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被土人们命名为小芎山的矮山海拔约两三百米。

    到了山顶，风少野略有喘息，再看神皇麋和神皇娓俩姑娘，除了脸蛋红扑扑的，竟也没有多少疲惫之态，身体素质还不错。

    本以为这蓬莱是个小岛，但风少野在山顶上用望远镜看了一圈后，才发现面积不小，少说也有上百平方公里，绕一圈要走上一两天。

    四周散布着无数海岛，其中南方有一岛比蓬莱还大，在山下一看还以为是大陆。

    望远镜有测距功能，此处离那个大岛约20公里，离正西方的大陆约60公里。

    不算远，但想靠小船划过去风险还是太大了。

    风少野已经看到岸边的海滩上拴着的几条竹筏了。他虽然是在海边长大，但也没什么划船经验，想上岸少不得求助寨民。

    正思考着，见两女都很惊奇地看着他手里的望远镜，便问道：“想看看吗？”

    小的拼命点头，大的犹豫了一下方才点头。

    风少野笑笑，先递给大的。

    麋凑近看了一眼，立刻吓得拿远了些，然后才小心地再看，嘴角慢慢露出惊奇的笑容。

    娓着急地喊道：“姑姑姑姑，给我也看看。”

    麋意犹未尽地递给娓，娓接过一看，立刻神奇地哇哇大叫。

    风少野问道：“麋，你们往常多久上一次岸？”

    麋小心答道：“上神，我们每年只得上岸两次，去虞山氏部落进贡盐，其他时间不得上岸……但我们每年会偷偷去一两次北岸的羲和氏部落，交易器物。”

    风少野眉头一扬：“那什么大河部落不许你们随便上岸吗？”

    “是。”

    看来想西行几万里，麻烦会比想象中的多得多。

    这时娓打断了他的思绪：“上神，这就是千里眼吗？”

    风少野笑道：“不错，只要天气好，此物的确可以看到千里之外。”

    见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皱着眉头，但相貌正气，言谈有耐心，说话间还流露了笑容，两女都大松了一口气，感觉与他亲近了一些。

    娓更加活泼了，喊道：“哇，上界神器果然非凡……我看到大人们在寨子里杀羊了，哈哈，我还没吃过羊肉呢！”

    麋小声道：“你小时候吃过的，只是不记得了。”

    风少野问：“你们部落刚开始养羊吗？”

    麋答道：“不是的，一直都有养，只是养大了要拿到羲和氏部落换铜器，铜器太贵重了……”

    风少野听了有点不是滋味，他一直在防备这群上古人，但他们却准备杀羊款待他。

    下山的时候，他一直犹豫不定，只有一点是肯定的：

    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终极目标，那就是找到昆仑墟，想办法回去。

    他清楚自己不是什么上神。在这里，一支弓箭就能要了他的命！

    ……

    下午回到寨子里，神皇拙果然信诺，一直守在那座石屋门口没让任何人出入，只是吩咐族人杀鸡宰羊，准备款待“上神”。

    傍晚时分，神皇氏在寨子中间的小广场上开宴了。

    风少野被请到大石屋台前坐着，一张做工粗糙的案几上摆着一只羊腿、一只鸡，一条烤鱼，一块腌鹿肉，两个白鸡蛋，一盘水煮青菜和芦瓜，还有腌咸菜、腌梅子等小菜。还有一壶果酒。

    神皇拙惭愧地说：“餐食简陋，还请上神恕罪。桃李甜瓜还未熟，否则定要请上神品尝。”

    话虽这么说，但风少野知道这肯定是部落里最好的吃食了。

    再看看他们的，全都席地而坐，面前地上只有一个陶碗和一块树皮，碗里是海菜加米糠的羊汤，树皮上是一小块羊肉、一条烤鱼和一点咸菜。

    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少有的美味了，一些小孩已经在咽口水，只等风少野先开动。

    抛开“上神”之说，古人真是淳朴热情。

    风少野心中感念，但此情此景不适合客气，便举起酒盏敬道：

    “承蒙款待，请！”

    饮了一口果酒，酒味很淡不说，还又酸又涩，把他喝得嗞溜呲牙，众人看了纷纷大笑。

    神皇拙惭愧地说：“凡间劣酒，让上神见笑了。”

    风少野笑道：“有幸喝到纯天然的，别有一番风味。”

    众人虽不懂纯天然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他是在夸赞，便兴高采烈地吃起来。一些憨直的汉子三口两口就把羊汤喝光了，“嗝”了一声后，才拿起那碟小肉菜小心地吃起来。

    这时代的人还没学会用筷子，就用一片形似小刀或叉子的木片子往嘴里扒食物。

    风少野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向神皇拙等几个老人请教大陆上的情况。

    据他们所说，中土一带的大河部落其实是个部落联盟，由几个大落部组成，每个部落又有几个到十几个氏族，氏族之下又分出无数的寨子。

    可以说，这时的社会组织就是由联盟首领、部落酋长、氏族族长和各寨寨主组成的。

    联盟首领也称大王，由部落酋长和大氏族族长共同推举。

    现在的大王是浑沌氏，王城在一个叫黾的地方，离蓬莱岛大约两万里。

    拙还说大河联盟有勇士百万，坐骑十万，人人都有铜兵皮盾，坐骑有马、象、虎、豹，其各族首领还以当康、獬豸、狰兽、应龙为骑，有呼风唤雨、捏泥成兵之能，天下各族无不景从……

    风少野笑了，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又问起流波岛上的情况，神皇拙叹道：“其实流波岛才是我们当年被驱逐的海岛，但这一片只有蓬莱岛有大蛇坐镇。为了得到蛇神庇佑，我们天芎寨这一支便迁到这座岛上来，以便侍奉大蛇，并借助祂的力量召唤上神。”

    “原来如此！”风少野总算有点明白了，天芎寨就像是神皇氏负责祭祀的长房长支，其他四支偏房还生活在流波岛上。

    他们神皇氏当年鼎盛之时，族中多达七十多寨，每个寨都有数百人，如今只剩下五个寨了，一共只有一千多人。

    风少野继续问道：“我听他们称你为大巫，大巫就是族长吗？”

    “回上神，大巫是族中负责祭祀巫祝之人，目前只有我和五寨寨主和大祝共同主持族中之事，至于族长，我们族长之位已经空缺三百多年了……”

    神皇拙说完，满脸希冀地看着风少野。

    风少野心道：你该不会想让我这个冒牌天神来当族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