠”。

    知道未来乱世中枪杆子的重要性,刘珽早早就和刘磐刘虎打好了关系,时常带着典韦和他们练习兵械和骑射,交流武艺。

    虽然刘珽的近战水平很一般,但骑术和射术很好。

    比起那个只知道研究经书的刘琦,刘磐二人无疑更亲近刘珽这个英武,且符合他们脾气的从弟。

    至于坐车都要喊累的刘琮,什么玩意儿。

    刘磐自顾自说完话,随即把目光瞟向典韦:“典君是不是也想饮酒了?不如等下随我一起去酒肆沽酒痛饮。”

    典韦的身躯如钢浇铁铸,整个人宛若一座小山,此时听了刘磐的提议,用蒲扇般的手掌摸了摸下巴,喉头有些艰难的上下滑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定的摇头:“韦需时刻守卫公子。”

    “公”和“子”都是对男性的尊称,连起来称呼,是为表达敬意。

    刘磐还要开口邀请,却不防肩膀搭上了刘珽的手。

    “从兄既然想饮酒,何须去城中的酒肆,珽这里就有上好的烈酒,来,尽管喝。”

    听完刘珽的话,刘磐的记忆瞬间就回到了那个午后。

    羽杯中的液体,明明有着浓烈的酒气,可惜自己一口就倒,不省人事,醒来之后头痛欲裂,发誓再也不碰刘珽所说的佳酿了。

    刘磐打了个寒颤,摆手拒绝:“阿弟,为兄恐怕无福消受汝的烈酒了。”

    这高度酒算是刘珽穿越后搞出来的成果之一,不过,和他预想中烈酒大卖,自己借此大赚一笔的情况不同,汉代人其实不怎么待见高度酒。

    汉人饮酒讲究个微醺,而酒出现最多的场合——筵席更加不可能用高度酒。

    筵席的持续时间是很长的,包括了饮食,看歌舞,谈事情,要是主客喝两杯就倒了,那还开个甚的宴会。

    并且就跟喝惯了啤酒的人,让他突然喝高度白酒一般,肯定是不适应的。

    刘珽一干人顺着人潮来到城门口后,就下了马,准备进城。

    典韦等人因身量高大,太过惹眼,加上他们随身携带武器,让很多人避之不及。

    因为汉时对武器管理并不严格,许多轻侠和豪强子弟都会携带武器招摇过市,仗势欺人,显然,典韦他们也被当成这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