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刘景升
繁体版

第11章 考校

    “阿祖,你身为江夏太守,难以长驻襄阳,然乱世之中,可用之兵不能少,故而我命珽儿为兵曹从事,掌握兵权。不过他年纪尚轻,需要你多加指导。”

    刘表一边抚须,一边把召来黄祖的原因说了出来。

    虽然一句没提蔡蒯两家,可黄祖心知肚明这新兵就是为了抗衡这两家的。

    他正身表明态度:“祖敢不效死!”

    听了黄祖的回答,刘表笑吟吟地看向了刘珽。

    他知道刘珽在高平老家训练过宗族部曲,也与贼寇交战过,有些军事经验。

    但是,毕竟是要把重要的兵权交给他,还是要考校一下,之后有问题的话,就让黄祖针对不足之处进行指点。

    而且说句不那么谦虚的话,刘表先前作为北军中候,掌监的北军五校本就是天下精锐,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并且先前他还被孙坚围过,虽然是守城战,但四舍五入之下,就是和孙坚这种汉末猛人交过手,肯定有资格指导刘珽了。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刘表曾为北军中候,所以也看过不少军事书籍,“带兵之前,需要提前做好各项准备,阿珽,你打算怎么掌控兵马,训练新卒?”

    刘珽闻言,抬了抬眼皮,并不觉得难,相反他早就有答案了。

    后世的他,出生在南方,因工作原因,他研究过在自己家乡剿灭过倭寇的戚继光,故而,《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他都是有所深入了解的。

    如果真要细致的问,他可以直接把兵书全背下来,这俩本书完全可以说是带兵指南,照着书上做就七七八八了。

    但刘表大概意思就只是问方略,刘珽也就捡了几处要点说,表示自己不是毫无头绪。

    “明法令,编什伍,练军阵,足辎重。”

    “哦?”刘表一边抚须,一边示意刘珽继续说下去。

    黄祖则是默然,安静听着。

    刘珽在来到汉末后,也学了一些《尉缭子》、《吴子》等当世有的兵法。

    因为刘珽当下需要的是安稳获得兵权,不是为了装杯,没必要用后世的兵法一鸣惊人,横生波折。

    万一俩人达不到那些后世名将的水准,体会不到精妙之处,开始怀疑自己的军事水平,那不就坏菜了吗。

    为了求稳,就用当世有的兵法来阐释。

    刘珽先用吴子里的话来解释自己第一个说的明法令:“吴子曰:若法令不阴,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何益于用。”

    “为了能在作战时如臂使指,就要一开始严格按照军令治理军队,严肃军纪,如果这一点做不好,就不要谈更后面的编队分什伍,教授金鼓旗帜和学习阵战了。”

    见刘珽对法令军纪有这样的了解,刘表深以为然,黄祖也暗自点头。

    刘表自己没有太深入基层练过兵,因此询问浅尝辄止,并未具体问刘珽如何明法令,而是直接到了下个环节。

    “教战之令,短者持矛戟,长者持弓弩,强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给厮养,智者为谋主……一鼓整兵,二鼓习陈,三鼓趋食,四鼓严办,五鼓就行。闻鼓声合,然后举旗。”

    “圆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后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

    刘珽再次用吴子的内容回答,刘表表现得很满意。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军事水平也就停留在战略指挥上,细节的以往没涉及过,于是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黄祖。

    黄祖一边摸着须髯,一边点头回应。

    这下,刘表算是放心了,儿子如此优秀,他于是用类似责备的语气凡尔赛一句,“回答的确实头头是道,但不可学赵括,”接着他顺势朝黄祖道:“阿祖,你长年军旅,要多多提点他。”

    “唯。”

    看着刘表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刘珽乘机试探道:“大人,儿想起,此次儿带来族中的部曲,亦有千余人,看护府邸用不了全部,可否让儿带些部曲填入新军中?”

    “可。你初入军中,确实需要可用的亲信。”

    “谢大人。只不过,大人需儿招募多少新卒才算合用。”

    刘表听完这话,沉吟片刻,“本州粮草富足,你所编练的新军,就先定在万人吧。”

    按道理来讲,刘表实际控制的就只有两个郡,那么算上原本的士兵,粮草怎么还会富足呢?

    却是其余郡上交的赋税和算钱,尽管它们只是传檄而定,不会提供兵力支持,但是钱粮币帛还是会送来一些的。

    刘表给了明确的数目,刘珽算是有了底,他顺便还想要些老卒精锐过来:“只是如此一来,部曲想要填充军中职位,怕是远远不够,大人可否匀出些精锐之士来,作为军中骨干。”

    刘珽算是早看明白了,自己的便宜老爹就是只老狐狸。

    嘴上说着蔡蒯等世家卡着自己的脖子,其实全是夸大其词,他完全是有能力抗衡一下的,给黄祖带到江夏的兵,就只是他可用兵力的一部分,肯定还有一批被他用来弹压襄阳。

    对亲儿子都不交底。

    这甚至让刘珽怀疑,刺史府邸中那些耳目,压根就是老刘故意留下来的,算是和世家们的妥协,有选择性地把消息传出去给他们,让自己看上去一直在他们的可控范围内,以安世家的心。

    听完刘珽的要求,刘表长时间没有反应。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压抑得可怕。

    黄祖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刘珽也开始逐渐忐忑起来,以为刘表不想答应。

    这时,刘表却像呼出了一口气,“移交精锐之事,我会安排,还有其他的吗?”

    见老刘答应了,刘珽的内心也是一松,正想着还有什么需要的,黄祖却在此时插话:“孙坚死后,其部有不少士卒被俘,或可打乱后编入新军,稍加训练后就可成为劲旅。”

    “这些俘虏是……”刘珽有些怀疑这些俘虏兵的可靠性。

    但黄祖可能是阅读理解有问题,以为刘珽是在问这些俘虏是如何来的,提到这个,他就显得很得意:“当日,祖射杀孙坚,其部见孙坚战死,当即大乱,我率军返身冲杀,其部溃败,最后连孙坚的尸体都没人敢收。还是我心善,见不得人曝尸荒野……”

    见黄祖开始自吹自擂,刘珽太阳穴边的血管就直突突。

    可目前黄祖是刘表的心腹,老刘都没说什么,刘珽也没好意思打断。

    待黄祖吹完,刘珽才从他嘴中得知,孙坚的兵马大多是长沙兵,是他在身为长沙太守时募集的,这部分人跟随他讨董,战斗力很强,还有一些南阳兵和豫州兵。

    长沙和南阳归属荆州,这两地出来的兵归顺荆州刺史也不是太违和。

    打乱后编入新军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