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魂羊借伞(四)
魏诚未过门的娘子记得江夙夙的救命之恩,对她很是亲近,江夙夙的到来,魏夫人也高兴,与她说,魏诚的婚事已定下日期,婚礼是在一月后,江夙夙知道来得及,才跟魏夫人开口。
魏夫人得知江夙夙需要自己帮忙,欣然答应。
江夙夙之所以不让地狱雀跟着去,是因为她要留地狱雀守着师父,守着斋宅,她才放心。
回故地的一路,魂羊神情凝重,它内心十分感谢江夙夙能保下自己,自然愿意协助江夙夙查清事情。
因他们离开长安时,是地狱雀护着出的城,那几个倭国人没发现魂羊离开,还傻傻的盯着斋宅。
楚歌站在院中,看着无魂无魄、却自己推磨的木驴,又看了一眼石九。
“你谦虚了,我觉得你深得你师父的真传。”
石九规矩的拱手,说道不敢当,也不敢对楚歌正眼看,他从没见过如此摄魂夺魄的姑娘,被夸一句,就红了老脸。
流莺见了,赶紧把楚歌拉开。
“步暝说了,石九是个老光棍,让你离他远一点。”
楚歌无语。
“我就说句话而以,什么也没干。”
流萤笑着轻掐一下楚歌腰间。
“你光站着,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楚歌听了这句,生笑。
“胡说,你看这宅子里的人,谁会多看我一眼?”
新妇蛛的头,突然从流萤身后探出来。
“我!”
说着,她从流萤身后走出,拉住楚歌,声如蚊蝇。
“说真的,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跟你一样?”
楚歌知道新妇蛛说的是身材,笑着指尖压向新妇蛛眉心。
“死心吧,景隐在恶鬼道,回不来。”
流萤听后,想起问。
“说起景隐,昨天你收到景隐的信,一直在笑,他在信里跟你说什么了?”
楚歌咬了下嘴唇,笑得小声。
“跟我说夙夙呢,说夙夙以前在阴司地府有多招人讨厌,多惹人烦。”
新妇蛛来了兴致。
“讲讲。”
楚歌笑着把嘴凑到新妇蛛耳边,流萤跟着凑上前,听完后,流萤跟新妇蛛皆捂嘴巴,她们没想到,江夙夙曾那么大胆,连阎王的裤子也敢扒!
楚歌说完,知道后果,小声提醒。
“不能往外说,知道吗?”
雨姬笑着经过。
“我都听到了。”
吓了楚歌一跳,紧张得脸红,嘴唇也被自己咬红了,连忙拉住雨姬求,直到雨姬笑着答应,不跟别人说。
这些,月光纱内的鬼医丹南都已听到,想起江夙夙在阴司地府时,为了证明无欲无求的阎王是个男人,就这么冲进大殿去,把阎王的裤子给强行扒了,搞得阎王至今记恨她,鬼医丹南忍不住笑。
阴司地府。
阎王打了个喷嚏。
他不解到底是何人在背后议论他?
空山多雨,冒雨遍寻十几座山,找出了魂羊常在的范围,丁晚来他们终寻到一个洞穴。
此洞一半天然,一半由人工扩开,设了门,洞内三丈处的门有人把守,看其穿着,瞧不出什么破绽,就在乔衡要上前盘问时,丁晚来听到一句倭国话,把乔衡拉了回来。
魂羊紧张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摸向自己心脏所在,才想起自己是只死羊,没有会跳动的心脏。
“这里怎么会有倭国人?”
步暝皱起眉。
“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江夙夙扭头看步暝。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你赌吗?”
步暝看着洞里的倭国人摇头。
“不赌,我怕输。”
江夙夙也看了一眼,想了想,这样躲在外头,根本不知里面的情况,丁晚来他们又不敢贸然对人动手,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能进去看一眼,那扇门后是什么。
而他们一行人当中,只有魂羊最合适干这件事,只要它不现身,寻常人应该看不见它。
对此,魂羊却有些怕,它怕那扇门后,有什么倭国的阴阳师,在斋宅的时候,它听鬼医丹南他们说起过,阴阳师起源于华夏战国时期,其阴阳术是以阴阳五行、道教咒术、密教术结合而成,可谓三师之子,有些厉害,对于它这样的魂羊来说,是毫无疑问会死在阴阳师手里。
见魂羊一步三回头,江夙夙抬手,对它作出一个手势,魂羊见了,这才大步向前,勇敢的向那扇门走近。
看到魂羊穿过那扇门,丁晚来好奇。
“你刚才是做什么?它怎么就有了胆子?”
江夙夙看向丁晚来。
“你忘了吗?我师父起冥焰的手势。”
乔衡几人看向江夙夙笑,笑她聪明,知道用鬼医丹南给魂羊当底气。
他们在洞外头等,一等,约是一个多时辰,等到江夙夙都怀疑魂羊出了什么意外,魂羊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出来,一脸惊恐的告诉他们,那个洞里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这让丁晚来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能把魂羊吓到没办法形容。
步暝看出丁晚来想进去,另问了魂羊里面有什么人把守后,步暝才作出决定,先打晕门前四个看守。
四个看守的人被打晕后,丁晚来他们推开了门,魏夫人走在最后,知道地上躺着的是倭国人,她嫌恶的踩了一脚,不为别的,只因替魏家采收珍珠的一户渔民,是死在倭寇手里头。
进了洞门,洞内更宽,沿着洞壁,修有栈道,使人可监视洞底的情形,亦可顺着栈道下去。
好在洞壁的烛火不多,丁晚来他们可以小心隐蔽的下到洞底。
到了洞底,他们才见洞底那盏燃了几十烛的大灯,是用来照亮底下的各个小房间,小房间像是大牢一般,环成一圈,一间间锁着,有人在里头发出低吟,丁晚来他们正想上前查看,又听到洞底一条通道的深处,有人叫得凄惨。
袁娘听了,跟江夙夙一起朝那通道走去,摸着石壁一直往前。
没过多久,一个较小的洞穴就映入她们的眼帘,这个洞穴的光照远胜于其它地方,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被绑在十字木架上,有一人面向那人,用了一把小刀,还有一样说不清楚是什么的工具,正在揭被绑之人的皮,一有血渗出,就马上用布将其吸干净,而旁边的另一人,则拿着画本,在认真的看,画得也认真。
受不了活活刮皮的痛苦,被绑的人一心求死,嘴里嚷嚷让他们一刀杀了他。
便是此时,魂羊又听到了那句‘八个’。
跟来的步暝见下手的是倭国人,皱紧眉,手按向腰间。
听到拔刀的声音,赶来的丁晚来没有阻止,只喊了一声。
“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