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太阳暴晒，鲨鱼肉很快就晒干入库了。那张巨大的鲨鱼皮也终于熏干，缩水了一大截，但总重量还是有近百斤。

    风少野摸了摸，失望道：“又硬又重，没什么用啊！什么鲨鱼皮泳装，都是骗人的！”

    平时负责种菜的浓说道：“族长，等我们给它除了味，再晒上几天，还能再轻薄许多。”

    “哦？”风少野对此一窍不通，饶有兴趣地道，“那就快搞起！”

    只见浓和其他几个老人一起，将鱼皮拖到寨子边上，然后运来大量的炭灰，倒在鱼皮内侧，铺匀后就开始用竹片拍打，一时间灰尘漫天。

    “噗，浓，你们这是在硝制吗？噗——”

    “噗——大人，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硝制，噗——就是给它除个味！”

    “噗——”

    风少野知道炭可以除味，草木灰中有没有含硝他就不知道了，古人用这个方法给兽皮除臭，说不定歪打正着，就是最早的硝制法。

    不远处的德彪问道：“那是什么兽皮，如此之大！”

    风少野淡淡道：“食人鱼皮。”

    德彪瞳孔猛缩：“你们入海杀食人鱼？”

    “它咬伤了我的族人，合该找死！”

    德彪惊呆了——食人鱼就是他们防风氏崇信的鱼神。

    ……

    几个老人拍了一整天，到收起来的时候，鲨鱼皮果然柔软了许多，甚至还隐有光泽。

    风少野摸了摸，啧啧称奇。

    浓笑道：“再晒它几天，它就又轻又薄啦！喜还用鱼皮做过衣服，把它披在头上，下雨都淋不湿！”

    这就是古代的防水布？

    路过德彪的时候，风少野又一次被他叫住了：“大人，你们可曾留下食人鱼的鱼头？”

    风少野奇怪地说：“那玩意又臭又难吃，留下干什么，早就让我们跺碎当鱼饵了。”

    他确实是让人把大鱼头和不能吃的鱼内脏都跺碎了，用红泥将其裹成一团团饵料，晒干后埋在南峡岸边备用。

    南峡就是蓬莱东南角那条细长的海峡，他计划做几个陷阱在那里捕鱼。

    德彪闻言，满脸纠结，期期艾艾地问道：“……那，鱼齿和鱼骨呢？”

    “鱼骨自然是敲下来当工具了，鱼齿么，孩子们拿去玩了。”风少野说着，凑近他问道，“你也想要啊？”

    德彪脸色涨红，猛地点了一下头。

    风少野笑了：“那我去帮你要几颗吧，你可以带回去装装逼。”

    德彪不知道什么是装逼，但仿佛被人说破心事一般，脸色涨得更红了：“大人，还有一事……”

    风少野看他扭着身体，两腿也使劲并起来，一副屎到临头的样子，笑得更欢了：“想屙屎啊？”

    德彪艰难地点头头。

    “想屙屎你早说嘛，还跟我闲聊什么鱼头鱼尾的。你想屙我当然会让你去屙啦，不可能你想屙你不让你去屙，你不想屙我偏要让你去屙，大家讲道理嘛。奥德彪，你真的想屙？”

    “真的！”德彪的脸都快憋变形了，“没有奥……”

    风少野怕他掉下来，憋着笑给他松了绑，完了踹他一脚：“去吧，奥德彪！”

    他抱着下腹站起来，扭头就跑，还不忘回头弱弱地说一句：“没有奥。”

    “奥德彪，去那边红色的厕所，你敢随地乱屙，老子切了你！”

    德彪听了，转向直奔厕所，已经顾不上说话了，只能只在心里大吼一声：“没有奥啊魂淡！”

    与此同时，一个族人兴冲冲地跑进寨子，大喊道：“族长！上神！快来看，我们煮出了这种盐！”

    ……

    回来的人是制盐队的小队长神皇辛，带着一小罐白中泛黄的海盐，状似海边的沙子。

    大人们一一尝过之后，无不两眼放光。再把它放在水中溶解，盐水几乎没有变色，别说沙子，就连沉渣都极少。

    族人们纷纷惊呼：“玄天大神啊，这是天下最纯的盐粒！”

    只有吃惯了精盐的风少野不以为然，问道：“辛，熬这一小罐盐用了多久？”

    辛恭敬地回道：“大人，晒泥加制卤用了三天多，但这只是第一锅卤水，一批盐泥至少可以出十几锅卤水，够我们煮上一两天。”

    “嘶……”族人们都惊呆了，五天左右就可以煮出十几份这样的盐，这产量可比以前高了两三倍！

    还是这么好的盐！

    还只用了八个劳力！

    谁知风少野却摇了摇头，不满意道：“还是差了点，你们淋卤的海水太多了，一批卤水不应该煮十几次。”

    他吩咐辛回去改进制盐工艺：

    一是淋卤的原水减半，让卤水浓度更高，如果出卤太慢跟不上煮盐的速度，可以考虑再建一个制卤池；

    二是弄更多的盐泥，分批吸晒和制卤，保证卤水源源不断；

    三是出卤后不要马上去熬煮，放在缸中沉淀一两天，煮出的盐粒会更白更干净；

    四是烧制一口更大的锅，盐灶也相应改大，增加熬煮效率；

    ……

    最后他总结道：“这样一来，我保证你们八个人每年都可以煮出30缸白盐。”

    族人们都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液。

    30缸，就是他们全族一年要贡的盐量！

    流波岛四寨以后不用制盐了？

    拙忽然紧张地摆着手道：“不可！不可……向虞山氏贡这么好的盐浪费了，也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有此制盐法。”

    风少野笑道：“大巫所虑甚是。这也简单，我们蓬莱岛以后只制精盐，自己吃，多的拿去岸上换肉食和铜器。流波岛四寨仍是煮原来的黑盐，派人去帮忙改建盐场、提高产量即可。”

    拙连连点头：“正是此理，正是此理！”

    一个快三百岁的长老抹着老泪道：“族长真是天人，神皇氏有您在，从此苦尽甘来了！”

    一屋子的人闻言便要下跪感谢，风少野赶紧拦住了：“我也是神皇氏的一员，都是族亲，何必见外？”

    他见跋和垂等流波岛来的四个男人欲言又止，便指着他们道：“你们天齐、天阳、天阴和天乙四寨我自然是一视同仁，这两日你们就分头去学习烧砖、制盐、编竹具和积肥种菜等，都学会后便回一趟流波岛，把这些都传授给自己的族人。”

    跋、垂等四人赶紧恭敬应喏。

    拙笑着道：“族长，说起来您也要带着芅和荾，去流波岛见一见天乙寨大人了，还没有正式见过呢。”

    风少野一拍脑袋：“是极，倒是我疏忽了，那就过两日我和他们一起回流波岛吧！”

    离说道：“大人，我也要同去。”

    追：“还有我！”

    他们都是流波岛的新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