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曾友谊道过别之后，叶杨神色复杂地走出了黎明城治安总局。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都还在思考着跟克林特·斯托克的谈话，以及曾友谊对自己的多次暗示。

    “可以明确的一点是，他们都是非常善良的人，才会不厌其烦地提醒我不要坠入非凡的深渊。可惜，我早就已经身在漩涡之中了……”

    到目前为止，叶杨对那群灰斗篷的印象都是非常正面的，很愿意接受他们一些无害的善意。

    但是，他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做出的选择都没有丝毫的动摇。

    “有进步号这样的助力在，如果我都还畏首畏尾，就太浪费在这个世界走一遭了。

    更何况，我也反复地思考过，无论是追求内心深处的渴望，回到家乡陪伴家人，还是在这里好好活下去，现实都不允许我退缩不前。”

    想到这里，叶杨心中越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而在他思索的时间里，脚步却也没有停下，已经远远离开了治安总局，来到贝斯特街站台附近。

    眼看着时间已经超过了正午，叶杨干脆就在附近找了一家中档的弗兰迪斯风味餐馆，点了两份香煎小牛排，外加两瓶低度数起泡酒，直接打包。

    随后他提着食物，一路慢悠悠地来到图书市场，掠过那些摊位和商店，走进维尔精选图书。

    “维尔森，才两天不见，你怎么连最爱的历史书都不看了？”

    一进门，叶杨就看见维尔森无精打采地坐在柜台后面，一只手托着半边布满小雀斑的脸颊，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

    “叶，你怎么来了？”

    听到熟悉的调侃，维尔森疑惑地抬起头，看见叶杨手里提着的食物，眼里多了一丝神采。

    “你竟然还记得我最喜欢弗兰迪斯风味的美食，不愧是有资格和我互相推荐精品图书的好朋友！”

    说着，他就笑着接过叶杨手里的打包食物，从柜台旁边抽出一张积了点灰尘的高足凳，邀请叶杨坐下。

    叶杨瞥见凳子上的灰尘，神情一动，不以为意地直接坐下，接着就发现维尔森走到里间，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双筷子。

    “给，你应该更喜欢用这个。”

    维尔森将筷子递给叶杨，自己则直接拿起袋子里的食物就啃，含糊说道：

    “我听说，在更靠近大漩涡的提亚王国，以及临近的托雷亚自由城邦等地，筷子比这儿要更常见。”

    “听说是这样的。”叶杨若有所思。

    随后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提前要求切好的牛排送入口中，笑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注重名誉的人，所以我建议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你分享给我的，都是一些艳俗的风流小说，而我分享给你的却都是好东西！”

    “神秘学，是么？”

    维尔森一边和叶杨说话，双手却非常快速地打开了一瓶起泡酒。

    “我们只是爱好不同，我推荐的书你可拒绝过。再说了，我都好几天没研究令人着迷的历史了。”

    叶杨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道：

    “博学的维尔先生，那请问，《一代艳后：风流玛丽亚和健壮少年们》这本巨著讲述了哪几位健壮少年的故事？”

    “我怎么记得？他们的数量可太多了，你知道的，来自各个种族和国家的名字……而且，他们通常顶多出现在一两个章节里。”

    “可以，我明白了。那我再问你，这本巨著的故事主要都发生在那些场景下？”

    “那也不少呢！我想想……唔，主要有卧室、起居室、客厅，还有厨房和浴池，应该还有走廊、花园，马车和马厩……对了，还有屋顶！”

    维尔森嘴里咀嚼着肉香四溢的小牛排，含糊不清地展示着自己优秀的记忆力，讲到后面似乎觉得有些口渴了，才拿起手边的酒瓶，灌了两口。

    叶杨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部小说的剧情竟然如此精彩。

    不得不承认，他突然有了点一睹为快的冲动了。

    啪！

    维尔森似乎早有准备，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一代艳后：风流玛丽亚和健壮少年们》，放在了叶杨面前。

    “这本就送给你了，当作这顿午饭的感谢！快点吃完，我们来一起研究历史。”

    “好。”叶杨笑着点了点头。

    ……

    月色正好，夏夜中的黎明城即便有海风作伴，也难免让人有些许燥热之感。

    临街的“老橡树”餐馆里，叶杨一手端着红茶啜饮，一手里拿着《埃塞克河日报》，仔细阅读着头版上关于连环少女被杀害案的追踪报道。

    报纸是下午从图书市场出来的时候，顺手从一个即将下班的小报童手里买下的尾货。

    叶杨还多支付了2比戈，雇佣报童为他送了口信，邀请两位朋友下班后在老橡树餐馆相聚。

    整个下午，叶杨几乎都泡在了维尔森的书店里，和他一起看看书，聊聊天，享受近期难得的闲暇时光。

    在离开的时候，维尔森还难得地表现出对非凡世界和神秘学的些许兴趣，让叶杨有些惊讶。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亲身体验，叶杨倒是没再像以前那样，向维尔森狂热地推荐神秘学的兴趣爱好，反而奉劝对方尽量远离神秘。

    “感觉有点不对劲啊，虽然精神状态很正常，用灵视看起来也没问题，但他反常地表现出对神秘的兴趣，让人有些担心……唉，希望是我想多了。”

    小声嘟囔了一句，叶杨将目光放到手里的报纸上，认真地开始阅读上面占据整整两个版面的少女死亡案追踪报道。

    “啧啧，‘少女杀手’，有种冷幽默的感觉……也不知是三流记者想出来的名号。”

    “嗯哼，正是你面前的这位。”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旁边传来，叶杨抬头一看，发现自己面前已经站了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

    其中那位女性有着深绿色瞳孔，白皙皮肤以及精致五官。

    棕红色短发在脑后束成干练的小马尾，身材娇小，穿着一套略显老成的深蓝色长袖连衣裙。

    至于男性，则长得十分高大，目测都有接近两米。

    紧实的肌肉套在一身黑色正装中，显得十分雄壮。相貌阳刚英俊，金色短发和浅绿色眼睛颇有种电影明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