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还有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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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怒的情感光波

    黑脸大汉眉紧皱、须发皆抖,脸似乎又黑上了几分,竟反射些光来,大概是情感做的折射。

    王不死见之,决定使用话之术,嘴斗力二段之乾坤大挪移,转移话题:“徒儿,方才那圣女所犯之错,可看明白?在江湖里闯荡,起了争执,报了名号,对方未露怯态,此时,走为上!”

    听到名号二字,大汉脸再次黑上几分,情感光波摇曳生辉,连一口白牙都黯然失色。

    脸皮抖了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这种情况,对手必有依仗,或有身份地位或武力高于你,当然也有可能是什么都不懂的憨包。命只有一条,不可赌,憨包随时都能收拾。”

    大汉额头鼓起两个油亮的憨包,眼神也愈发明亮,那情感光波迅速逸散开来,竟发出“咯咯咯”之声。

    此现象超越了科学,王不死叹息不已,终究是正年少,意气盛难控,怒火烧心失理智,若不治,以后必然会身陷风波里。

    面向大汉喝道:“且来!”

    大汉听得,如油浇火上,一瞬间须张、发扬、面狰狞,急踏两步,近到王不死身前,双手齐握举刀过顶,径直冲头劈下。

    这一刀,势大力沉,若是被劈中,只怕一整个人都将成两半。

    王不死默运功法,冷眼而观,见刀劈至头顶八寸处,方才向右迈出一脚,腰上发力一拧,身体一转,展唐门绝学无影迷踪步,再转,已至大汉左肩。

    右肘往大汉腹部肘出,留力九分,左手向其手上穴位连点,刀落,反手抢住。

    大汉腹部吃痛,身体受力,不由自主往后连退,脚步踉跄,不等稳住身体,胸膛又受一掌,一屁股跌坐火堆旁。

    耳边听得劈空之声,拿眼看去,就见着了一只手持刀从篝火中切过,霎那间便到眼前,甚至来不及闭目等死。

    一双牛眼,似要与东皇钟做比,神光不聚。眼中手,腕一转掌一抖,刀起旋飞,不知要去何方,只听得破空声响在耳边。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直直盯着那篝火被劲气带向后方,久久不复。

    等到胆气回归,大汉挣扎起身,右手却摸到一物,很是熟悉,握住,却是柴刀刀把。

    “跑江湖,第一堂课,制怒!”王不死的话语想起,大汉才感觉生与声的美妙。

    “第二,狮子搏兔须尽全力,你杀了瞿杉,想必有此想法。”

    “然而,事实无绝对。我以前也相信,有本事的人,底牌只会越打越多。”王不死脸上露出追忆神色,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的黑暗落在瞳孔上,映出空洞、无物,刹那间似有风吹起,一股玄妙气息,席卷院中各处,片刻即收。

    “势不对则退,套路不灵,钻草潜行。需知你是个射手啊,跟个肉缠斗什么!”

    大汉听到最后,满头雾水,什么灵与肉,射与缠斗,听起来怪怪的,但还是弯腰施了个礼,口里应着:“谢谢师父教诲!”

    “我去解个手。”王不死脚下一点,身形一掠就上了庙顶。

    大汉到剑南已有大半个月,‘解手’何意,还是知晓的,奇怪这师父莫非有什么奇怪癖好,得在房顶拉撒。

    看到王不死做侧耳倾听状,连忙憋气屏息,一会儿又见他做思索状,良久之后才作罢。

    “你送礼与我,又不愿意出来一叙,想必是想让我看看那人掌中之物,我偏不看。你这么有心,便替我送去唐门!”

    王不死飞身下庙,轻声对大汉道:“今夜无需守夜,找了个义务帮忙的哈瓜。”

    大汉无语。

    又见他去到打坐死人面前,嘀咕道:“你这厮,我等你来复仇,等了三年,三年又三年,我都成锦衣卫老大了,居然来个死的。我告诉你,我有自己原则,我有的是机会,不是要证明我有多了不起,我只是要让别人知道,失去的,是我不想要了!”

    “时也,却非命也,只怕是谋也!”

    大汉听不懂,心中疑惑升腾,抓耳挠腮半天,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这是何人啊?竟然能让你苦恼。”

    “仇人!”

    “仇人是什么人?”

    横去一眼,给个意思,让大汉自己意会,王不死答道:“唐家大小姐过去的未婚夫!”

    “过去的?那现在的是谁?”接了个意思,明了这意思,今天吃了如此多亏,肯定要再意思意思。于是,好奇宝宝满脸皆是好奇,实则心中暗爽,可算是逮着了。

    “小孩子不要关心这种大人的问题!”给你个意思,你故意不懂这意思,定要与我意思意思,那别怪我以后对你不够意思。

    “我就想了解一下,万一对上了,也好走为上。”大汉尽量装出诚恳求学的模样,就是太黑,谁也看不出来。

    这厮太过聪慧,有取死之道!

    “那人英明神武、神功盖世、豪爽大气,如果对上了,你实相的话,那肯定会放你一马!”暗示得如此明显,再敢问,收拾你个憨包。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世家子弟从来胆大包天,又吃不得亏。

    “那人偶尔也尖酸小气,每有背后非议者,抽皮扒骨,使之不能人事。所以,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威胁,还得加上收买,便继续道:“两个斗笠身上,想必也有些银两,且去搜来,与你一半,杂物随你处置。”

    大汉沉默,可能在纠结,夜里也看不出来,良久之后,方才冲王不死道:“算你厉害!”

    王不死顿时眉开眼笑、嘿嘿出声、脚踮腿抖、叉腰仰天,把神采飞扬表演成了艺术,仿佛打了场大大的胜仗!

    大汉一边搜斗笠的银两,一边思量:自己这便宜师父一会儿认真严肃,一会儿又如得了癔症。

    自己得了大幸运,竟然寻到了东西,可那事毕竟时隔多年,消息再无,该怎么查,却实在没有头绪。又成了鱼饵,恐怕只能跟着他了。

    锦衣卫不是有功就抢的么?竟然舍得将到手的功劳放走,放手里不是一样能引鱼吗?

    突兀之间,大汉猛地抬起头望向王不死,却看见对方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惊愕马上爬满心头,背脊汗流如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