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嘻嘻笑着道：“不知道交哪种朋友，那三人打架的时候招式狠辣，还……感觉有点阴毒下流，打完之后，偏偏一个两个又都演起君子，就是很……不伦不类？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你遇上就知道了。案子查过没？”

    王不死对三个怪人颇有兴趣，本想多打听，听到红袖招这么说，只得暂时作罢。

    看她劳累，案子的事如果说出来，又怕她操心，决定聊一点轻松的。

    “现在可以肯定，你直接到剑南寻我，的确是荒急了。”

    红袖招回想起点什么，啐道：“呸，牛不要脸。”

    “千里迢迢，送上门来，只为心之所想，不禁让我想起一个成语。嘿嘿嘿。”王不死坏笑着道。

    红袖招听到笑声，知道他没憋好屁，便不说话。

    王不死有屁肯定不憋，哪管什么天下气候问题。

    自问自答：“什么成语呀？”这是夹嗓子学女生。

    “光阴思箭！”这是粗嗓闷骚男声。

    一点儿时间的小安静后，红袖招扑哧一笑，紧接着又呸了一口。

    “思是相思的思，箭却不一定是箭，也不只是箭，它以这个音藏匿起背后的真相！”

    “红袖招不明就里，向他的男人问到，这个音藏匿了什么真相？”尖嗓。

    “大文豪王不死答曰，这个音下面，藏着好些个字，都是光阴的心心念念。委婉点说就是……以剑作箭射穿时光的纱衣，坚定地钉入孤独的光阴，鉴定寂寞，奸灭寂寞，溅起风雷声声乱。”

    王不死面带严肃，声音里也带着慎重，把某几个音，加重加强，好似传道授业解惑之师，为教育事业鞠躬尽瘁一般。

    红袖招细一想，便明了，啐了一口，止不住笑，好一会儿才说道：“坏蛋大文豪，怎么不去考个状元？”

    王不死坏笑又起，道：“状元？这两个音，也藏匿着真相！”

    “什么真相？”红袖招捧哏。她懂得，坏蛋来了兴致，可不会管你开不开口，还是顺着回应吧，花不了多少力气。

    “已知撞了还圆，没有扁，又能肯定不是力量的问题，那么由此可以得出，状元，只能做些表面功夫，解决一点肤浅的需求，需要深入探讨之事，他就一筹莫展了。所以，要做，就做探花。”

    红袖招双肩抖动，眼泪将出，挥舞小拳拳锤了好几下男人，好一会儿才说话：“那解元岂不是更惨！”

    王不死惊奇道：“你竟能举一反三，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这就是姿势的魅力！”

    红袖招又笑，声虽小，依然悦耳。

    深秋夜冷，风也渐大，偏就这点笑声，温暖了这条冷清之街。

    已近老实客栈，红袖招头搭在王不死肩上，轻声细语：“你叫我小老太时，我竟然有些高兴。”

    “老伴儿啊，携着爱人手，从容老去，本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悠悠的声音。

    “是啊……”红袖招紧绷之弦已松，疲惫之身再难撑，闭眼睡了过去。

    王不死小心翼翼地开门，一点一点挪动，就近找了间屋，把她放床上盖好被，自己却退了出来，在厅里摆上两张长凳，躺了上去。

    老实客栈，尽管不老实的主人进去了，但此时它仍叫老实客栈。

    深夜，这里静悄悄。

    连打呼声都没有，是一个客栈的落寞。

    细细碎碎的声音，在后院外响起之后，迎来一连串声响，轻，但在这里却很清晰。

    一重一轻物品落地声，轻微‘哎哟’‘嘘’声，老旧木门吱呀声，脚步声，说话交谈声，由轻转重、由远及近传入了厅堂。

    躺着的王不死睁开了眼，慢慢倚墙坐了起来。

    “哎，千年道行一朝丧。”这个有点奸细的声音，是黄老实老婆燕燕。

    “还不是怪你，我说了看不准看不准，是你非得要试试。”黄老实嘟囔道，却不知，已经挑起了战争。

    “放屁，你还跟我搞起马后炮来！你不是说，看那人的双手，不像练过武吗？还说看衣服像是个布庄的公子哥？”燕燕轻生呵斥，迅速反击。

    黄老实嘀咕道：“谁知道那厮不穿官服，还在衣服后面绣个‘巧灵成衣’是个什么意思！……马什么炮，现在比猪都肥，还架什么炮。”马后炮之后的言语极轻，几乎细不可闻。

    “没看准就没看准，找什么理由？”燕燕持续追击，很是懂得追根。

    “我找理由？那可是你拿的主意，你下的药，说你的药非凡品，一般人绝难辩出，结果人家一闻就闻出来了。”黄老实竖盾，并开始反击。

    “还不是你眼力不行，识不得高人。”燕燕还是把握问题关键，继续追根究底。

    “我眼力不行，你拍着胸脯说，那人那副模样，你就能看出来是个江湖高手？”黄老实要求换位思考，暂且算是扳回一城。

    “哎，大概现在时兴扮猪吃虎呗。大黄，以后咱可咋办啊？”燕燕暂避锋芒，转移话题。

    “不要叫我大黄，我又不是狗。我们取出黄鱼，有了钱，换个地方不就好了。”黄老实放松了警惕，轻地冒进，马上就将付出惨烈的代价。

    “大黄，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叫你大黄，你还高兴的汪汪两声呢！你是不是烦我了，想乘机换个年轻苗条的？”燕燕蓄势完毕，将声音逐渐升高，把战场拉回己方优势区域。

    “嘘，小声点，被人发现也是麻烦。谁变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看看我现在的身板！”黄老实先释放一个全场减益，消弱对方优势，搏命反击。

    “黄老实，你果真变了，开始嫌弃我了，当初的山盟海誓全都忘记了？是谁说不管我变什么样，依旧……依旧呜呜呜。”燕燕拿出致命武器，打击对方软肋。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黄老实败退，挂起白旗。

    “你错了，你错什么？是我错了，听信了你的甜言蜜语，如今你嫌我老，嫌我胖，处处埋怨我。是我错了，看错了你这只白眼狼……呜呜呜。”燕燕持续追击，已期将对方全歼，并磨灭其反抗意志，最终达成征服者成就。

    黄老实默不作声，再无反抗的意思，跪地，然后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