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寝时发现皇后娘娘送的荷包不见了,不过也没什么,不见就不见了吧,只要姐姐给的镯子还在我手上就好。
次日和漓嫔向太后请安,太后竟然又问起我家中的妹妹,说要让北燕王见见。太后不会真要让北燕王娶吧。
我只好说妹妹自幼体弱多病,恐怕没这个福气。
太后却说改天让北燕王去府上拜访。
不知道太后为什么如此执着。
我旁敲侧击的说:“我们京城有许多大家闺秀,都是合适的人选啊。”
“珩儿以前有个心悦的姑娘,那姑娘因为财富后来嫁人了。”太后说起了往事。
“可是嫁给北燕王不是更好的选择吗?”我疑惑。
太后摸了摸我的头说:“丫头啊,有些事情你不懂。”
“难道真是喜欢上了异族女子?”我转了转眼睛,有几分呆滞。
太后听后笑的更灿烂了:“你都从那里听来的。”
“在聊些什么,许久没见母后笑的如此开心。”皇上走来,心情也有些愉悦。
众人行了礼。
“你这轩妃,哀家甚是喜欢。”太后拉起我的手说。
“姐姐性格直率,令人欣赏。”漓嫔也夸我。
“早些给哀家添个皇孙才好。”太后满脸笑容。
怎么聊到这里了,我觉得皇孙可以有,只要没我参与就好,皇上爱和谁生和谁生。
本想着请完安和漓嫔逛逛御花园,谁知这皇帝直接拉着我去了他的书房。
去书房就去吧,把人都支开干嘛?
他拿出一幅画出来,上面画的是我。不过他什么时候画的?不会是监视我了?
“烟儿,喜欢吗?”
不喜欢,但是我不能说出口。
“昨夜的事情,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如果臣妾说是意外皇上会信吗?”
“你说什么朕都相信。”
他拉过我,把我抱住,我能听到他的心跳。
我推看了他:“皇上还有别的事吗?”
“烟儿,你为什么老是拒绝朕?”
首先,我不是你的烟儿。其次,我不相信你,皇上多情,不知对多少人说过这种话,最后还不是该打入冷宫的就打入了,新欢不断,旧情不念。
我发现我好像没那么抗拒他靠近我了,这真是不妙,我不能让自己变得不可控。
“朕在你眼里很可怕吗?”
难道不可怕吗?
“臣妾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他却拽着我的手腕不放。
挺疼的,但我没出声,直到眼泪无声流下。
他放开了我,给我擦试眼泪:“是朕不好,烟儿别哭了。”
到底要我怎样?我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
这时有人禀报说是我父亲请见。
不会是因为和北燕王亲事吧,我上次跟父亲写了书信,父亲也没看出来着急。
我整理好情绪说:“臣妾先退下了。”
“烟儿不见见你的父亲吗?”
我只好留了下来,见了又怎样,还不如不见。
我便站旁边听他们说了许久无关紧要的话。
直到有人传信太后要见我父亲,还是让我和皇上一同前去。
我隐约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到了慈宁宫,果然北燕王也在,一定是婚事了。
果然,太后跟父亲问了许多南府二小姐的事了,虽然父亲一直说二女儿无福气,但太后还是要让北燕王跟二小姐见面,还说三日后让北燕王登门拜访。
太后还给皇上使了眼神,皇上立刻说:“如此甚好。”
再后来就让我跟父亲先退了,估计他们也需要商议吧。
快出宫门时父亲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平安,嫁个普通人就好,最怕的还是来了。”
是啊,一个被皇上看上要做妃,一个被太后指嫁给北燕王。
明明连面都没见过啊。
“可是父亲,皇上不是没见过姐姐吗?”
“你外出生病那次,皇上来过,可能就是那次吧。”
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姐姐知道吗?”
父亲点点头。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姐姐知道还要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来求我,明明早就想让我代嫁了不是?原来所谓的姐妹情深不过是镜花水月,风一吹就散了。
为了她自己的幸福就牺牲了我的幸福?我忍住没哭:“女儿就送到这里了。”
今日真是令我心寒。
入夜,我又去了那个亭子,我知道北燕王大概也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为何,就觉得他应该在那里的。
他果然在,只是喝的烂醉,面脸通红,眼神迷离。
我坐在他旁边注视了很久,他那么高傲潇洒居然有这一面。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来了。”
他的语气,好像我本就会来一样。
“你不想见我妹妹?”
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那你喜欢皇上吗?”
我仿佛被戳穿了心事,低头不语。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不跟太后说清楚?”我又转移到他身上。
“那你为何不和皇上讲清楚?”
他是故意的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娘娘知道这亭子的名字吗?”他停顿了一下说。
“它不是没有名字吗?”来几次我也没见它有牌匾。
“现在有了,叫杜鹃亭。”
杜鹃亭?我开心地笑了。
他提着酒壶还想喝,我一把夺过来阻止:“别醉了,我可不想再传信给你下属。”
他突然靠近我说:“我不想见你的妹妹,我只想见你……南如意。”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那他也知道我代嫁的事?这……我的心情复杂万分。
“北燕王,你喝醉了,该回去歇着了。”我惊吓的话都说不利索。
“我没醉。”他一把抱住我,头趴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脖子变得火热。
我一把推开了他,带着狂跳的心离开了。
又是一夜未眠……
我对着镜子发呆,直到春婵提醒我要穿戴好向皇后娘娘请安。
不知怎的,我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北燕王。我用力拍拍额头,平复一下心情。
到了长春宫,众嫔妃都聚集了,看我来目光都转向我。
我向皇后娘娘请了安。
婉嫔故意找事:“姐姐来的不早啊,不如太阳下山再来罢。”
“是啊是啊。”婉嫔旁边的雨贵人煽风点火。
“你们也没来多早吧。”漓嫔白了她们一眼。
“好了各位姐妹,今日聚在一起是总结一下昨日的百花宴。”皇后开口,众人安静下来。
“说到这,轩妃姐姐的舞蹈真是一绝,尤其是入北燕王怀里那刻,真是好唯美呢。”雨贵人噗嗤一笑。
我就知道这帮妇女要嚼舌根,她们平时出了争宠和讽刺别人没什么事做吗?
“也不知道谁故意用小石头让轩妃绊了一下。”漓嫔一副早就看穿的样子。
这时,皇上来了,众人马上行礼。
皇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漓嫔:“漓嫔,你是说昨天晚上有人故意陷害轩妃?”
“皇上还记得臣妾有次宴会被绊倒一事?”
“记得,当时你养了很久的伤。朕已经查出来凶手,但你太善良了,没追究。”
“昨日宴会上轩妃姐姐被绊倒的小石头跟臣妾的一模一样,这小石头的材质不是每个宫都有。”
“朕记得婉嫔宫里的路铺的是这种石头。”皇上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皇上,不是臣妾。”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漓嫔已经给你一次机会了,你却毫不悔改,那朕就给你时间好好反省,从今日开始婉嫔在婉颜宫禁足三个月,没有朕的允许旁人不得看望。”
嫔妃们一片寂静。
皇上说完拉起我的手离开了。
走到御花园他停了下来:“烟儿,你为何不辩解一下?”
要是你不信,说什么都没有用吧。我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沉默,我很害怕……”他与我对视。
“皇上要我说什么呢?”我一脸冷漠。
“你受了委屈就要说出来啊,有朕在呢,你这样朕很担心你。”
“难道皇上就没怀疑过臣妾吗?”我明明记得他当时双手握拳,很恼火的样子。
他不说话了。
“所以臣妾说了有用吗?”我倒要看看这下皇上要怎么装深情。
他果然无话可说。
呵,真是令人呕吐,真是虚伪。
下一秒,北燕王出现在我们的视野。
“禀告皇上,因为事情紧急,臣听说皇上在此就赶来了。”
“何事?”
“戎族的据点找到了。”
他们眼神交流一下边转移阵地了。
北燕王经过我身边时,我的心仿佛烈火燎原。
我这是怎么了?
北燕王的眼神与我对上,又马上避开了。
本来打算回去歇着,这一天还没怎么开始就都是烦心事。还没迈开脚就被太后的人叫去慈宁宫了。
太后见我来急忙问我:“事情哀家都知道了,真是受委屈了。这个婉嫔性子一向如此,你别放心上。”
太后这是要为婉嫔说好话?看来婉嫔是太后身边的人。
“听说皇上已经罚了她禁足三个月?”太后又转折了一下,“皇上从未如此罚过她,看来皇上对你啊真是特别。”
特别?特别的无理。
“太后命我过来是为了北燕王的婚事?”我只好转移话题。
“哀家就是喜欢你想找你聊聊天,整天哀家闷在屋里很是无趣。”
“为何是我?”后宫有那么多嫔妃,为何太后偏偏选择我?
“哀家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而且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她待我亲如姐妹。”
听太后的意思,应该说的是跟她初进宫的姐妹吧。我突然想到自己进宫没什么姐妹,除了不久前认识的漓嫔,我还不太了解她。
“那太后娘娘的故人一定和太后一样和蔼可亲吧。”
“哀家才不和蔼可亲,哀家很凶的,哀家老凶她,但她从来没抱怨什么,什么事都考虑着我,哀家怀皇上的时候她一直在身边照顾我,可惜姐姐走的早……把十四阿哥托付给我,一转眼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好像打开了太后的话匣子,太后说着眼眶就红了,我赶紧用手帕给她擦泪。
不过,十四阿哥?不会是现在的北燕王吧!
“你这手帕上锈的是杜鹃花?”太后注意到我手帕上的图案感叹,“姐姐生前十分喜欢杜鹃花,不过也是因为杜鹃花姐姐被人陷害,先皇不允许后宫种杜鹃,尤其是御花园。”
“怪不得臣妾没在御花园看到杜鹃花。”我小声说一句。
那父亲又为何不让我种呢?难道也是因为这吗?
“紫烟啊,若不是你被皇上看中到后宫,哀家还真不知道和谁说这些陈年旧事啊。”太后亲切地叫我的名字,只有我知道本来应该在这里的是我姐姐,她现在应该过着幸福的生活吧。
“皇上幼时调皮吗?”我其实想问的是北燕王,但是我只能先这样说。
“皇上啊以前可调皮了,可没少挨骂,哀家管他也严格,不像珩儿,不用怎么管……”
太后同我讲了许多皇上和北燕王小时候的事情,讲到了太阳下山。
回去我仔细捋了捋太后说的话,果然还是太后知道的多。
原来十四阿哥也就是北燕王不是太后的儿子,而是已故宣太妃的儿子,宣太妃因别人陷害蒙冤而死,那段时间北燕王一定很难熬吧。
我为何要担心北燕王?可是我总忍不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