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风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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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风云传 第二部第四十一章 付终生

    (晓波风水灵异道教鬼怪作品《潇湘风云传》系列第四十一回)

    小说41·付终生

    作者:孙晓波

    独白:所谓终生,当然指一辈子,在汉代王褒的《九怀·昭世》中有:“历九州兮索合,谁可与兮终生。”《汉书·冯王孙传》中也有:“且夫死者,终生之化,而物之归者也。”同时,当代作家柳青的《创业史》第一部第十五章中也有:“解放前,由于社会影响很坏,好些年轻人不自觉这一点,常常造成生命力的浪费,甚至碌碌终生,结果对社会事业毫无贡献。”之句,故终生者,终其一生,为之起点,上一章回《红颜恨》中讲到,唐涛与刘海间惊天泣地的爱情轮回,让我自己也被感动了,故这一章回中要对他们的爱情故事有个归属安排,从而落笔了这一章的《付终生》,下面继续上回未完的故事:

    当地藏魔把选择抛给我的时候,我是最不愿意去选择的。

    地藏魔走了,但是却给我留下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这样的难题让我根本没有任何权衡的时间,必须立刻做出抉择。

    那只灰色的大手上,涌动着的磅礴的气息,那种气息的浮现,让我的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当中,因为那是大道的气息。

    而另外撕扯着刘海灵魂的,则是地藏王从阴司分化出的法身,较之刚才的神念强大了太多,所以任何一个都不是善茬。

    任何一个都需要我拼尽全力才能应付!

    地藏魔已经起了杀心,他的杀心是能够共鸣于大道的,正如民间所传说的那句话一样,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换言之,从地藏魔下了杀心开始,大道就已经认为唐涛死亡了,或许是他惦念着刘海,也或许是他不甘这样走到尽头。

    所以,他做出了反抗,那一身的鲜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不过,大道不可违,即便是他有逆天的心,却不具备逆天之力,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脱离掌管万物的大道。

    大道司掌万物,无论真实的大道是什么样子的,至少表面上在维持着一切的平衡,因此阴司判死的人,就必须要死。

    “地藏魔,我说过我和你誓不两立,因此你要救的人,我要杀死,你要杀死的人,我偏偏就要救回来,即便是大道也不能阻止我!”

    封魂!

    我口中暴喝一声,这是我从断阴篇之中领悟的法门,我相信觉势、断阴既然是属于守山人的,那就不会依附在大道之上。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断阴篇之中曾经说过,八卦锁魂阵的威力惊天,当年的诸葛武侯曾经锁住了数十万的亡魂,我做不到那一点,但我相信我能留住唐涛的魂魄。

    脚踩八卦的同时,舌尖已经是被我咬破了,缩地成寸每施展出一步,我就会喷出一口鲜血,我不被大道掌管,因此我的血也不会。

    我的血不会,我画出的八卦锁魂阵也不会:“你们沆瀣一气,我就偏要逆势而为,地藏魔带不走的,大道也妄想!”

    砰!

    我的话落下的瞬间。一道道血光冲天而起,一个活灵活现的八卦图案瞬间就是浮现了出来,绽放的血光之中。蕴荡的是我绝不会妥协的决心。

    当血八卦出现的刹那,缩地成寸之后我已经回到了刘海的身边,没有任何犹豫的探出手,直接握住了地藏魔法身的胳膊。

    “你要人三更死,我偏要留人到五更!”

    话说到此,引魂灯已经被我取了出来,一口阳血喷出去,火光忽的便喷涌了出去,直接向着那条手臂卷席了过去。

    “此灯,乃我挖骨炼制,此芯乃我身之筋,此血乃我身之阳血,我不容你带走的,你就不能带走,给我留下!”

    呼……

    火光如龙,这根灯芯乃是晴晴和昭昭所化,乃是引魂灯一直所缺之物,所以当它们回归之后,引魂灯的威势强横了太多。

    灯芯、为碧绿和赤红两色!

    在最初的时候,我就曾经发觉引魂灯有养魂灼魂之威,而两根灯芯恰好契合了这一点,绿色代表生机,红色代表着毁灭。

    所以吹出的火焰之中,绿色的火焰将刘海的灵魂给包裹了起来,而赤红的火焰,则是在瞬间吞没了那条手臂。

    一阵凄厉的声音从黄泉眼中传出来,那条手臂也是发出滋滋的声音向着后面缩了回去,一股股黑雾四散开来。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我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优柔寡断的我,我明白什么叫做当断则断,我也明白什么叫做不断则乱,更何况我恨透了地藏魔。

    我有这样的决心,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将这条手臂给留下来,就连引魂灯也不过是将其给灼烧了罢了,并没有伤到真正的根本,

    灵牙!

    我想到了,我被地藏魔种下了舌莲,王佛曾经将一尊小小的佛陀拍入了我的眉心之中,那佛陀能够化解舌莲。

    那什么能将舌头禁锢住,当然是一口的灵牙!

    这是我的悟性也好,还是情急之中蒙的也罢,总之当我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我看到那手臂有了微微的颤抖。

    那是一种惧怕,一种本能的惧怕!

    地藏魔怕了,那我就不怕了,双手扯住那条胳膊之后,我的嘴巴顿时就凑了上去,我喷出气息的同时,口中吐出了一尊金光闪闪的佛陀。

    佛陀闪出来的瞬间,我也是悟透了一点,舌莲是被地藏魔种下的,我之前对其一直有着惧怕,这种惧怕是从我的内心之中浮现出来的。

    我怕了,这舌莲会在我舌头上扎根更深,可若是我不怕,那舌莲想要继续成长,速度就会放慢许多。

    如今,地藏魔怕了,那就说明这是我的机会,我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不仅要将这条胳膊给留下来,更要将舌莲连根拔出。

    咔嚓!

    我牙齿上面沾染的是王佛之气,王佛和地藏魔本就是相生相克,而我的牙齿沾染的恰好是王佛的法身,正好是克制地藏魔法身的。

    于是,在我的一咬之下,直接将那条胳膊给狠狠的撕扯了下来,一蓬黑雾炸碎的时候,地藏魔怒吼着逐渐远去。

    当那嘶吼声传出时,我感觉口中多了一些枝梗之类,张口一喷,一朵凋谢的莲花被我喷了出去,落在地上,化为烟尘。

    与此同时,刘海后脑的眼睛,也没有了光彩!

    “这就封了你!”

    我的一口血喷了出去,直接落在了那只眼睛上:“我不属于大道,我的血也不属于,所以大道管不得我,也管不得我的血,黄泉眼虽说是你地藏魔弄出来的,但终归没有脱离大道,如今我以我的血将其封住,则大道不可触及!”

    血落在了上面,却没有沾染到刘海发丝,而是悉数涌入了那只眼睛里面,随着血丝的蔓延,眼睛如同缝合一样的闭上了。

    八卦锁魂阵,是用我的阳血所凝成的,而我本身已经脱离了大道,因此大道想要破开此阵,绝不是意志能够做到的。

    它想破开,就必须用大道的力量!

    大道的力量有多么的强横我很清楚,那是掌控万物的力量,当然不是我所能够抗衡的,但同我也清楚,大道要的是天地间的平衡。

    换句话说,它不能动用太多的力量降临此地,不然天地间的其他地方,势必会受到波及,从而出现难以预料的动乱。

    就如同眼前的这只手一样,虽然气息无比的磅礴,但给我的感觉也并不是不能抗衡的,虽然我知道抗衡起来无比的艰难。

    轰隆!

    我刚刚走到近前,那只灰色的大手已经拍向了八卦锁魂阵,一道巨大声响传出的时候,我看到阵中的血光黯淡了几分。

    当然,受到波及的不仅仅是法阵,还有我!

    阵法本是我画出来的,所用的更是我的阳血,因此和我是息息相关的,当他的手落在法阵的瞬间,我的承受了一股大力的撞击。

    这股撞击的力量无比知道,如同一座疾驰的山峰撞击在了我的身上一样,让我口喷鲜血的同时,身体也是飞了出去。

    当我摔在地上的时候,云层之中滚滚而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大道的意志不可抗逆,因此,这个人,必须要死!”

    那只手的力量太过强横,根本就不是我能够抵抗的,我的身体飞出去之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同时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说过,这个人,必须要死!”

    依旧是那威严的声音,只不过我看不清楚说话的人,甚至就连声音是男是女,都没有办法分辨。

    “走……走啊……”

    在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时,唐涛睁开了眼,他目光迸射着光芒。

    “他们要的人是我,你们走,带着刘海走……”

    “我不走!”

    我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唐涛一步步的走过去:“为什么要屈服,为什么要认命,地藏魔怎么样,还不是落败而逃了,所以大道一样能够抗衡!”

    “你斗不过他的,快走,快走……”

    “我说了,我不走!”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更何况我深深的明白,如果这一次我退缩了,那我的本心就会产生动摇,以后我再面对大道的时候,将会永远被压制。

    呼风、唤雨……

    一步步走着,我左手抓来了风,右手凝结出了雨滴,当那只大手再次扬起的时候,两种道术同时被我施展了出来。

    两条十五米的长龙,带着我的决心直接冲了过去,整整五百滴雨水,也是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目标正是那只灰色的大手。

    “又是道外之术,只可惜你的道术太弱了,给我散……”

    声音依旧是从云层之中落下来的,当落入我耳中的时候,那只灰色的大手左右狠狠甩动了一下,直接抽在了两条长龙的身上。

    炸碎的声音传出来,两条龙甚至连同呜咽都是没有发出,直接消散在了天地之间,几乎同时,那些雨水也被大手给接住了。

    “区区唤雨,能奈我何?”

    砰砰砰……

    密集的爆破声传出之后,所有的雨水都崩碎了。如同呼风之术一样,面对这一只大手,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

    呜呜……

    我抬起头看到那只大手已经消失,浮现出来的,是一张充满了冷漠的脸。

    那张脸不是固定的,而是在不断的变化着,那些如风的声音正是因此而产生的,面容在不断的变化着,就连声音也是。

    时而为男、时而为女、时而苍老、时而稚嫩、时而沙哑、时而清脆……

    “你不要抵抗了,你的道外之术,还是太弱了,这个人,必须要死!”他的声音落下,一只手突兀的出现,朝着唐涛再次抓了过去。

    “你无耻!”

    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我真的不想眼睁睁看着唐涛就这样死去,我更不想看到刘海醒过来之后伤心的样子。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咆哮骂出之后,大道所化的那人,身躯猛然的颤抖了一下,就连那只手也微微顿住了。

    “你居然练出了灵牙?”

    “灵牙?”

    他惊疑的语气,以及目光里面浮现出的惊愕,让我微微一怔,难不成在我将舌莲拔出的时候,还真得到了一场造化不成?

    之前,我之所以去咬地藏魔法身的胳膊,是因为我知道王佛的一尊法身在我的口中镇压着舌莲,能够克制地藏魔的法身。

    但是,这大道所化之人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从他语气以及眼中闪烁的神色能够看出来,对于我的这一口灵牙,他似乎是有所忌惮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懂了……

    瞬间,我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大道是司掌万物的,并且享受万物的信奉,他一直在追求自己定下的法则,想要世间万物平衡。

    想要平衡,首先他就要做得公平,不能让人的心中生出怨念,不然的话,就会与他的意志相悖,显然对他不利。

    虽然,我不知道这种不利意味着什么?

    我想,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在之前除掉舌莲,断下地藏魔法身胳膊的时候,那一尊金光闪闪的佛陀,已经和我的牙齿相融了。

    只有相融,才能称之为灵牙。

    那他为什么怕我的灵牙呢?

    就是因为那尊小小的佛陀,因为他是王佛的一具法身!

    王佛是谁,王佛是许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宏愿的菩萨,他掌管阴司,司理的是天下所有进入地狱阴司的亡魂。

    可以说所有的亡魂,都是要供奉王佛的,就连世间之人都不例外,简而言之,在某种程度上,王佛代表的就是苍生。

    王佛能代表苍生,他的一尊法身自然也能,而天下苍生都对他大道心有怨念,则说明大道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不公平,会怎么样?

    有压迫,就会有反抗!

    我想,这就是大道所真正惧怕的一点,他怕并非我的灵牙,而是我的灵牙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的是苍生,我所说的话,就是苍生所说的话。

    苍生如果都对大道产生了怨念,那就说明大道本身就是不公平的,这种不公平衍变到最后,就会舍弃大道。

    一旦苍生将大道舍弃,不再信奉他,那就意味着,大道会被世人所抛弃,到时,就是他亡灭之时。

    “你既然是大道,既然司掌的是万物,那就就应该顺应万物,而不是强行剥夺他们,就如同眼前的这个人一样,他的阳寿未尽,你凭什么将他带走!”

    “阴司的法旨已下,他的阳寿已经被抹了去,所以他必须要死!”话虽然尽透着威严,不过却多了一些心虚的迹象。

    “法旨?”

    我冷哼一声:“笑话,什么是阴司的法旨,那是谁的法旨,你比我更清楚应当张掌管阴司的是谁,是王佛,而不是那恶念之身的地藏魔!”

    “不!”

    他摇摇头:“我说过,万物都有其变化的运势,你可以说这是王佛一场劫难,但事实就是恶念之身掌管了阴司,因此我干预不得!”

    “你干预不得地藏王,便要来干预世人吗?”

    “放肆!”

    那人闻言,顿时面现寒霜:“我要的是天下万物的平衡,大道对于万物都是公平的,莫要仗着你的一口灵牙就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

    听他的话,我心中底气更足:“地藏魔要夺走此人的性命,你可以说这是命势,所以你干预不得,那我惊退了地藏魔,也是命势,你凭什么要阻拦我,凭什么要抗逆命势,又凭什么将他的命给夺走,当你不公之时,就是我的这口灵牙出世之日!”

    “好伶俐的一口牙,但你妄想以此来扰乱大道!”他的气焰愈发弱了。

    “我扰乱大道,怕是真正扰乱的是你自己吧?”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能弱了气势的。

    话说完的刹那,我已跪在地上,朝着东西南北各扣下了一个头:“我有一口灵牙,灵牙乃是王佛法身所化,无论世间人、还是阴司魂,都需供奉王佛,如今王佛被镇压幽冥海底,我便以王佛法身昭请天下苍生之念,质问大道……”

    轰隆……

    就在我的话落下之际,天,顿时就变了……

    那一层层的云直接翻卷了起来,就像是海浪一样的汹涌,在瞬息之间汇聚到了这座道观的上空,如同压城一般。

    真正惊动我的,还不是天上的云层,而是从四周滚滚而来的嘈杂之声,那声音有的远、有的近、有的激昂、有的深沉!

    一点点汇聚而来,当抵达近前时,成为了一道风暴,那风暴之中存在着极其强烈的怨念。

    那怨念不是我的,而是,苍生的!

    这些怨念席卷过之后,我也从地上站立了起来,随后目光落在了大道所化的那人身上:“我请来了苍生之念,是非功过,让苍生来评说吧!”

    “你,你居然能请动苍生之念?”大道所化的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有着的只是那无比的醒目的慌乱。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苍生之念,不过既然大道自己都承认了,想来那就是了!

    我之所以能够请来天下苍生之念,那不是我的本事,而是凭仗的王佛,无论现在他是不是被镇压在了幽冥海底。

    至少,他曾经是王佛,至少,他曾经发宏愿要度空地狱!

    这是真正的王佛,而不是地藏魔,即便是王佛如今承受的是世人的唾沫,但说到底,他都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地藏魔搞出来的。

    在这之前,王佛有着善念,更有着善心。同样也是有着宏大的誓愿,所以他能够代表苍生,更何况的法身曾经吸食了太多世人所供奉的香火。

    世人无论拜佛,还是信道,其根本不过是为了祈愿,说的直白一些,都是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能够成真罢了。

    “这是苍生之念,已经被我请来了,你大可以问问苍生,你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

    “我是大道,我所说的一切那就是合理的,何须去问苍生!”那人的面容依旧在不断的变化着。虽然言语冷漠,但是我能听出来里面的心虚。

    轰……

    四周的声音轰然的炸开了,一道道的怨念骤然向着大道之身涌动过去!

    “如果不公,又尊什么大道?”

    “大道不公,我们何须信奉?”

    “命数是天定的不假,但我们不允许自己的命运被操控!”

    “对,如果被操纵,我们就要反抗!”

    “信他娘狗屁的大道?”

    一道道声音从我的耳边掠过,汇聚成一道道冲击的声浪,直接就卷向了大道所化的那人,让他脸色顿时发生了剧变。

    “等等……”

    到现在,我依旧不能确定苍生之念到底会给他带来何种的伤害或者冲击,但是他显然是怕了,着这个是我所希望的。

    “放了他,我就请苍生之念回去!”我必须抓住一切的机会,不然一旦让大道苏缓过来,后果绝对是我所不想看到的。

    “罢了……”

    最终那人长叹了一声:“既然是苍生之念的,既然是苍生的祈愿,那我便放了他,但你记住,这不是怕了你,而是大道有情,顾念苍生!”

    他说完的刹那,那只手缓缓的缩了回去,随后那身体也是消散了,最终一声悠长且无奈的叹息,隐匿到了云层之中。

    “散了吧!”

    我没有再去叩首,因为我的灵牙从某种意义上讲,代表的就是王佛,这世间没有王佛给世人下跪的礼数和传统。

    之前我下跪,是因为我要对抗大道,需要苍生来做个抉择,但是此时不同,因为他们支持了我,也就说明我代表的是苍生之愿。

    既然代表的苍生之愿,那我便可以让他们直接消散,而无需再用大礼。

    所以,在我的话音落下之后,苍生之念缓缓的消散了去,正如他们来之前一样,当风暴逐渐消散的时候,寂灭在了天地之间。

    “你怎么样?”刘海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是我相信黄泉眼被封住了,那么她就不会再有大碍,这时候更让我放不下心的是唐涛。

    他的样子虚弱的可怕,浑身都是血红色,那张脸苍白的有些吓人,就连原本灵光灼灼的双目,此时都已黯淡。

    “我,我没事儿,阿海怎么样?”唐涛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显然他是做不到的,尝试了几次都是做不到。

    “你放心吧,她没事儿!”

    说完,我继续安抚道:“你先不要妄动,你身上的伤势很重,我先扶你就去休息!”

    “不……”

    唐涛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我不去休息,她,阿海真的没事儿?”

    “没事呀!”

    我点点头:“你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唐涛的实力我曾经见识过,在挥手之间就斩杀了一对阴兵,我想就算是现在的我,也没有办法做到。

    “因为我太高估了自己,或者说,我太低估了阴司的实力,咳咳……”唐涛说着的时候,口中咳出了两口鲜血。

    “你这样是撑不住的,我先带你进去!”说着,我就要将唐涛搀扶起来。

    “不,你不要动我!”

    唐涛再一次制止了我,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天:“有些话我必须跟你交代清楚,说完以后我也就该走了……”

    “走?”

    我愣了一下:“往哪儿走?”

    “丰都!”唐涛的表情有些落寞。

    “鬼城?”我惊了一下。

    “对!”

    他点点头:“我之所弄成这样,就是因为自不量力的闯入了鬼城之中,原本我以为能够全身而退,但是我低估了杀神的实力,真身被扣在的鬼城之中!”

    “那你现在……”

    “这是身外身罢了!”

    唐涛说的轻巧,但是我内心的震动却是很大很大,因为如果不是他说了,我根本就没有看出来这是一具身外身。

    同时,我对于唐涛也充满了敬佩,单枪匹马之下,居然敢硬闯丰都,怕是千百年来也找不出第二人吧?

    “你为什么要硬闯丰都呢?”

    丰都,天下无人不知,那是鬼城,是通往阴司的入口,阴阳两界将那里看得极为重视,且阴司有重兵把守。

    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唐涛居然要硬闯丰都?

    是什么,让唐涛如此义无反顾的冲入了丰都?

    “因为阿海……”唐涛叹了口气。

    “因为她?”

    我心底震了一下,随后若有所悟的说道:“该不会是因为那黄泉眼吧?”

    “不是!”

    唐涛摇摇头:“黄泉眼虽然可怕,并不是没有办法将其封住,而是因为……”

    “因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唐涛突然的止住了声音,让我感觉很是挠心。

    “唉,罢了……”

    沉默良久,唐涛才是出了声:“有些事情,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但我怕如果不说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让阿海知道!”

    “好,我答应你!”我不知道他所指的事情是什么,但我现在只能答应他。

    “你知道我和阿海的关系吗?”

    “我知道,你们是……”

    “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涛打断了:“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但你的猜测是错误的,我和阿海,是师徒!”

    “师徒?”

    唐涛的话,将我弄愣了!

    之前,对于刘海和唐涛的关系,我有着太多猜测,唯独我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会是师徒。

    我依然记得,当初刘海使用我的引魂灯破开墓道冰时的景象,当唐涛走出来的时候,刘海曾经朝着他跪拜过。

    当初我不懂,但是现在我懂了,尊师重道,刘海的那一跪,理所应当!

    而且,在离别的时候,刘海曾经说过一句话:“妖魃出,天下寒,平阴司,乱黄泉,奈何桥前一杯酒,不及女儿半两颜……”

    他是妖魃……

    我想到了当初的一切,妖魃为男,鬼魃为女,相对于鬼魃的赤地千里来说,妖魃天生便带着惊天动地的寒意。

    “妖魃出,天下寒……”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所说的天下寒,不仅仅是妖魃自身带着寒意,而是他的出世,本身就会让天下万物泛起惊惧。

    换言之,妖魃本身太过强大!

    然而,即便是强大如他,最终真身还是留在了丰都鬼城之中,妖魃说是鬼城的杀神留下的他,那他所说的杀神是谁?

    “我猜测过你们的关系,但是从没有想过你们是师徒!”我盯着唐涛的眼睛,内心之中隐隐有种难言的躁动。

    这股躁动是什么,我自己很清楚,但是我不敢去深究,不敢去多想……

    “我们,也仅仅是师徒!”

    唐涛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有些事情并不是藏起来就会消失的,埋的越深,将来发芽时,生长的就越茁壮,堵不如疏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不过我必须将它埋在心底!”我依旧不想将内心真实的东西给刨出来。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做!”他的目光,多了些凌厉,而且里面充填满满的都是鼓励。

    “还是说说你们吧,毕竟你说了,你的时间不多了!”那是我一直隐藏在心底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去面对。

    “好吧……”

    看到我心意已决。唐涛没有再继续逼迫我,而是长长叹息一声说道:“你知道阿海怎么会成为我的徒弟吗?”

    “我不知道!”

    “因为,是我救了她!”

    “继续说!”很多故事,都是这样拉开序幕的。

    “那你知不知道,天地之间只有魃是无法成双的?”唐涛继续问我。

    “我不知道!”对于魃,我知之甚少。

    “当年我出世的时候,曾经在天地之间引起了莫大的恐慌,而魃也的确如传言所说的一样,天生便是具备让万物羡慕的实力,但是……”

    “但是什么?”我追问了一声。

    “但是,魃注定是孤独的,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公平之处吧,自从我出世之后,就一直在寻找着同族,但是走遍了湘楚大地都没有找到!”

    “难道,魃真的是天下无双吗?”这是我的疑惑。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我之所以说是因为,无论鬼魃还是妖魃的确是世存其一,除非一个死掉另外一个才会出世,世间有着这样一句话,说新老交替不相照面就是说的魃!”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无论鬼魃还是妖魃,的确在世间只能存一个,但却没有说,鬼魃和妖魃不能同时存在对吧?”

    “对!”

    唐涛点点头:“这就是我想说的话!”

    “这么说的话,刘海,是鬼魃?”我眨了眨眼睛。

    “你很聪明!”

    唐涛赞赏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我是魃,天地之间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无论是阳世还是阴司,都是如此!”

    “无论有多么强大的实力,若世间仅存其一,其实都是孤独的,所以我踏遍千山万水想要找到同族,而最终……”

    “最终,你找到了!”

    我接过了他的话,随后看了刘海一眼:“就是她!”

    “不错!”

    唐涛点点头:“就是阿海!”

    说完,他的目光之中透出了回忆的神色:“我记得那是我出世五百年的时候,也是我寻找同族四百年的时候,在经过一片海时,我看到了在深海之中有着一朵火焰,那火焰不大,却将方圆数十里的海水都煮开了!”

    “把海煮开了?”这是我从未听说过的。

    “不错,将海煮开了!”

    唐涛说话的时候,言语之中透着轻松,并没有如我这般惊讶,仿佛司空见惯了一样:“我当时也很是好奇,于是就进入了那海底!”

    “你是知道的,我是妖魃,身上的寒气足以冰封一片不小的海域,但是当我靠近的时候,我发现海水我能冰封,却没有办法冰封那火焰,甚至将其熄灭都做不到!”

    “因为她和你一样,都是魃,所以你才做不到!”

    “的确是这样!”

    他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我没有办法将其冰封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同族,虽只是鬼魃,但说到底也还是魃?”

    “然后你将她带了回来?”

    “没有!”

    唐涛难得摇了摇头:“我没有将她带回来,因为我发现她的魃火处于失控状态,如果我将其带出,势必会带来一场灾祸,毕竟赤地千里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也是!”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最后你怎么做的?”

    “我没有怎么做,或者也轮不到我去做什么!”

    “为什么?”话说到这里,我当真是不懂了,因为唐涛说的很清楚,他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同族,既然找到了为何不将其带出来。

    还有,那句轮不到我做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还有人比我先抵达了那里,而且还不止一个!”

    “几个?”这让我顿时就绷紧了神经。

    “三个!”

    “三个人?”

    “对!”

    “你认识吗?”我隐隐觉得这三个人,可能会生出某种事端,心中想着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刘海的身上,我很是替她担心。

    “以前不认识,但从那天起,我已经将他们印在了我的心里!”唐涛此时的气息无比虚弱的,但说出的这句话,却充满杀机。

    “都是谁,他们做了什么?”

    “地藏魔,以及天地两道的道主!”

    “地藏魔,天地两道的道主?”三个人之中,我认识的只有地藏魔,天地两道的道主,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等等……

    这瞬间我想到了,当初谭青云说要去衡山祝融峰参加道家大会时,曾经说过道门分为天地人三道,难不成那道主就是说的他们?

    “对,就是他们!”

    当我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之后,唐涛点了点头,随后叹息一声:“他们三人,我不仅永远不会忘记,更是我这一生想要诛杀之人!”

    “他们,当时做了什么?”我能看出来唐涛言语之中所蕴含的杀机,更能看出来双目之中喷涌出来的怒火。

    对于身虚体弱的人来说,妄动肝火是大忌,我想唐涛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一点,可他依然在此时喷涌出了杀机和怒火。

    “当年的那三个人,到底做了什么?”这是我问自己的,同时也是问唐涛的,因为我着实是充满了好奇之心。

    “当年那三个卑鄙无耻之徒,趁着阿海刚刚从天地诞生不久,实力还虚弱的很,所以将她头顶的火冠给摘走了!”

    “若非我及时出现,阿海根本就不会活到现在,因为火冠对于鬼魃来说,就是生命之源!”

    火冠!

    跟唐涛的交谈,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初入红尘的小和尚,他所说的很多东西,我都没有听说过,就像此时所说的火冠!

    “那是鬼魃最重要的东西!”

    唐涛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在刘海身上:“鬼魃出世,之所以能够做到赤地千里,就是因为他们头上的火冠!”

    “就像是,我头上的冰冠一样!”

    说着,他轻轻撩起了额头的头发,我看到在他的额头上面,有着一个圆形的印记,那个印记宛若套在了头上一样。

    或许是契合了冰冠这两个字,唐涛冰冠的颜色是银白色的,在那上面我隐隐还看到了一些冰凌以及雪花的印记。

    “这就是你的冰冠,魃都有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一幕。

    “对,只要是魃都会有!”

    唐涛点点头:“无论是我的冰冠,还是阿海的火冠,都关系着我们的修为以及性命,如果此冠崩碎,那我们必死无疑!”

    “那他们对刘海做了什么?”我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

    “摘走了阿海的火冠!”

    “摘走了……”

    我顿时就惊呼了一声:“你刚刚说过,那冠关系着你们的修为及性命,如今你又说她的冠被摘走了,那她为什么还活着?”

    “你难道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吗?”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什么?”我当真没有察觉到。

    “气息!”

    唐涛指了指刘海说道:“你没有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发冷吗,你没有觉得她始终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吗?”

    “的确是察觉到了!”

    “我知道了!”

    我反应过来了:“之前我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但总是找不到症结的所在,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刘海是外冷内热的人!”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当我跟刘海接触过之后,发现她并不是如外面所展现的一样让人难以接近,她有着一副热心肠。

    这说明什么,说明刘海的心是热的!

    但,她外表为什么会如此的冰冷呢?

    唐涛紧接着为我解开了疑惑:“火冠被摘走之后,阿海的自身的火焰就会失控,所以我只能以自身的寒气将那火焰封起来!”

    “怪不得!”如果这样解释的话,似乎就能说的通了。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的寒气太过凛冽,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可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所以……”

    “所以,你就诛杀鬼物,活摘鬼心!”

    我的脑袋灵光了许多,因此我瞬间就想到了当初那些墓道冰,想来那些墓道冰并不是唐涛享用的,而是因为鬼物属阴,用来压制刘海体内火焰。

    “嗯!”听到我这样说,唐涛点了点头。

    “那么,她知道吗?”

    “不知道!”

    唐涛摇摇头,随后说道:“我也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

    “她该知道的!”我不赞唐涛继续隐瞒下去。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唐涛轻轻摇了摇头。

    “当初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从墓道冰之中走出来的,而且,你的容貌是苍老的样子!”这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疑问,因为当初唐涛走出来的时候,面貌是我那祖先的,当初曾经狠狠震动了我的内心。

    “那是山神的样子罢了!”

    唐涛轻笑一声:“我怕阿海知道,我杀鬼取心是为了她,所以我才将自己冰封在了墓道冰中,那片山脉本身就是那位山神守护的,所以在我沉睡的时候,受到他的影响,从而演化出他的面容也就不奇怪了,你懂了吧?”

    “这些我懂了,但还是有不懂的地方?”

    “你问!”

    我咬了咬嘴唇,随后说道:“你为什么要将自己封起来,她一个人生活着,你难道放得下心?”

    想到唐涛说刘海身体内的火焰随时都有可能失控,我就为刘海捏了一把汗,既然唐涛明知道如此危险,为什么还要陷入沉睡呢?

    “唉……”

    唐涛叹了口气:“我找了数百年,总算是找到了同族,我怎么能放心得下,但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必须这样做,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你告诉她的原因?”

    “你说!”

    “我是妖魃,身上带出来的是冰寒之气,所以我不愿意跟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和交集,或许这就是天性使然吧?”

    “但是阿海不同,因为她本身属火,很容易被人所感染,然而一旦感染的话,她的火焰就会失控,我这样说你懂了吧?”

    “我懂了!”

    我点点头:“你是怕她火焰失控,从而有性命之危,说到底你都是为了她!”

    “当你们走的时候,其实我一直都在远处看着,我担心阿海体内的火焰会失控,所以我就去了丰都鬼城,我要进入阴司,将火冠给抢回来!”

    “只是……”

    “只是你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你非但没有将那火冠给抢回来,最终真身还被扣押在了丰都的鬼城之中?”

    “嗯!”

    唐涛点点头:“我没有想到,镇守鬼城丰都的杀神修为如此的高深,我的真身被镇压倒是无所谓,我怕的是找不到火冠,阿海会出事?”

    “你确定火冠在地藏魔的手里?”

    “不能确定!”

    唐涛直接摇摇头说道:“但只有他在明处,至于天地二道的道主,我寻找多年都没有找到他们,如同失踪了一样!”

    “我知道怎么找到他们?”

    “怎么找?”唐涛的眼中,顿时就燃烧起了火焰。

    “道家大会!”

    “道家大会?”

    唐之前说过,他不喜欢跟人有所交集,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不知道即将举办的衡山道家大会吧?

    不……

    念及至此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道家大会是谭青云告诉我的,但是他们明明已经是死了多年的人啊?

    死人说的话,难道能信吗?

    “能信!”这是唐涛给我的回答。

    “能信?”我不由的惊了一下。

    “对,能信!”

    唐涛说完之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之前,变鬼脸画面的那个妹子你还记得吧?”

    “家慧?”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那个人带着大道的气息!”

    “我已经知道了!”水云斋,我已经是多少有了一些了解,所以我能听懂唐涛的话。

    “你知道大道意味着什么吗?”

    “大道不是司掌万物的吗?”这是我对大道最深的认知。

    “你这样说是没有错的!”

    唐涛点点头,随后说道:“大道既然能司掌万物,那你也就应该知道,大道也是能够左右人生死的,所以当时你看到的他们,是活人?”

    “是活人?”

    这句话给我的震动最大,但是震惊之余我又想到一些东西,当初无论是王秋还是谭青云,都是能够喷出阳血。

    阳血这东西,死人是不具备的,这样想来,当初他们的确是活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开始想不通了。

    “那你就要去问那个妹子!”唐涛的目光,意味深长。

    问家慧?

    家慧名字浮现在我脑海的瞬间,我骤然想到了之前的种种,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那句让我学好爷爷的本事,当时我以为我想明白了,现在看来我是自己骗了自己!

    家慧接近我的真实目的,我根本一无所知……

    有些东西已经被我埋在了心底,说是逃避也好,说是我怯懦也罢,总之我不愿意将其再挖掘出来。可偏偏很多时候就是不能遂愿。

    就如现在一样,在唐涛的话下,我不得不去将关于家慧的记忆翻出来重新去面对,即便那是我最不愿意的。

    “是她带着大道的气息过来的?”我心中很清楚那是家慧,只是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会刻意的去欺骗自己。

    “我只在那个妹子的身上,感受到过这些!”或许正如唐涛所说的一样,他是个孤僻的人,这番话说的如此直白,很是不解风情。

    “大道真的能让死人复生,那岂不是自悖其意志吗?”这才是我真正疑惑的地方,毕竟当初大道所化之人的话,还依稀回响在耳边。

    “当然不会!”

    唐涛摇了摇头:“你既然知道大道,就应该明白,天地万物虽然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也是不敢乱来的,不然人心尽失,他去做谁的大道?”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改变的只是表象,却改变不得根本!”唐涛眼中浮现出一丝神采。

    “我懂了!”

    这句话让我瞬间恍然大悟,如果我没有猜错,唐涛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大道临至,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的确是能够让人复生的!

    他赋予了那些死去之人延续下去的生命,就如王秋和谭青云一样,所以他们所说的道家大会,是存在的,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是以活人的姿态存在的。

    而那句改变不得根本是说,死人终究是死人,已经死了的人,大道是不会让其真正再复生的,所以家慧走了,他们也就回归了本态。

    从而,留在了王佛的身边!

    “如此来说的话。道家大会是存在的?”我再次确定了一番。

    “对!”

    唐涛点点头之后,又是摇了摇头:“他们说的话,的确是可信的,就是不知道那天地二道的道主,是不是也出现在峰会?”

    “会的!”

    我直接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今年的道家大会,是三道争盟之际,事关天地人三道争夺道盟的盟主,所以他们一定会去的!”

    “原来是这样!”唐涛叹息了一声,随后就是陷入了沉默。

    “是因为现在的你,只是身外身,无法前往祝融峰吗?”隐隐约约,我明白了唐涛唉声叹气因由,毕竟之前他说过,他的时间不多了。

    “是啊……”

    他长叹一声:“是我太低估了鬼城丰都,以至于将真身留在了那里,虽然我有着身外身,但身外身终归只能存在一个月的时间,明日初阳升起的时候,就是这真身消散之际,所以我去不得衡山,更去不得祝融峰!”

    话说到到此的时候,唐涛的言语之中有着太多的落寞,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对刘海的关心,更知道那是对于他自己的恼怒。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打扰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他身边,望着如纱般的云朵飘过明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

    目光掠过如纱的云,也掠过了那若隐若现明月,最后落在了远处的山峰上,我在想,衡山是不是也如同这个样子?

    回落的时候,我看到刘海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只是那一下,就撩走了我心中的忧愁,留下来是泛起的汹涌。

    “她快醒了!”

    “我看到了!”

    唐涛站起身,走到了我的跟前:“江逸,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带阿海去衡山,去祝融峰!”他眼中的目光无比坚定。

    “可以!”

    “谢谢你!”

    “你去哪儿?”看他转身要走,我问了一句。

    “去丰都!”

    “做什么?”

    “抢回我的真身,帮阿海夺回火冠!”

    “可你说过,那杀神的实力太强……”

    “是强大!”

    唐涛点点头:“世间事有太多不平,世间人有太多的困难,但事情依旧要做下去,人也依旧要活下去,因为这就是人生,如果遇到事情就退缩,那活这一生干什么?”

    “正如我寻找同族一样,辗转这湘楚大地,足足寻找了四百年时间,如果当时我放弃了,我又怎么会遇见阿海呢?”

    话落的时候,唐涛已经转了身,一面向外走着,一面说道:“江逸,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

    “您说!”

    他的背影之中冲满了决绝,他或许是个很难亲近的人,但是这颗心,绝对是至善之心,至少对于他在意的人来说是这样。

    “我跟你说的一切,不要告诉阿海!”

    “嗯!”我点了点头。

    “你跟她接触的时候,也不要太过亲近!”

    “我知道!”

    即便是唐涛不说,我也会注意这样的一点,毕竟刘海本身太特殊,如果真的勾起了她的心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还有……”

    “还有什么?”

    “合适的时候请转告阿海一声,我不仅将她看做是徒弟,也将她看做了女儿,我之于她,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唐涛已走到了道观的门口,转过身之后,目光先在刘海的身上停留了稍许,最后才落在了我脸上。

    “你的心是善的,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照顾阿海一辈子……”

    “照顾她一辈子?”我低喃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刘海的脸上,我在想,如果每天醒来,都能看到这张脸,那或许就是幸福吧?

    “从我将她带回来,她就没有跟别人接触过,所以她才会对我产生了那种依赖,她的心思我很清楚,所以我在刻意避开她,只希望她能够逐渐解开那个心结,我也曾想让她去多多接触一些人,但又怕她的心火被勾起来。”

    “但正如我所说过的一样,无论有多大的苦难,人终归是要活下去的,所以当初我才放任她跟着你们离开,现在想来,这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唐涛打断了:“世间治愈伤痛最好的良药,就是时间,或许她最开始无法释怀,但最终她会慢慢明白,我与她只能是师徒,我与她也只能是父女,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任何的瓜葛和纠缠!”

    “我能看出来,你对于阿海,有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心思,所以将她托付给你我放心,但愿你也能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

    被唐涛直接戳穿了心思,但我没有任何的尴尬,相反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蓄积了许久的沉闷,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最后,你记住我一句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涛的身体已经变淡了,我看到远处的东方,似乎已经泛出了鱼肚白。

    “您说?”

    “堵不如疏,有些东西,压的越深,喷薄的时候就会愈发的凶猛,正视自己的内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是人活一世的姿态!”

    “我懂了!”

    “我走了!”

    话说完了,唐涛也消失在了道观之外,当我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的时候,听到身侧传了了一声叹息。

    “他还是走了……”

    回过头,我看到刘海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出神的望着那有些残破的庙门,那双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是深深的落寞,以及无限的回忆之色。

    最终,那些复杂的情绪汇聚成了一滴眼泪,摔在了龟背上……

    这一滴泪的摔落,意味着一场情的覆灭……

    刘海的一滴泪,摔落在了龟背上面,我知道这是一段情的终结!

    我想,她应该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至于听到了多少,我不得而知,不过从她的表情之中能看出来,唐涛的走,暂时封闭了她的心。

    这样也并不是坏事儿,至少我所担心的问题迎刃而解了!

    唐涛临走之前曾经叮嘱过我,不要跟刘海走的太近,怕我扇动了她的心火,从而带来一场令人追悔莫及的灾难。

    当他提出离别的时候,我还在思索该怎么跟刘海相处,现在看起来,我不必担心了,怕是我想要跟刘海说话,她也不会正视我一眼。

    就如同现在一样。当她轻声低语完之后,人已经是走向了道观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且身体上面弥漫的,都是对于我的拒绝。

    唉……

    望着刘海的背影,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其实唐涛的离开,对于她来说,的确是有些残忍的,毕竟那是她唯一所接触信赖的人。

    “刘海,我们走吧!”

    初阳已经升起,远处的炊烟也袅袅升腾起来,我简单的洗了洗之后,朝着偏殿之中喊了一声,随后门打开了。

    “我跟你走,不是因为你怎么样,而是因为他说的话,他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刘海说完,直接向着道观门口走去。

    “但愿,慢慢你会明白吧!”望着刘海沐浴在朝阳中的背影,我叹口气摇头苦笑了一声,随后便跟着她向着道观外面走去。

    “我们去哪儿?”走到山下的时候,她问我。

    “衡山!”

    “你知道衡山在哪儿吗?”

    说实话,刘海的声音很正常,甚至从其中听不出任何冷漠,但我就是感觉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隔阂,让我十分不舒服。

    “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走出过光明村,别说是衡山,现在让我顺着原路找回去,想必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那还不跟上他们!”刘海冷不丁来了一句。

    “跟上谁?”这让我有些发懵。

    “喏,就是他们了,你看!”

    顺着刘海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远处走来了一行人,大约有十几个,领头的是一名花甲的老者,身穿道袍,看着仙风道骨。

    他的身后,是十几个年轻的弟子,全部都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无一例外也都穿着一身道袍,不过远不如老道士那身来的华丽。

    其中一人,扛着一杆旗子,旗子被清晨的山风吹的猎猎作响,而这也是让我看清楚了旗子上的字,龙飞凤舞书写着武陵两个字。

    我们看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是发现了我们,加上我心中着实不知道前往衡山该怎么走,于是就示意了刘海一下,随后直接迎了上去。

    “道长,请问你们要去哪里?”

    跟王秋接触的时间长了,我已经完全掌握了道门的礼节,我相信如果此时我穿着一身道袍的话,不会被任何人看出破绽。

    “小友也是我道门中人?”那老者说话的时候,也是回了我一礼,我敏锐的捕捉到,他的右手上面多着一根手指。

    “算半个!”

    其实这并不是我敷衍这老道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决定做道观的第二代掌教了,因此我这样说并无不妥。

    “无论半个还是一个,只要入过道门,那就是道友!”

    老道说完,抬手捋了捋胡须,随后唱了一声道号:“老道姓冯,人称六指道人,身后都是我的弟子,不知道小道友怎么称呼?”

    “道长,我刚刚说过,我只能算半个道门中人,所以并没有道号,道长叫我江逸便可!”说着,我朝身后那些弟子们点了点头。

    “江逸,江中逸心,安逸如水,好名字,好名字!”老道说着,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扫动了两遍,看到我面不改色,赞赏的点了点头。

    冯道长的目光很是凌厉,如果换做以前的我,面对这样的目光,必然会萌生出退缩之念,但是现在这目光不能给我造成丝毫的影响。

    他打量我,我也在打量他,但我看的不是别处,而是他的肩膀和头顶,我要看看他阳火的颜色,从而判断出他的修为。

    他的阳火,跟我一样是橙色的,但是这种橙色不会给我造成丝毫的震撼或者压力,因为没有看错的话,也不过就是烧开了两重天而已。

    引魂灯是我的骨,灯芯是我的筋,所以当它们完善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我的身体在完善,从而我的修为有了长足的提升。

    加上我挫败大道,获得了新生,因此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如今我的阳火还是橙色,但是已经烧开了五重天。

    所以,面对冯道长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压力,更没有任何的惊艳之感,毕竟我的修为,比他还要高深。

    我能看透他,可我相信他绝对看不出我的深浅,更看不出我身上阳火的颜色,毕竟一盏引魂灯,能够做到遮骨藏魂!

    “道长,恕我冒昧,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既然是道门之人,那就应该知道道门的峰会吧,我们当然是去参加道家大会!”冯道长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名弟子已经开了口。

    “玄日,不得无礼!”

    听到那弟子的话,冯道长轻声呵斥了一声,随后才是说道:“江逸道友,我这弟子略有莽撞,不过他说的倒是实情,我们的确是去衡山参加道家大会的!”

    “道长多虑了!”

    那个玄日说话虽然气势很盛,不过我也理解,赶路的时候被人拦住问长问短的,着实心里面会有一些不舒服的。

    “道长,我们也是要去衡山的,不知道能不能与你们同行?”说出这番话,我也是无奈,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衡山在哪里。

    “当然可以!”

    “师父……”

    就在老道刚刚说完的时候,那个玄日又插了一句:“师父,前往衡山本就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要日夜兼程才行,我看这位道友气息驳杂,带上他……”

    玄日的话说到此顿住了,但是我不傻,我能听出来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八成是因为他看我普普通通,不具备任何修为,怕给他们增添负担。

    “你不必说了,天下道门本是一家,结伴而行有何不可!”

    “可是师父……”

    “住口!”

    冯道长再次呵斥一声,随后对着我说道:“小友莫要见怪,我这弟子平日里疏于管教,所以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道长言重了……”

    “江逸,既然他们不愿意和我们结伴而行,那我们就走吧!”就在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刘海说话了。

    刘海此时站在一棵柳树的旁边,倒垂下来的柳条将她上半身给遮掩住了,因此站在我们这里,并不能看清楚她的样子。

    当她说话的时候,撩起了几根翠柳,同时也是撩动了额前的青丝,那样子当真如同临凡的仙子一般,美不胜收。

    刘海的这张脸,我见的多了,但是其他人可没有见过,那瞬间所有人都是愣住了,就连冯道长,也是露出了些痴然。

    修为如他,道心已经很是坚固了,却依然被眼前的刘海所迷住了,那他后面的弟子就更不要说了,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流露出了痴迷。

    尤其是玄日,一坠子口水落下,竟然浑然不觉。

    “道长,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我不是个自讨没趣的人,既然他们不欢迎,何必去强求呢。

    “江逸道友……”

    冯道长回过神之后,略微有些尴尬,但他的话刚出口,就已经被玄日给打断了:“江逸道友留步!”

    “怎么?”

    玄日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刘海,随后面色肃然的说道:“江逸道友,师父经常教导我们,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我们非常欢迎你们!”

    玄日缘何突然转变了态度,我心中十分的清楚,他的出发点属于人之常情,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他没有找对人。

    我不用想能得出结论,最终,这份心思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我能看出来这一点,活了大半辈子的冯道长自然也是能看出来,朝我尴尬的笑了笑,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寒霜:“玄日,退下!”

    “师父……”

    玄日向后退着的时候,依旧在争辩着:“师父不是经常这样教导我们吗,刚刚您也说了,天下道门本是一家!”

    “江逸道友,那不妨就一起吧!”冯道长呵斥了玄日三次,我能推断出来,不是他冯道长溺爱门徒,就是门规不严。

    不然的话,没有弟子敢跟师父如此说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点点头,随后朝着刘海喊了一声:“道长已经同意了,那就别愣着了,我们上路了!”

    刘海缓缓的走了过来,清晨金黄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让那一身白衣涤荡起来一股子脱尘之气,尤其是映衬着身后的翠草红花,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咳咳,看够了没有!”

    看到身后一众弟子都陷入了痴迷当中,冯道长咳嗽了一声。随后朝我尴尬的笑了笑:“江逸道友莫怪,是我这些弟子们太没有见过世面了!”

    他说完之后,才是转过身面对着刘海:“弟子无礼,罪责全是我教徒无方,还请你不要见怪,不过这般的姿色,怕是个人都会大动凡心的!”

    “道长谬赞了!”

    刘海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是一种极度不安的讯号,因为这说明她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但是,现在的我无能为力。

    “你……”

    “道长,叫她刘海就行了!”我知道冯道长想要问什么,于是直接告诉了她。

    “刘海,好名字啊,好名字……”冯道长还没有说话,那玄日已经是抚掌接了过去。

    “好名字?”

    冯道长也真是气的快疯了,武陵道派的脸,是让这个玄日给丢尽了,所以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你说好名字,好在哪里?”

    “我……”

    玄日顿时就哽住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随后才是说道:“师父刚才不也是说了,如此秀色可餐,岂能不动凡心,换言之,无论叫什么都是好名字!”

    “玄日,你去前面探探路,事先安排好住宿的地方!”

    “师父,这才清晨,就要去吗?”玄日显得有些不情愿。

    “对,现在就去!”

    我能看出来,冯道长早就已经是动怒了,只不过因为我们在旁边,所以不好意思发作,不过那张脸此时还是拉下来了。

    “是,师父!”

    看到冯道长的脸色如此难看了,于是玄日也不敢再有什么托词,应了一声之后,急匆匆的向着前面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看刘海一眼。

    “让两位见笑了,我们走吧!”

    冯道长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向前走着的时候,也在问着我:“小友之前说,你只算是半个道门中人,为什么要去参加道家大会呢?”

    “道长,实不相瞒,其实我之所以说自己是半个道门中人,是因为我从没有拜过道派,但我对于道家,却从小有着向往,杂三杂四的学了些东西,因此只能算半个道家中人,至于去参加道家大会,完全是处于我对于道门的仰慕!”

    我这样说,一般是对的,一半儿是假的,一路上走来我已经学会了很多的东西,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真真假假,有时候才是最能打动人的!

    果不其然,当我这一番话说完之后,冯道长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道门之所以昌久,就是因为秉持正义,也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加入,所以道门的香火才能延续下去!”

    他说完,目光变得有深意起来:“江逸道友,如果你一直无缘拜入道门的话,老道可以给你开个方便之门,就是不知道……”

    或许是我的话太真诚了,让老道对我起了怜悯之心,居然对我动了收徒的念头,我内心是感激他的,但是这山门,我却入不得。

    “道长的好意,江逸心领了……”

    “师父,您不能随意许人承诺啊!”我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弟子中,已经是有一人直接说了出来,显然是不赞成冯道长如此决的。

    说话的那人,年岁比玄日稍微小一些,生着一脸的横肉,如果不是身上的这身道袍,我想我会将他看成屠夫。

    他的话,说的无所顾忌,而且说完的时候,还不忘朝我看上一眼,那目光里面充满了不屑。

    “玄月,住口!”玄日已经是三番两次的顶撞了冯道长,现在的玄月也如此,冯道长的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师父!”

    玄月显然没有住口的意思:“您曾经说过,入道门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是需要看缘分的,同时也是要看道根的!”

    “什么是道根?”

    虽然这玄月表现的很是无礼,但我并没有真正的生气。

    “道根都不知道,还妄想进入道门,简直就是笑话!”

    他说完,指了指自己的鼻梁上方以及额头,我看到他那里似乎有着微微的一粒凸起,如同米粒一样,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丝毫来。

    “看到这个凸起没有,这叫做天柱骨,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道根,此骨越大,则道根越深,换言之道缘也就越深!”

    他说完,将手放了下来:“面相之术,也是道门必须修习的法门之一,你别怪我之前说话难听,之前我一直在观察着你,你的天柱骨平平,没有一丁点儿的凸起,那也就是说,你不具备任何的道根,所以你不适合加入道门!”

    “师父,弟子说的没错吧!”

    “唉……”

    看到我也望着他,冯道长叹了口气:“罢了,江逸道友莫怪,我这弟子虽然出言鲁莽,但是所说的也是实话。老道早就看出了小友不具备道根,而我之所以动了让你入门之念,是因为道门天下人皆可入,所以小友莫要心中……”

    “道长多心了,江逸从未有过任何的揣测,多谢道长好意了,既然江逸没有道根,也就不必入道门了!”这冯道长教徒不怎么样,但心肠还是不错的。

    “江逸小友,如果你想入道门倒也无妨!”

    “师父!”

    就在这话刚落下的时候,玄月又是按捺不住了:“师父,您总是妄动善心,难道你忘了其他道派是怎么说我们的了?”

    “玄月……”冯道长皱了皱眉。

    玄月没有住嘴,而是继续说道:“他们说我们武陵道派都是一群饭桶,是人不是人的师父都收入了门下,天下道门的脸,都让我们武陵道派丢尽了!”

    “玄月,为师一直认为,天下人皆可入道门,无论有没有道根,只要有向道之心就够了!”冯道长说出此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动人心神的光泽。

    “可是师父……”

    “废话说够了没有!”

    就在玄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刘海冷冷的呵斥了一声:“你是道门之人,说话却如此的不堪,你说他不具道根,入不得道门是吗?”

    “对!”刘海的脸色很冷,而这也是激起了玄月的怒气,指着我说道:“我就是要说,我们一派,绝对不收这种毫无道根的废物?”

    “废物?”

    刘海冷笑一声:“如果他有道根,如果他不是你口中的废物呢?”

    “如果不是,我三叩赎罪!”

    “好,江逸,把那盏灯摘下来!”刘海似乎真的怒了。

    “刘海,你,不必……”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海已走到了我的跟前,二话不说将引魂灯摘了下来,当灯摘下来的瞬间,我看到冯道长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煞白之色。

    而那玄月,更是妈呀怪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未完待续,请继续参看第四十二回《炼魂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