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不起的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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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血兔子(一)

    刘锦雁边走边看着眼前萧条的小镇,镇上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关门闭户,不管是住人的,还是经商的,偶有些人从门缝里打量来到此处的两个陌生人。

    这让刘锦雁觉得奇怪,这个小镇到底怎么了?

    回头之际,她的目光落在街边几丛茂密的植物,植物开出粉色的花朵,她上前摸了摸,摸到高出半丈的植丛满是带着绒毛的叶子。

    陆不同见状,上前笑着告诉她。

    “此花名为木芙蓉,因绽如芙蓉而得名,现在是它开得最盛的时候,木芙蓉的花可以采摘下来染丝,芙蓉帐便是用它制成。”

    刘锦雁常在军中,不懂这些,听了以后,看向陆不同。

    “这芙蓉镇的名字也是因它来的?”

    陆不同点头。

    带着刘锦雁继续往镇子里面走了走,好不容易看到人,经营着一个没有生意的面摊,锅里烧开的水冒着热气,见有人来了,面摊老板起身瞬间热情,恰巧刘锦雁也觉得饿,这赶了三天的路,也没正经吃什么。

    陆不同见刘锦雁坐到面摊前,也跟着她坐下,幸是他吃过鬼医丹南的药,能像活人一样进食,否则,行走在外面,容易露出破绽。

    面摊老板见两人都落座了,笑着上前询问。

    “二位,可是都要吃面?”

    陆不同抬头看向面摊老板,微笑着回答。

    “两碗。”

    面摊老板听到后,搓着围裙高兴,连忙去煮面。

    在这镇上没见几个活人,刘锦雁只好跟面摊老板打听。

    “老板,这镇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没见什么人?”

    面摊老板煮着面,脸上稍有异色,正想回答,这时,从旁边的巷子里跑出几个唱童谣的孩子,五六个孩子追着另一个孩子,要去扒那孩子的衣裳,边追边唱。

    “血兔子,血兔子,血兔子饿了抓孩子!抓孩子,抓孩子,抓了孩子填肚子!”

    听清这些孩子唱的是什么,刘锦雁摸了摸手臂,觉得毛骨悚然。

    “这什么童谣啊?我只听说过兔子急了会咬人,从没听说过哪只兔子会吃孩子。”

    陆不同看向那些孩子,只见那五六个孩子追上那个逃跑的孩子后,扒了那孩子的衣服,好似欺负那个孩子,他正想起身去帮那个被欺负的孩子时,那个摔在地上的孩子却突然从地上爬起,双手成爪,露出吓人的表情,而那五六个追他的小孩子见了,纷纷逃散,他们在嬉戏中发出欢笑声。

    这样的场景,让陆不同看不懂,若这些孩子只是做游戏,那这样的游戏未免恐怖了一些。

    就在陆不同想这些的时候,面摊老板端上来两碗热腾腾的面。

    “二位,面好了,请慢用。”

    刘锦雁看着面,拔出桌上筷筒里插着的筷子,挑起面吃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连续吃进几口,稳了肚子后,才小声跟陆不同嘀咕。

    “江夙夙那颠子也真是,念念不忘那景隐,害我们爬山涉水的给她找人。”

    陆不同笑看向刘锦雁。

    “嘴上这么说,你不也挺积极?”

    刘锦雁低着头笑。

    “陆大哥,还没问你,你怎么会来?”

    陆不同吃了口面,看着刘锦雁回答。

    “你也知道我不能进长安城,天天待在家里,闷得慌,正好出来走走。”

    刘锦雁想起泥官那次,陆不同救了自己,她看向他,笑了笑,低头吃面,什么也没有说。

    吃完面,刘锦雁才摸着有些圆的肚子看向面摊老板,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面摊老板好像还没回答。

    “对了,老板,你还没告诉我,这芙蓉镇发生了什么?”

    面摊老板望着刘锦雁,想了想,又向四周看了看,几步走到刘锦雁桌旁,坐下小声。

    “死了人,死了很多人。”

    刘锦雁听了,扭头看向街道。

    “怎么死的?瘟疫?”

    面摊老板低头一叹。

    “比瘟疫还可怕!不是瘟疫。”

    陆不同听糊涂了,不知比瘟疫还可怕的是什么。

    “什么意思?”

    面摊老板扭头看了看面摊旁的小巷,才看向陆不同。

    “你没听刚才那些孩子唱的是什么?”

    陆不同回忆了一下。

    “血兔子!”

    他记得,那几个孩子唱的童谣是分了两个角色讲述,一个应该是作为人,另一个则是血兔子。

    面难老板紧了紧衣裳,好似很冷,低头讲述,本来热闹的芙蓉镇,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那是一个月前,早起出摊的他刚生好火,准备擦桌子,忽听到镇上的刑寡妇在哭,这刑寡妇性格刚硬,虽是个寡妇,平日却没谁敢招惹,她丈夫死后,她就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向来,只有她骂哭别人的份儿,没人见过刑寡妇哭。

    听到刑寡妇居然在哭,好奇的不只面摊老板一个,有的人是急急的穿了衣服,衣带都没系好,就跑了出来,去看热闹。

    短短时间,刑寡妇家就围去了十多个人,只见那刑寡妇站在院中,垂着双手,张大了嘴,像个失了智的孩子一样号啕大哭。

    众人十分不解,问刑寡妇,她也不知道回答,便有大胆的人进到院中,绕过她,进屋去看。

    这一看,不得了,哪怕是个男人,也被吓得尿裤子。

    刑寡妇家的房梁上挂了具从头到脚,没有皮,只有肉的小孩儿尸体,尸体血淋淋的往下正滴着血。

    在那墙上,还有血写出的一行大字,上书着‘血兔子饿了,先刮皮,刮了皮,好炖肉吃。’

    见是发生了命案,便有人去衙门报官,官府的人来了,勘察了现场后,就把孩子的尸体和只会哭的刑寡妇带回了衙门。

    调查后,得知,悬挂在刑寡妇家的那具小孩儿尸体,正是刑寡妇的儿子,因她儿子有个明显的特征,幼年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后来没有长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而仵作在验尸后,得出一个结果,刑寡妇的儿子是被人生生的剥了皮,流血而死。

    这样一来,便是衙门的人也疑惑,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对一个几岁的孩子出手如此残忍?

    还有就是,活生生刮皮,那得痛成什么样?

    为什么没人听到那孩子的惨叫声?

    衙门的人想从刑寡妇口中了解情况,奈何刑寡妇只会张大嘴哭,什么也回答不了,就算郎中给她开了安神镇定的药,作用也不大。

    没有办法,这种情况,衙门的人只好先把刑寡妇关进牢房,让她去折磨那些牢里的犯人,总比让她在外头哭得所有人都心烦意乱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