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脸色骤变，他连忙暴退数米，捂着头痛呼起来。

    与【月亮】塔罗牌分离的瞬间，灵感传输也随之被中断，叶隙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劳伦斯的反应速度实在太快，才刚刚灌入不过0.5左右的灵感，便被他发现了。

    好在看劳伦斯这幅模样，肯定是灵感已经抵达了100，脑海里已经开始陆续出现来自众神的呓语。

    现在叶隙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默默地看着揪心。

    即使放任劳伦斯不管，其也很快便会在无穷无尽的呓语中失去自我，陷入疯狂。

    冷汗止不住地从劳伦斯额头冒出，血丝在瞬间便布满了他的眼眶，他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忽然一个小小的肉芽从他的右脸上冒出。

    随后，越来越多的肉芽冒出，在肉芽之间，还凭空睁开了许多紫色的眼睛。

    这些眼睛全部都不断往外流淌着黑紫色的脓血。

    这还是叶隙第一次见到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污染，不过这也确实很符合被污染的特征。

    劳伦斯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头没有半点人样的“怪物”，他的眼中满是恐惧与哀求，他无助地朝叶隙伸出手：“救...救救我...我可是...大夏的首...首席啊...我是...简丛云...”

    “我死...了...大夏可就...没有顶梁柱了...”

    面对劳伦斯的哀求，叶隙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不，你不是大夏首席，你只是一个占据大夏首席身躯的疯子罢了。”

    “不...不...我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不该...”

    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劳伦斯不断抠着自己的喉咙，大量的肉芽在他的指甲下掉在地上，如同蚯蚓般扭动着恶心身子。

    可即便如此，叶隙仍然没有放松半点警惕，在劳伦斯彻底陷入疯狂之前，他都必须打足十二分精神。

    他必须目睹劳伦斯的灵魂死去，否则他绝对不会心安。

    时间变得异常漫长，劳伦斯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虚弱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叶隙也只能通过他微弱的呼吸判断他仍然活着。

    叶隙眉头紧锁，他的内心仍然充满不安。

    针对劳伦斯的计划实在进展得太过顺利了。

    就好像是劳伦斯故意配合他一般。

    这时，叶隙的灵感正巧突破人类上限达到了101。

    于是出于保险起见，叶隙再次利用【全知魔眼】对劳伦斯进行了观测。

    而得到的结果仍然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个结果出乎了叶隙的预料。

    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见呢？

    难道因为劳伦斯的灵魂已经死了，所以才无法看见与灵魂挂钩的神秘？

    可若是真的如此，那么【全知魔眼】最起码也应该看穿附着在劳伦斯肉体上的【不死性】才对。

    难道说，现在要叶隙相信劳伦斯其实根本没有【不死性】，这一切都是劳伦斯在骗他？

    可劳伦斯所接受的赐福又不是【欺骗】，而是【背叛】...

    思绪至此，叶隙忽然反应了过来，脑海中的警铃也在此刻攀至巅峰。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带有极强的主观意识去理解深渊使徒的行动。

    明明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人向他保证“只有接受了【欺骗】赐福的人可以说谎”。

    妄语主教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人都可以说谎，并非只有【欺骗】赐福才能骗人，实际上只要你口中的假话足够令人信服，根本不需要【欺骗】，一样可以骗到人。

    劳伦斯确实偷窃了【不死性】，他根本没有在这里说谎的必要。

    可他却又不仅仅是只偷取了【不死性】。

    【不死性】只会出现在神明的身上，因此他同时偷走的还有【神】这一虚幻的概念。

    只有成为【神】才能拥有【不死性】。

    而【全知魔眼】绝对无法观测灵感远超观测者本身的目标。

    劳伦斯的灵感早就已经超过了属于人类的100上限。

    他现在是行走在人间的【伪神】。

    “现在，你惊讶吗？”

    原本倒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劳伦斯嘴里不断发出阵阵讥笑，地上的肉芽自主爬入他的裤腿，重新回到属于它们的那一寸血肉之中。

    那一个个恐怖至极的眼睛，也重新合拢。

    肉芽与眼睛接连在他的皮肤上消失，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感受着叶隙不敢置信的目光，劳伦斯极端自恋地用手轻轻抚过有些乱了的头发：“怎么样？这份恶趣味是否令你满意？”

    然而此刻叶隙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根本不可能战胜劳伦斯的。

    于是，他的手中出现了血色蔷薇，他必须在劳伦斯对他进行精神攻击前自杀，进入下一次循环，否则一旦精神出现异常，一切就彻底完了。

    叶隙虽然可以依靠着黯月使徒的能力不断重新开始，但之前就提到过，精神方面的改变是不会加入循环的。

    这也就代表着，他如果在某一次循环中疯了，那么他即使顺利进入了下一次循环，也只会是个疯子。

    枪口对准了叶隙的太阳穴，接下来只要轻轻叩动扳机，就能回到那片广场。

    可即便回去了，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他没法获得任何助力，如果只凭借他一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对抗深渊教会留在大夏境内的所有战力呢？

    明明这一次都已经杀死了妄语主教，又让刘峰重伤了，却还是无法改变一败涂地的结局吗？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加入这次行动。

    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但这似乎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

    如此之大的力量悬殊，根本就不是能够依靠未卜先知进行弥补的。

    忽然，大厅最里面，通往二楼的楼梯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浑身鲜血的人影走出了黑暗。

    “老弟，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女装啊。”

    杰克朴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满脸都是黑红相间的血液，他扯着嘴角，露出了标志性的爽朗笑容，即使牙齿都已经缺了两个。

    “不要害怕，老哥我来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