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燕燕激动之下冲到嘴边的话，被黄老实捂了回去。

    “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费功夫，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王不死喜笑颜开，也不急切追问，终归是要说的，却不知道这黄老实想要什么筹码。

    黄老实将老婆拉到门外，两人私语了半天，方才回返。

    “大人，您本领高强，我们夫妻想请求您一件事……也算是条件。”

    王不死挑了挑眉，淡然道：“合理之事皆可提。”

    两口子对视一眼，却是燕燕开口说道：“我俩有个女儿，恳请大人帮忙救出来。”

    王不死奇怪道：“也是被强行抓去的？”

    黄老实拽了一下老婆，回道：“大人，我们夫妻原本也是阴月派的外门弟子，跟着那人做过事，后来他让我俩试药，才找机会逃了出来。”

    “你们的女儿没能一起逃？”

    黄老实苦涩地说道：“跟着那人做事的阴月派数量不少，寨…庄园看守极为严密，是我女儿想出个假死脱身之计，我俩才逃脱出来。”

    王不死疑惑道：“你们就不怕女儿招了毒手？”

    黄老实偷偷瞄了一眼老婆，答道：“我以前绰号叫黄老石，石头的石，如今这个样子，是试药的后遗症和需要改头换面，弄出来的。”

    燕燕跟道：“我原来绰号叫飞燕子。”

    王不死依旧疑惑道：“那人可好色，而且一般那方面出了问题的人，大多都会变得心狠毒辣。”

    “女儿长得像我，而且……而且我把自己练的功法偷摸给她了……啊。”黄老实低声回道，紧接着就传来一句痛叫，耳朵已经被燕燕拧成了九十度。

    王不死笑道：“不失为聪明的办法。行，只要人还活着，必定设法帮你们救出来！”

    “谢大人！”两人抱拳回礼。

    “那人在金都当的什么官？”

    两口子又对一眼，似乎相互传递决心，黄老实道：“那人在汉阴，领宣威将军衔，不过他自认是已故汉阴侯的义子，已经将小侯爷架空了。”

    王不死沉吟道：“也就是说，那人在汉阴势力颇大？不过也不算太麻烦。”

    突然皱眉喝问道：“那你们来金都玄机阁做什？”

    两口子被吓了一跳，禁声不想回答。还燕燕推了一把黄老实，他才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谄笑道：“大人，这不是…这不是想东山再起，钱不够吗！”

    “所以，你想卖情报？卖谁的？红袖招的？”王不死怒火起，这厮得寸进尺。

    “不敢，不敢。”黄老实慌忙摆手。

    多半是卖红袖招有男人的情报，王不死咬咬牙，从腰间袋子里抠出三根金条，摆桌上推了过去。手指印都快按出来了，颇有些依依不舍。

    莫非这就是，乡绅的原封返还，百姓的分账？可怜的清清姑娘，被渣男骗了心，被怪男分了财。

    黄老实收起金条，顿时喜笑颜开，道：“那人平时都住在汉阴侯府内，除公务需要外，甚少外出，不过，每逢月十五必定去庄园。”

    “这点也对上了，如今就等指挥使大人下水咯。不过，有些事还得办，有些东西也可以准备，给那人来个惊喜，嘿嘿。”王不死突然坏笑起来。

    当夜，炫鸡阁酒楼的牌匾上，多出了一幅狴犴的头像，血一样红。

    二天后，汉阴，白日。

    俗话说，距离才能产生美。

    为了和红袖招的关系不至于生疏，为了让红袖招产生美，王不死在回到汉阴的当天，就用实际行动，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九个秋。

    两人负距离磋商后，红袖招决定，暂且不动，以待来日月圆。

    先隐藏起来锋芒，保持战略腚力。对于这一点，王不死的意见，肯定一致，非常一致，与女人必须保持一致。

    两人接下来将目标地点确认，准备工作做足。这活计，捉贼捉赃，才是最好。

    打个比方，就是将池子修好，水放满，然后等指挥使大人到来，向大家展示真正的技术。

    毕竟，即使是指挥使大人，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目标暴露在外，直接强攻侯府，搞不好的话容易卡住。

    入夜时分，王不死跟随黄老实夫妇，到达龙岗菩萨泉附近地庄园。

    说是庄园，实际上却是个土匪寨子，占地颇大。做了许多改建，以围屋做墙，将中间一间阁楼围了起来。

    夜灯下，园内喧闹不休，具是些江湖人士，喝酒吃肉划拳声。

    待看到几个与红袖招描述的模样相仿的人后，王不死心下已定，又悄悄退了回去。那些是失踪团队的护卫。

    九月十三，黄昏后，明月初升，辉映人间灯火。

    汉阴锦衣卫秘密据点，有一间房，未点灯，所以它是个暗室。

    暗室当有香，也确实有香，香很浓，还有声，津津啧啧之声。

    香的是红袖招，发声的是两个人，两个开心的人，开心到暗室装不下。

    开心是人类的高价值投资，而持有开心的大仓位，又要保持开心的高数值，就需要对冲。

    暗室装不下的开心，在门口就遭遇了对冲。

    门口却有一张怒脸，怒脸还黑，背对月光，由不得不黑，听到暗室的声音，自然更黑。

    李紫誊，他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愤怒赶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不祥进来了；大人，大人，欢迎你，这里有滩浑水等着你……

    红袖招慌忙起身整理衣物妆容，才摆出恭敬的架势行了礼。

    王不死坐在客座第二椅，并未起身，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天时人和不再，他选择战略压枪。

    李紫誊径直去了主位左侧坐下，开口道：“你就是剑南道的混蛋镇抚使？”一招泰山压顶，欲举官位来欺少年。

    “莫非还有混蛋指挥使这一职位？”王不死本想运动消食，却被打断，习惯性发神经，接上一招斗转星移。

    “不知礼数，混蛋也只能当个混蛋千户。”李紫誊连消带打。

    指责王不死不行礼，并威胁降他官位。

    “懂了礼数，莫非就真能当个混蛋指挥使？”王不死见招拆招，再叠上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