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未济卦
“砰,砰”
敲门声响起,似是夜叉,又似罗刹。
陈玉扭头示意林氏向后退去,随后便催动执杖鬼附身。
‘还真如那老丈所说!’
嘎吱……
房门推开,凌冽的冷风吹拂过室内,陈玉一个箭步,左臂如迅雷般一拳轰在那身影上颚,两脚一伸便骑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拳拳到肉。
嗯?拳拳到肉?
陈玉感到不对,定睛一看,身下这哪里是什么鬼物,而是一个年轻人,此刻被陈玉揍的鼻青脸肿,几乎要昏死过去。
陈玉慌忙起身,这才看见那人身上的腰牌:卦部—未济。
“恩公…你好像打错了……”林氏壮着胆子向前,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人张开肿胀的双眼,捂着自己发紫的脸,大骂:“唔说里们巡夜司的都这么粗鲁吗?!”
陈玉赶忙扶起那人,赔笑道:“兄台,对不住啊……”
同时心底大骂:“你怎么搞的!?哪有这么弱的三品?”
“老爷…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修的天相道啊……”执杖鬼怯生生的说道。
“天相道又是什么道啊?”
执杖鬼解释,天相道为大商初代卦主观星老人所创立,观天相,知福祸。
系统又补充道:“天相道,二十七小道之一,由科圣张均之开创,但张均之穷极一生亦未曾达到九品,故为二十七小道。”
“天相道前五品没有丝毫战力,但可凭借观测天相知晓福祸,窥得天机。”
“五品可引动星辰之力淬体,六品唤地煞,七品唤天罡,八品失传,九品无人。”
未济从怀中摸出两枚丹药服下,脸上的肿胀顿时消了大半,此刻才完全看清陈玉的样子。
“你…你…你!”未济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嘴巴大张,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事物。
“你是重瞳!?”未济这才吃力的吐出几个字,随后欣喜若狂的围着陈玉转着圈。
“我就说怎么会是无妄卦!原来在这等着我!快走,和我回卦部!”
说着他就拉着陈玉要往外走,却被陈玉一把扯了回来。
“你来这不是为了探查鬼物?”陈玉盯着未济,冷声道。
未济一拍脑袋,“忘了忘了,差点把这事忘了。”
“小生卦部未济卦赵孔雀,不知兄台尊姓何名?”
“巡夜司黄龙—陈玉。”
“黄字部,是黄字部就好,还能抢……等等,你是龙?!”
陈玉有些奇怪,再次打量了一眼赵孔雀羽。
观天相的人不都应该很沉稳,仙风道骨的吗?怎么眼前这赵孔雀一惊一乍的?
“龙怎么了吗?”陈玉闷声道。
“没…没什么……”赵孔雀尴尬的挠了挠脸颊,赶忙扯开话题:“你现在知道多少消息了?”
二人同时回头望向林氏,林氏低了低头,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一一告知。
约莫一星期前,王猎户外出打猎,等下山归来时已是深夜。
林氏起初亦不觉得有什么,只当是运气不佳,在山上多找寻了会。
但接下来的日子却是愈发不对。
三日前,见爱人迟迟不归,林氏实在抵不过睡意,不等他回来便早已上床歇息,却在子时被一阵动静吵醒。
睁开眼一看,只见自己的丈夫对着铜镜擦着胭脂水粉。
虽已浓妆艳抹,但依旧难掩其苍白面色,仅是片刻便惊的王氏冷汗打湿后背。
她至今都忘不了那晚。
自己丈夫如女子般回眸一笑,随后轻轻走到自己身旁,细细的嗅着自己的脖颈。
所幸只是片刻,王猎户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当两人再次见面时,已是阴阳相隔,而自己丈夫当时脚上,还穿着一只绣花鞋。
陈玉转头问道:“你怎么看?”
赵孔雀沉思片刻道:“恐是艳鬼作祟”
执杖鬼声音响起:“老爷,这人说的有理,艳鬼以男性精气为食,好胭脂。”
两人在林氏的指引下向着后山走去,陈玉瞥了眼赵孔雀:“你不是卦部吗,卜一卦看看?”
赵孔雀点点头,抬头观天,口中念念有词,当真有几分高人模样。
紧接着,他从背后掏出一个签桶,哼哧哼哧的摇起来。
陈玉傻眼,“你们卦部就是这样卜卦的啊?”
“你懂什么,这叫摇签!我们五品以下的,一天只能用特定口诀卜一卦,卜多了要出事的!”
“那有啥用啊你这?”
赵孔雀不屑的撇撇嘴,“粗鄙。”
“你是不知道小爷这签多准!”
“多准?”
“平日里,十签起码中一签。”
“就这么说吧,这签不准我把他吃了!”
陈玉上前捡起那道签,其上写着两个大字:“大凶”。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阵尴尬。
“要不你还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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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人烟愈发稀少,二人终于来到发现王猎户尸身之地。
此地空旷无物,有夕阳余晖洒落,一片祥和,但陈玉眉头却是愈发紧皱,冷声道:“你别乱走,离我近点,不然等会保不住你。”
赵孔雀闻言,登时大迈一步,紧紧跟着陈玉,好奇的问道:“为啥?”
“这地方死气浓的恐怖......”陈玉打量四周,只见死气如同蛇般,缓缓地从眼前蜿蜒而上,穿过一片片密林,向着山顶深处蔓延。
“跟紧了。”陈玉嘱咐一声,随即向着山顶走去。
山路陡峭蜿蜒,赵孔雀毕竟是个修天相道的,走的十分缓慢,陈玉只好耐着性子等他。
两人慢慢靠近山顶,天空也逐渐变得深幽,重峦山峰遮掩了太阳的光辉,鸟兽之声也愈发沉寂,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终于走到山顶,赵孔雀俯下身子,刚欲喘两口气却被陈玉一把捂住嘴巴。
他抬头一望,只见陈玉左手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右手则是指向前方。
循着手指方向望去,他本红润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全身血液似乎都要凝固。
这是怎样一座墓碑?无数刻着红纹的铁链缠绕在碑上,死气与怨气缠绕交织,似是地狱。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用不知多少骨头做成的供桌上,立着一双鲜红如血的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