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把老爷子请到办公室，亲自沏上一杯茶，问道：“公司现在怎么样？”

    孙老头人虽然六十多岁了，精神依旧矍铄，倒起苦水也是滔滔不绝。

    “大家忙的脚不沾地，销售的那些小年轻中了你的毒，昨天刚统计完问卷，盼盼说给他们放一天假都不肯，今天一早就去外面跑业务了。”

    “阿旺被你弄走，不过小巴那边都联系的差不多了，一共十二台车，每天凌晨来麦威楼下取报，还得雇几个装卸工，司机心气高，不给搬……”

    李清源道：“现在发行少，不用雇装卸工，让麦威的夜班保安搬好了，回头叫阿旺每天请他们吃宵夜，送香烟。”

    卧槽，你是魔鬼吧。

    孙老头一脸无奈的看了看他，接着道：“兆发物业又腾出一间房子，我拿来当资料室了，昨天招来两个资料员，现在出去搜集老报纸了，等下我也要去采购，你有什么需要的书，我一并买了。”

    李清源想了想，道：“孙伯，书暂且不急，但老报纸我有个想法。”

    “你说。”

    孙老头也是股东，理论股权和他一样，却心甘情愿的听他吩咐，这不是李清源的本事，而是老爷子通透。

    反观吴曜汉，这货自从出了钱，到现在都没露过面，因为怕一见面李清源就会找他干活……

    “老报纸的话，我们注意回收不同日期、不同地域的报纸，不单是香江，内地湾湾，乃至南洋和海外都要有，数量要多，类型要全……”

    孙老头瞪大眼：“你这么干，预算可就多了，谁家报社建资料室搞这么麻烦？”

    李清源正色道：“孙伯，你不能以报社的视角来看，我们要建资料室，不单纯是提供写作的，还要有记录历史的责任。”

    孙老头仿佛懂了什么，叹气道：“我也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问题是我们是商人，不能赔本赚吆喝……”

    李清源笑了：“怎么能赔本呢？等把报纸收集全，我们可以推出个定制服务，比如孙伯你过大寿，我们遴选你出生那年的重大事件，为你刊印一份专属报纸……”

    老爷子眼神猛地一亮，差点原地跳起来。

    “源仔，还是你聪明！老头子我出生那年赶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精彩的很，说好了，等我来年过寿，你可得把这礼物送我！”

    “好好好，那您老得努把力了……”

    把孙老头送下楼，还没回办公室呢，就被伊莲娜堵住了。

    鬼妹腮帮子鼓着，眼神又气又羞，一个劲儿的往李清源怀里撞，弄的他只好往墙角躲。

    “你要干吗？”

    “咩？我干吗？你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乜嘢事？”

    说着话，她还气急败坏的用脑袋使劲顶李清源的下巴……

    鬼妹个头小小的，头只到李清源的脖子，想顶他还得垫着脚。

    李清源无奈道：“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我知道你要在公司对领导不轨，你看看周围……”

    伊莲娜赶紧往后躲，做贼心虚的左右瞧瞧，发现走廊根本没人，才转过来瞪着他，只不过声音压低了一些，也不敢再靠那么近了。

    “你和那个社长那个八婆胡说什么了？我妈妈要见你！”

    “乜嘢？”

    李清源诧异道：“你妈见我做什么？”

    鬼妹脸一红，但旋即就对他怒目而视：“不是你和八婆胡说，她能和我妈妈讲我在谈恋爱咩？”

    看着伊莲娜委屈的样子，李清源一阵头大。

    周五那天，骆有梅主动提起这件事，当时虽然岔了过去，之后骆有梅却还一副非要撮合的模样。

    还和他讲述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她本来还想撮合自己亲弟弟的，奈何她那个演员弟弟连和鬼妹对视一眼都打怵。

    伊莲娜的背景很特殊，她的父母都不算高官，偏偏有个后爹，却是港府数得上的人物，和她老妈还爱的死去活来。

    两人之间的故事更狗血，他们原本是初恋，后爹年轻时候，受限于家庭，逼不得已娶了不爱的女人，等位高权重后，马上重新逐爱……

    据说他来港岛，就是奔着伊莲娜老妈来的。

    而鬼妹老妈当年找个老实人接盘，自然也是不甘心的，郁郁了十年，终于等到了心上人，两人一见面，立即旧情复燃。

    最关键的是，后爹自己没孩子，伊莲娜老妈也四十多岁了，不可能再生孩子，就这一个女儿，宝贝的很！

    另外骆有梅还说了个极其玄幻的事情，这两口子相信爱情，所以任何身份都不会造成障碍……

    骆有梅说的，和鬼妹自己说的完全两回事，她可是一直强调自己在家里多不受待见的。

    而且她仿佛穷鬼附体的模样，怎么也不像豪横家庭的大小姐。

    李清源不相信爱情，所以他可以和鬼妹发生点什么，但以女婿的姿态去家长还是免了。

    于是果断否认：“我可没和她说什么，是新闻部有些人胡咧咧的，你和你妈讲清楚好了。”

    伊莲娜呲着牙恨恨道：“你猜我妈是信我的还是信那个女人？我不管，你自己去和她讲好了！”

    李清源又没秀逗，就算不提她后爹，她妈在警署距离宪委级也只有一线之隔，肩章一粒花，他傻了才上门打这种人物的脸。

    “你不管？我还不管呢，我有女朋友的好吧，和你回家像什么话。”

    伊莲娜一愣，她和周瑾瑜关系亲密，自认对李清源有几分了解，而且上周两人白天一直都在一起，看他实在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

    下意识问了句：“你有女友？谁啊？”

    李清源努努嘴，鬼妹顺着他一回头，正好看到了广告部走廊墙上贴着一张过期的电影海报。

    巧合的是，这部电影的名字就叫《女朋友》。

    “看到了没，演‘夏小蝉’这个演员就是我女友……”

    那张海报里，20岁的“夏小蝉”清纯的不可方物，鬼妹凑过去，指了指那个演员，然后看了看李清源，捂着嘴笑的像个白痴。

    “你当我不认识林清霞？你女朋友？全香江的男人都这么想，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李清源撇撇嘴：“是啊，现在不是，不久后就是了……懒得和你解释。”

    “对了，你和我走，带你去参访个手表大王，你要乖的话，没准还能和我混块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