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禹和金利龙带着另外几名手下驱车离开，金禹并未去茶楼，让金利龙开另一辆车去茶楼附近，金利龙看到王一伟走入茶楼后便给金禹发消息，金禹随后又打电话给王一伟，变更见面地点，王一伟在电话里埋怨一番后，打车前往金禹所说的地方。金利龙乘坐一辆车，又找来几名手下乘坐另一辆车，或前或后的跟踪王一伟所乘车辆。王一伟抵达另一处目标后，再次接到金禹打来的电话，让王一伟去海边的一处酒店。

    王一伟到酒店门口，等了一会，打了几个电话，金禹在电话里说他马上就到，让王一伟稍等，刚挂断电话，一辆商务车就停在王一伟身旁，车门打开，金利龙在车里探出头来，向王一伟招手，示意王一伟上车，王一伟略一思忖，上了金利龙的车。王一伟上车后，就有人给王一伟套上头套，王一伟刚要挣扎，金利龙按住王一伟的手，说：“都是在江湖里浪来浪去的，这点规矩，应该懂吧？”王一伟想了想，不再挣扎。金利龙手下在车上又仔细搜身，搜走了王一伟的手机，先是关机，随后取出sim卡。金利龙手下还用扫描设备，扫描了王一伟两遍，才冲金利龙点了点头。金利龙让司机开车去市区，将到市区之时，又让司机掉头去海边，之后又给手下打电话，确认他的车没被跟踪后，让另一辆车携带王一伟的手机和sim卡进市区，随后才让司机开往海边的一处烂尾楼。

    车挺稳后，王一伟被人从车上带下来，被人扶着走了一段路，感觉爬了几层楼后，头套被摘下，双眼适应了光亮后，王一伟确定自己所在是海边的一处烂尾楼中，金禹坐在楼边的位置。有人从背后推王一伟，王一伟走向金禹，来到金禹身旁，见金禹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核桃，身前摆着一个茶台，对面是一张椅子，金禹伸手，说：“王先生，请坐！”

    王一伟想了想，坐在了金禹对面，金禹的两名手下站在王一伟身后。金禹拿起王一伟身前的杯子，倒上茶水涮了涮，将水倒掉后，又给王一伟斟满，的说：“路上有点急，来不及准备，王先生还请不要介意。”

    王一伟打量了几眼金禹，又瞥了瞥周围，说：“约我来这里，肯定不是请我喝茶，咱们不熟，用东北话讲，也犯不着套近乎，有事儿就直说了吧。”

    金禹皮笑肉不笑地说：“也没啥，就是想请王先生喝茶，顺便聊聊。”

    王一伟说：“你在电话里不是说有笔生意要跟我谈嘛？”

    金禹摆了摆手，说：“不急，先喝茶。”

    王一伟想了想，拿起身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说：“还是谈谈生意吧！”

    金禹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打量王一伟一番，问：“王先生是哪里人啊？”

    王一伟说：“这跟咱们要谈的生意有关系嘛？”

    金禹讪笑着说：“就是随便问问，……王先生是怎么认识韩小姐的啊？”

    王一伟思忖半晌，反问：“她在你手里，你一定问过她了，我觉得就算她想保密，嘴再硬，以你的手段，也一定有办法让她开口，……所以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和韩萌之前不认识，都是被雇佣，从广州的普北，为了一个U盘。”

    金禹问：“雇佣你们的人叫阿斌？”

    王一伟说：“我们都叫他斌哥！”

    金禹又问：“韩萌真是孔林的私生女？”

    王一伟说：“她是这么说，具体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金禹转了两圈核桃，又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王一伟说：“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跟阿斌干，是为了钱，……救你，也同样是为了钱。在诊所里谈好条件，收到你的钱，我才放了你。”

    金禹说：“王先生很讲信用嘛，那种情况下，你从窗户翻进来，跟我谈条件，完全可以拿了钱，也不放我啊！”

    趁着二人说话的工夫，金利龙缓步移动到王一伟身后，王一伟有所察觉，用余光瞟了瞟，仍旧笑着说：“混江湖的，要是没点信用，怎么混下去？”

    金禹说：“韩萌还跟我说，……说是你杀了我第？”

    金禹盯着王一伟，见王一伟略一愣神，随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之后，说：“

    她这么说，你就信了？我出卖了她，她这是在明显的报复我啊，金老板这么精明，难道没看出来？”

    金禹阴沉着脸，奸笑着说：“我又不是孙猴子，没有火眼金睛，看不透人心！”

    金禹刚说完话，金利龙便用一根绳子勒住王一伟的脖颈，王一伟奋力挣扎，被另外两名手下按住手脚，金利龙冲着王一伟吼着：“是你杀了我第？”

    王一伟用手向外努力的扯了扯绳子，说：“不，……不是！”

    金利龙手上用劲，王一伟仍旧奋力挣扎，无奈被金利龙手下按住手脚，王一伟脸色逐渐胀红，额头上青筋泛起。金禹站起身，来到烂尾楼的边缘，说：“想清楚了再说，我想听实话。这是我的地盘，把你弄死，再扔海里喂鱼，没人能知道。你今儿能不能从这儿走出去，就看你老不老实了。”金利龙手上加紧力气，王一伟脸色逐渐呈紫红色。

    王一伟奋力挣扎，双脚向后用力一蹬，倒在地上，金利龙一时间被压住，手上的力气松了些，但反应过来后，仍旧勒紧绳子，王一伟又挣扎一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也越来越黑，在将要变得一片漆黑之时，感觉脖颈处有所松动，先是用手抓了抓，随后本能的呼吸了几口，刚呼吸几口，便感觉绳子又被勒紧。

    金禹来到王一伟身前，弯着腰，说：“是不是你杀了金辰？”

    王一伟感觉绳子松了松，急忙喘气，并说：“是！”刚说完，便感觉绳子又被勒紧，金利龙趁势翻身，将王一伟压在身下，双手仍旧勒紧绳子。王一伟奋力挣扎，用手板住金利龙的手，向外掰了掰，呼吸了两口，说：“我就是枪，主子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金禹冲金利龙挥手，金利龙手上的力气送了些，金禹问：“是阿斌让你杀金辰的？”

    王一伟说：“是。”

    金禹又问：“为什么？”

    王一伟说：“不知道。”

    金禹冲金利龙挥手，金利龙再次勒紧绳子，王一伟再次面色紫胀，青筋泛起，见王一伟脸色愈发紫胀，金禹才又挥了挥手，金利龙松了松手里的绳子，王一伟喘了几口气，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斌哥疑心我，让我杀掉金辰，才让我入伙，我就按他说的，去了那条街，找机会杀了您弟弟。我当时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弟弟，是后来韩萌跟我说的。”

    金禹问：“阿斌疑心你什么？”

    王一伟说：“斌哥怀疑我是警方的卧底。”

    金禹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你是卧底嘛？”

    王一伟刚要说话，金利龙又勒紧了绳子，王一伟边挣扎边说：“如果我是警察，我会杀人嘛？如果我是警察，我会救你嘛？张文铎再问下去，可能获得更多的证据，……有了证据，警察就会抓你，……我为什么要放你？”

    金禹思忖半晌，问：“你叫什么？真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一伟挣扎着说：“唐安顺！”

    金禹冲金利龙挥手，金利龙再次勒紧绳子，王一伟再次挣扎。金禹则管手下要来手机，操作一番，然后来到王一伟身前，抓着王一伟的头发，对照着手机上的照片，端详半晌，说：“贩·毒，还杀了警察，胆子不小啊！”

    金利龙手上松了松，王一伟喘了几口气，说：“我就是一杆枪，你杀了我也报不了仇，你要是想报仇，应该去杀阿斌。”

    金禹说：“阿斌我肯定会去找，你这杆枪我也得撅折。”

    金利龙手上再次加力，王一伟边挣扎边说：“放了我，咱们合作。”

    金禹挥了挥手，金利龙手上松了松，王一伟喘了几口粗气，说：“我可以跟斌哥谈，把这边的事儿要过来，然后咱们合作，找到那个U盘。韩萌在你手里，成了你的筹码，你肯定不会放韩萌。斌哥不信你，你也不信斌哥，斌哥想找U盘，你也想找U盘，你们可以继续合作，你们之间需要一个联络人和跑腿的。你杀了我，谁来跑腿？斌哥不会信你的人的。韩萌折在这儿，斌哥肯定还会派人来，我可以给斌哥打电话，把斌哥引过来，到时候你就可以报仇了。”

    金禹说：“当我是猪嘛？想活命编点靠谱的故事。这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要跟你，或是那个叫阿斌的合作？没有你们，我也一样能找到那个U盘。”

    王一伟说：“斌哥在这边有很多资源，警方的，政府的，做生意的。韩萌来这边后打听过，打听到斌哥曾给这边的财阀王家睦当助理。王家睦折在韩国了，斌哥却没事，虽然斌哥不是老大，但您也应该能猜测到他的实力和能力，资源这种东西，关键时候，一次就够了，斌哥在国外还有资源，能帮你把钱洗白。”

    金禹点了点头，金利龙继续勒紧绳子，王一伟再次奋力挣扎，金禹向手下要来手机，拨打电话。金利龙手上使劲，绳子越勒越紧，王一伟虽奋力挣扎，但仍感觉呼吸愈发困难。金禹的电话了打了几分钟，王一伟坚持了几分钟，金禹挂断电话后回到二人身前，摆了摆手，金利龙松开了绳子，金禹上前，伸出手，王一伟没伸手，趴在地上缓了缓，才缓缓站起。金禹来到茶台前，指了指对面，王一伟想了想，走到金禹对面坐了下来。金禹给王一伟斟了一杯茶，拿起茶台上的核桃，盘了两圈，说：“刚给你的主子打电话，你的主子在电话里同意你代替韩萌，在这边继续跟我合作。”

    王一伟长出了一口气，拿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问：“金老板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金禹说：“等我电话，我再跟你的主子谈谈，该用到你的时候，我会让人联系你。”

    金禹说手机等王一伟进入市区后会有人还给他，让王一伟保持联络方式的畅通。王一伟问起韩萌和陈氏兄弟，金禹说三人目前都在他手里，都还活着。金禹问了些U盘的事，王一伟所知不多，只知道那个U盘里面有孔林参与集资、洗钱的账户信息和资金来往记录，在普北的孔林合伙人手中，但具体是谁，王一伟也不清楚。金禹了解的差不多了，就与王一伟一起离开烂尾楼乘车离去。金禹安排手下，前后几辆车进入市区，将王一伟放在路边，说是过一会之后会有另一辆车把王一伟的手机送来，随后开车离去。在返回会所的车上，金利龙问：“就这么放过那小子了？”

    金禹说：“当然不能，现在还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

    金利龙又问：“就这么放他走，就不怕他跑了？”

    金禹得意地说：“我已经把事情跟他主子挑明了，合作可以，这个人我必须要，他主子说韩萌不能给我，这个人可以给我。他知道我跟他主子合作，就算他想跑，他敢跑嘛？他跑得了嘛？现在还能用到他，等用不到了，就杀了他，替你爸爸报仇。”

    金利龙略显不满地说：“他就是一杆枪，撅折了又能怎样？”

    金禹说：“那你还想怎样？杀他背后的主子？你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报仇？就算你知道人在哪儿，凭你，……凭我，就能报仇？韩萌的话你也听到了，车站的枪战就是阿斌安排的，能组织起这么大阵仗的人，你觉得是咱爷俩能干掉的嘛？”

    金利龙说：“那，……我爸的仇就不报了？”

    金禹拍了拍金利龙的大腿，说：“报，当然要报，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等用不到那个姓王的了，你就弄死他，替你爸报仇，……见好就收吧。”

    金利龙还想争辩，但看金禹面色冷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望向窗外。金禹让司机还是将车开到之前已经做好准备的地下停车场，随后问：“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吧？”

    金利龙说：“已经在王一伟的手机里装了监控软件，植入了病毒，我找了个高手，已经侵入王一伟的手机。”

    金禹想了想，说：“跟找到那个高手说，任何疑点都不要放过，发现可疑的地方就汇报给你，尤其是能跟警察联系起来的。”

    金利龙想了想，问：“你怀疑王一伟是卧底？”

    金禹说：“韩萌不是说了嘛，阿斌怀疑他是警方的卧底，让他杀了你爸，交了投名状，才让他入伙。阿斌能怀疑，就说明他身上有疑点，阿斌能怀疑，我就也能怀疑。”

    金利龙疑惑着说：“他杀了我爸，卧底就算要执行任务，也决不会杀人的。”

    金禹迟疑着说：“这事儿我也打鼓，……你确定你在警局看到的那具尸体是你爸？”

    金利龙想了想，说：“确定，我爸我肯定认识啊！”

    金禹疑惑着说：“王一伟杀了你爸，在广州那个警力充足，遍布监控的地方，他是怎么跑出来的？”

    金利龙想了想，说：“您也说了，阿斌的能力不一般，能在车站组织起那么大阵仗，应该也会有办法，安排他的人跑出来。您可以让您在警局的关系，帮忙打听一下。”

    金禹摇了摇头，说：“很难。现在警方办案，基本不会有卧底了，太危险，一旦被罪犯发现卧底，卧底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现在警方想要获得犯罪团伙内部消息，主要靠线人提供情报。除非是特别重大的案件，警方才会冒险使用卧底，但保密程度和级别会非常的高，市局级都没有权限知道。我认识那些人，查个户籍资料，打听一下强奸案还行，如果是卧底，他们那种级别是打听不出来啥的。”

    金利龙皱着眉头，思忖半晌，问：“您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真和王一伟合作，找U盘嘛？”

    金禹说：“之前只有狗标一件麻烦事，现在又多了一件。是麻烦，但也是机遇，富贵险中求，如果我们真能找到那个U盘，无论是对我警方，还是对那个阿斌以及他背后的老板，我们就都有了更多的筹码。如果能找到那个U盘，无论是警方，还是国内国外的那些江湖玩家，都不敢轻易动我们。”

    金利龙慨叹着说：“普北这么大，去哪儿找啊？”

    金禹说：“我和老洪跟孔林合作十几年，从未听孔林提起过在普北的别的合作伙伴，也未发现有这方面的迹象。普北这地方，江湖水深，海阔林密，大鱼也多。四大家族我们惹不起，或许还有更大的鱼，藏在水底。我回去后和老洪研究研究，看有没有这些年被我们忽略的线索或细节，试试看能不能挖出这条大鱼。凡走过，必会留下痕迹，我就不信老孔和他的那个合作伙伴会把事情抹得这么干净，一点线索都查不到。这几天你负责看好姓陈的那哥俩和姓韩的那丫头，管好手下，没我的指示，不要轻举妄动。”

    金禹和金利龙先到已经准备好的地下停车场，换好车后才开车回会所。金禹让司机在会所门口停车，从车上下来，向四周逡巡一番，脸上浮现出既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嘲讽的笑容，之后才笑着进入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