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过生日？”

    点开一看，刚才“茶点羊official”发了一条动态，是征询大家关于生日回的意见的。

    飞宇是来问肆芜有什么想看的，说的像是小缨花去直播一样。

    “糟糕啊啊啊忘记上班了”茶点羊猛然想起，水群太久，已经忘了时候，连飞宇都已经上完下午的课了。

    随便回了一条便火急火燎切换回账号。

    又要去找阿八了。

    起码，先对接一下工作。

    茶点羊生无可恋地拿着飞宇的发的截图，还没来得及打完字，阿八已经承认“对，我发的”，一副“来，朝这打，有本事你打死我啊”的既视感。

    “所以？”

    “所以你要准备生日回。”

    “你安排的？”

    “看评论区投票，粉丝安排。”

    生日回是一种重大的活动，可能是中之人的生日，也可能是皮套设定的生日。年龄也比较敏感，人设立的高的非人主播会说这是什么几百岁，几千岁生日。至于茶点羊？不清楚，以前好像没搞过吧？

    “问问飞宇吧”茶点羊准备切号回去，却看见飞宇的消息早早躺在那里。

    “下课了，不聊了。”

    略感疲惫。

    茶点羊几乎有些抓狂，被先斩后奏了。发个通知只是几句话的事情，但是准备生日回感觉要累没半条命。

    阿八一张嘴，羊羊跑断腿。

    预备今天的直播内容是打游戏，即时竞技类的，所以不需要过多准备什么。手头的事情刚告一段落就被找了个大事

    茶点羊向后一倒，陷进柔软的床里，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大喊一声“天爷啊——”

    事已至此，连去看一眼代传圣旨的动态都不愿意去一下。

    “这是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对，我是什么吉祥物吗？是阿八拿来取悦观众老爷的吗？！”

    “哦哦我懂了，这是架空，朕已经是被架空了，阿八就是那个权臣。”

    找到了合理的比喻呢。

    “我开什么生日回啊？！”茶点羊越想越抓狂，胡乱挠头发试图加速运行效率。

    虽然说小羊茶点official没办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见过一些大v办，生日回也算是一种营业活动。

    就像办婚礼的新人自己没工夫在酒席上吃多好一样，主播是全场最累的。

    不但要像平时一样说学逗唱捧哏，还要准备一些生日回限定道具，比如直播间的背景板，各种平时用的小东西可能也会粉饰上生日元素，美工费用暴增。还有抽奖什么的，现金零食周边谷子，说不定柄图都会是要生日元素，约个生日贺图还有工期问题，又是一笔加急费。

    要想让更多的人参与，大概是加长直播时间，播上整整一天，无论什么时候的观众都能看到，哪怕是陌生人，好心网友也会来一句生日快乐，虽然没有金钱收益，但是会增加直播间的热度。

    流量至上的时代，人们的注意力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嗯嗯那也就是说生日会和忌日是同一天呢！”

    播一天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茶点羊向来素净，直播间经常是全屏电脑同步放送，左不过加一个斜条边框。

    （其实就是穷，折腾不起）

    或许生日那天可以播一天的杂谈？然后像开感谢大会一样不停地跪谢老板。虽然是小v，不过应该会有来捧场的人吧？

    最划水的方法是感谢上一天，开头一个感谢大家支持，没有你们我走不到今天，诸如此类。

    再来个阎王大点兵，挨个谢谢舰长怎样怎样，表达对金主的记挂。

    最后感谢以上的礼物，生日回特别感谢！

    ……“这也太水了吧喂！”

    羊羊对到底能有多少因为生日回而豪掷千金的人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恐怕也就谢个几秒钟”茶点羊叹气道。

    突然羡慕那些满直播间都是谢谢声的主播了，那哪是单调啊，那是迎财神。

    “啊啊啊越想越麻烦啊”

    “话说，为什么会对生日回这么抗拒呢”茶点羊后知后觉地想起。

    “因为很烧钱吗？”低成本杂谈一天也可以。

    “因为事情很多吗？可是生日回流水一般会比平时高，这么久以来全是日常也没有别的活动，现下还有交房租，经济压力不小。”细细想来也不见得是坏事。

    “但是，好奇怪，生日回。”

    生日不过是离死亡又进了一步，碌碌无为的一年又有什么好庆祝的，不羞于无所作为而自戕已经很不错了。

    或许这也是对生日无所适从的原因。

    “商业活动而已”茶点羊宽慰自己道。

    在虚拟主播的道路上，谁提供娱乐，谁又享受娱乐，不过都是商业行为。皮套形象，人设，对粉丝的爱，又真假参半；对主播的追求，打榜，应援，满足的还是自己的欲望。

    “茶点羊又为什么活动呢？”

    “大家又为什么会喜欢茶点羊呢？”

    明明两位一体的茶点羊都能感同身受，现在界限却被模糊了，不能回答，喉头微动，几乎是要欲语泪先流了。

    失神间，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生日是什么时候？

    这关乎到是谁的生日，虽然，本来也不太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才去看阿八代发的公告，好吧，不能说是代发，因为没有授意。

    阿八有点松弛感，但不多，是半个月后。

    “不对！就是他谋划的！他有什么不给时间的道理！”

    茶点羊恨不得立刻去找阿八，大闹一通，抓着他的领子让他撤回去滑跪道歉，在桌子上蹦跳，大喊大叫，阴暗地爬行，擦干净办公室的每一寸地板。

    还是要找阿八扯皮。

    “你，为什么，开生日回，还就两周？！”

    “因为，你该过生日了？我想和你过生日嘛”

    “？”暧昧的话语没能浇灭悲苦主播的怒火。“我生日什么时候？”

    “三月十号”

    “你还挺还有零有整的”动态里只是模糊地说了小半个月。

    茶点羊刚想说我又被过生日了，然后想起来，“又？”不对，似乎，本来他的生日就差不多是这个时节？

    窗口昨天出现了一截新绿，树枝在抽条，空气也温暖起来了。

    也好久没过过生日了吧……敬业一点，当自己生日过。

    “如果我能继续茶点羊的事情，或许就有庆祝的理由了吧?”这样想着，羊羊如此勉强接受了下来。

    毕竟是少有的日子，不记得是不大可能的，但总是回想不起来，明明只是一个数字，却像是散轶了。

    由于历法的缘故，许多人的生日也是模糊不清的，妈妈说是几月几号，奶奶却又说正月啊闰年啊虚长了。转生以来记性也不太好，陆陆续续忘记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可能生日也在丢失之列吧。

    茶点羊望着窗外发呆，来这里有些日子了，原本以为就这样了。最近春回大地，沉寂许久的植物生长起来，闯进原本荒芜的世界，现在只是一个末梢枝丫探头，窗下没有一点遮拦，条条框框也倒做了当爬架的嫁衣，怕是要任其肆无忌惮了。太久没关注自然，已经想象不到新芽的生长未来几何了，如何才能满眼新绿，惹得路人也会青眼相加。

    “别不开心嘛”阿八发来了消息。

    “评论区应该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你知道的，人是好八卦的，估计在这难得的机会大多会想问点工作生活什么的，大概是杂谈类。”

    “而且你出道有些日子了吧？当出道纪念回呗，现在互联网瞬息万变，流量导向很快的，有些项目等不及一周年就搞半周年纪念。”

    说的还挺有道理，还是没完全有计划啊。

    “对了，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阿八突然神秘兮兮地补充道。

    “？”有什么关系吗，这是有没有生日礼物的事吗。

    “所以不用担心！到时候会有东西播的，不用担心怎么营业。你有什么想做的就放心去做吧，有经费的，来公司自己批啊。”

    茶点羊一阵感动，“其实我是秦始皇，v我50，算工伤”

    阿八：“没钱”

    “嘁，空头支票”

    阿八呜呜呜了起来，“咱砸锅卖铁养羊羊哇，你是不知道你的那个新皮套多烧钱。”

    “！”并不自然地，说漏嘴了！

    看来礼物就是新皮套，直播内容就是衣装展示了。

    生活似乎又燃起了希望。

    “话说请的是很好的画师配顶级建模吗，很贵的话。”圈里什么万元建模已经屡见不鲜了，漫临社里索拉lovely的皮就是此类顶配，又是歌势v，对嘴部的动态更是苛求，能成为顶流大v皮套建模功不可没。

    茶点羊以前并不在乎皮套啊柄图啊这些，一是代价高昂，有个皮能动意思意思得了，毕竟以前并不冲着网络爆火或者赚很多钱；二就是后续的画师难有特别喜欢的了，原皮的原画师像是昙花一现，留下这套就匆匆消失了，再无音讯。

    原已经不太提起了，一想到新皮套就又想起主播和皮套这档子事。

    “嘿嘿你猜”这里阿八倒是卖了个关子，“很有纪念意义就是。”

    “哇”其实在想什么纪念意义，出道半周年和生日回吗？

    原皮也是纪念意义拉满的，很糙，分辨率很低，线头没擦，改色溢出，但是最具神韵，最得喜爱。于是破破烂烂用到了现在。

    像是粗制白砂糖，并不甜得细腻。

    美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幸三位美商都在线。

    竟有点害怕山猪吃不来细糠了。

    “好了，你该去直播了，评论区我会帮你统计意向的。”阿八提醒道。

    原来不经意间，天已经全黑了。

    暂且宽心去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