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铎之罪案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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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谁是同谋(4)

    张文铎一目十行的看了那剧本,觉得写这剧本的编剧有些脱离现实,剧本中居然还有利用能开窗的火车在行驶时利用火车开窗的特性,做出机关,制造出意外。寻思着能开窗的火车,他都已经二十几年未见了,估计早就已经被淘汰了。剧本中用钓鱼线操作匕首顺着空调通风管道而杀人的手法觉得既扯淡,操作起来又复杂。对于在软卧车厢内,拆掉车厢设施,然后利用车厢设施杀人,杀完人之后再装回车厢内的手法,也觉得用不上。利用小站管理不严,不通过检票口直接到站台上车,作案后再在小站下车的方法,也觉得用不上。张文铎觉得书里面有两种作案手法,自己可以借鉴,一种是利用列车卫生间制造意外,一种是需要旁人配合在过道制造意外。张文铎想了一下,觉得如果自己操作得好的话,不需要配合,也能制造意外。张文铎看了眼手机,距离上次看时间又过去了四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一点,距离火车到达终点站,还剩18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张文铎再次感到时间的紧迫,抓紧时间行动,先在车厢过道里四处走动,寻找合适的可以制造出“凶器”的物品,逡巡了一番之后,觉得洗手台下方的起到装饰和固定作用的铝合金板材可以利用,便回屋从包里翻出从广州街边小贩那里购买的“瑞士军刀”,回到洗手台前,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先是装模作样的往洗手台底下瞅了瞅,边瞅边嘟囔着说:“我戒指哪儿去了?”见还是没人注意,便掰开瑞士军刀,用锯齿状的道具切割板材,忙活了半天,切割下来几大块,期间有人过来,张文铎便又装成找东西。铝合金板材是在洗手台下方,也无人注意。张文铎正在切下一块的时候,听身后有人说:“你这忙乎什么呢?”

    张文铎转头,见是韩萌,便说:“我戒指可能掉这下面了。”

    韩萌疑问:“跟你唠嗑也没见你戴戒指啊?”

    张文铎想了想,站起身,轻声说:“我在执行任务,给我打个掩护。”

    韩萌先是惶恐,随后又兴奋的点了点头。张文铎蹲下来继续操作,有两名乘务员也来到二人身旁,一人是张文铎之前见过的许在野,另一人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许在野见张文铎弯腰趴在地上,也问:“你干嘛呢?”

    张文铎说:“我有东西掉里面了。”

    许在野说:“我帮你找?”

    张文铎担心许在野发现他掰下来的铝合金板材,用身体遮挡,将部分板材攥在手里,站起身,说:“不用不用,我刚找过了,可能没在这底下。”

    许在野还是蹲下并弯腰冲着底下看了看,张文铎的心霎时间悬了起来,觉得那么明显的缺口,许在野不可能发现不了,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解释许在野不信的话,又该如何应对。出乎张文铎意料,许在野似乎并未发现缺口,直起腰来,说:“没有啊?是掉这里面了吗?”

    张文铎迅速接过话来,说:“可能是让我放包里了吧!”

    中年乘务员也要弯腰,说:“我看看。”

    张文铎再次紧张起来,却见许在野拦住了中年乘务员,并说:“我看过了,没有,估计是他落别的地方了吧!”

    中年乘务员便对张文铎说:“那你回去再找找,找不到就找我们,或者找乘警都行。”说完便向3号车厢的方向走,许在野随后跟上,走了几步之后驻足回望,张文铎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火车运行噪音嘈杂,张文铎却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许在野冲着张文铎说:“你再好好想想,确实找不到了,告诉我,我帮你。”

    张文铎讪笑着说:“那我先找找。”

    许在野又叫住前面的中年乘务员,说:“老何,要么你先过去,我再帮他找找。”

    老何回头,说:“随便!”

    张文铎悬着的心放下一些,说:“不用不用,可能是让我放包里了,我再去找找。”

    许在野问:“真的不用?”

    张文铎说:“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许在野跟着老何继续向前,张文铎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缺了几块的铝合金板材,腹诽着这么明显的缺口,许在野居然没发现,想着其中是否有玄机?思忖半晌,想不出为什么,推测可能是乘务员工作长途劳累,疏忽了没发现。

    许在野和老何经过两节车厢,老何叫住许在野,然后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室,老何用钥匙打开休息室的门,先进去,许在野随后跟进去,老何把门关好,说:“行不行啊?就再给我串5000,等这月开资了,我肯定还你。”

    许在野面露难色,说:“不是我不借你,我也没钱,加上上次借你的,已经借你两万多了,你总说还我,到现在也没还我啊?我也要过日子,……”

    老何仍旧相求,说:“这次肯定能还你,我用钱也是干正经事,我儿子要转学,现在学校乱收费,还收择校费,我这手里还差点儿,你就再给我攒点儿。”

    许在野说:“上次你说你妈病了,动手术缺点钱,我借给你了,结果后来我才知道,你又拿去赌。大上次你说你媳妇开车把人撞了,需要赔偿,不只管我借钱,还管班上的别人借钱,小叶让我别借你,可我还是信你,还是借你了,结果你又是拿去赌。”

    老何讪笑着说:“这次是真的用钱,……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一笔生意,谈成了的话,算上之前的,连本带利的都还你。”

    许在野说:“我是真的没钱。”

    老何说:“那好,那我再去跟别人串串。”

    老何正要开门离去,许在野又叫住老何,问:“给我妹妹办户口的事,你弄得咋样了?”

    老何说:“等着,着什么急啊?你以为派出所是你家开的,说上户口就能上户口啊?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把户口上上,还要派出所干嘛?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托关系找到的指导员,人家得核实,还得看情况。”

    许在野想了想,犹豫着说:“给你拿的那五万块钱,是办我妹妹户口用的,那是我这几年全部的积蓄,你可不能,……”

    老何有些生气地说:“信不着我?信不着我把钱给你要回来。”

    许在野接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个大概的信儿啊,什么时候能把户口办下来,我妹妹也不小了,没有户口就上不了学,私人学校查的也严着呢,好不容易才开到街道的证明,但私人学校的费用实在是太贵了,一个学期的费用和我半年的工资差不多。”

    老何说:“你也知道私人学校的费用贵啊?那我要是给你把户口的事解决了,你不就省钱了吗?对于之后的钱,这点小钱算什么?你也知道,现在想要办事,就得花钱。”

    许在野嗫嚅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可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过完年新学期就又要开学了,能不能快点啊?要是能在新学期开学前把户口办下来,我妹妹不就能上学去了嘛!”

    老何反问:“你妹妹没有户口,家在哪儿也说不清楚,一会说是云南的,一会又说是广西的,你说是你在街上捡来的,她说是被人从老家拐走的,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要是杀人犯呢?要是跟着父母偷渡来的呢?要是超生被父母遗弃的呢?”

    许在野匆忙地解释着:“我妹妹,到我家吃饭的时候你也见过的,又瘦又小,怎么能是杀人犯?”

    老何说:“这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派出所要核实,……核实,懂吗?要是向你以为的那么好办,还要户籍科干嘛?”

    许在野说:“就是因为不好办,这不才找何哥你了嘛!”

    老何说:“我不是也等信儿呢吗,……”又拍了拍许在野的肩膀,说:“包在我身上,放心,放心。”

    老何说完,便开门出去了,许在野想了想,也跟了出去,刚出休息室的门,就遇见跑一趟车的女同事小叶,小叶叫住许在野,将手里的奶茶递了过去,说:“老何又管你借钱啊?”

    许在野并没接小叶递过来的奶茶,而是说:“没钱。”

    小叶说:“老何管同事都借遍了,今天这个事儿,明天那个事儿的,就没还过,也就你还能信他,还把钱借他。”

    许在野说:“我也没钱,想借也借不了啊!”

    小叶又将奶茶递了过去,说:“你爱喝的口味!”

    许在野说:“总吃你的零食,喝你的奶茶,不好吧?”

    小叶抓住许在野的手,将奶茶放入许在野的手里,说:“跟我还客气啥?”

    许在野说:“多少钱,我给你!”

    小叶说:“拉倒吧,你那点儿钱,还是攒着给你妹妹上学用吧,……老何说能给你妹妹办户口,有信儿了吗?”

    许在野叹了口气,说:“还没!”

    小叶牢骚着说:“我跟你说,老何那人根本就不靠谱,你就不该信他的。你给了他五万块钱,他说是拿去给你妹妹办户口,鬼知道是不是又拿去赌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派出所办户籍,只要信息核实清楚了,根本就不用花钱。”

    许在野说:“我这不是着急嘛,眼瞅着安井一天天长大,总这么在家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小叶说:“着急也没有你这么着急的啊?你那五万块钱可是你攒了好几年的,就这么给老何了,我看是肉包子打狗。”

    许在野叹了口气,说:“行不行的,总得试试,之前去派出所办了几次,都说要核实,这都过了这么久了,我就担心不知道得等到啥时候,安井上学的事情又不能再拖了。”

    小叶想了想,说:“非得在你住的那个辖区落户嘛?我堂嫂的弟弟在分局,我已经让他帮着打听了,看看能不能落到他分局下面的派出所。”

    许在野说:“落在哪儿都是一样的,都需要核实,不管能不能成,都先谢谢你。”

    小叶笑着说:“你要是再跟我客气,我就不帮你了啊?”小叶笑起来脸上浮现出两个“酒窝”,眼角向上微蹙,眼眸如半月般照射在许在野的心里,许在野煞是心动。小叶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小叶答应几句之后,就说先去忙,等忙完再回来找许在野聊。许在野脉脉注视着小叶款款而去的身影,有话哽在喉头,却就是说不出。

    小叶叫叶如许,与许在野一个班组跑这趟车也快两年了。许在野知道叶如许的母亲是他所在的铁路局的副科长,父亲是大学教授。叶如许跑长途客运属于“下基层锻炼”,早晚要离开。一个班组的人都知道也都能看得出来叶如许对许在野颇为青睐。去年年底聚餐的时候,还拿二人的名字开玩笑,说是许在野和叶如许从名字上来说就是般配的一对,还编了一句诗,说是“青叶如许,在野纷纷”或是“在野一叶,如许轻轻”。有粗通文采的人,还改了《诗经》中的诗句,调侃二人“逃之夭夭,其叶蓁蓁;挨我于巷,许我君子。”对于小叶的主动和青睐,许在野常常不知该如何面对,既喜欢小叶的善良直爽,又觉得自己父母双亡,还有个捡来的妹妹,从家庭上配不上小叶。自卑的心态,使得他既渴望爱情,又在逃避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