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弟，你觉得凤儿怎样？”

    尔天明搀着见酒就多的尔普，一路朝马洪才家里走着。

    席间，孙家三人频频举杯，尔普来者不拒，敬酒就喝，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

    酒一多，话也就多，论语言组织能力尔普还是很强的，所以，往往几句笑话，就把孙凤儿逗得娇笑不已。

    孙凤儿看上了他，自然话里话外对他多有称赞。尔普只道姑娘性格外向，没往心里去，投桃报李的也夸了对方几句。

    尔天明性子直，并不代表傻，从孙凤儿看尔普的眼神，便读出了姑娘的心思。

    孙凤儿性情温合，模样俊俏，倒挺适合尔普，有此一问也是想了解下他的心思。

    “哦，这……这丫头不错，很……很好！”

    尔普一步三晃的挪着脚步，压根就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尔天明微微的叹了口气，孙凤儿不失为尔普择妻的好人选，只是一想到马茂，心里就似有什么东西压着一般，沉甸甸的，脚步也跟着越发的沉重起来。

    ……

    第二天一早，从马家出来，二人便到了孙大和家。

    孙大和早早就将酒装好了，满满的三大车。

    尔普坐上车檐，一扭头却见孙凤儿也出来送行。昨晚烛火昏黄，倒没有看仔细，这时再看，小丫头明眸皓齿、大眼琼鼻，还真真是个小美人。

    对着几人拱手告辞，二人坐着马车一路朝着县城而去。

    “天明哥，那是不是百香山？”

    马车从溪水村上了官道，没走多一会，尔普便指着溪水村北面的两座山峰问道。

    尔天明一着眼，笑呵呵的道：“对，就是咱们步行穿过的百香山。”

    尔普点了点头。

    他记得上次在百香山下，那老汉说山上的野花总比外面早开一月，当时还觉得不可思议，想去山上瞧瞧，却一直没脱开身。

    “回头闲来无事，咱俩去那山上转转。”

    “去那荒山干什么？”

    尔天明愣了愣，道：“那上面除了铺天盖地的荆棘，就是野花野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山壁又陡峭，连放牛的都不去。”

    “随便转转，听人说，百香山上的野花要比外面早开一月，我有些好奇。顺便爬爬山，锻炼身体。”

    他没办法跟尔天明解释，一切的不寻常都该有科学的依据，也就只能用锻炼身体做个由头了。

    “那行，回头我带你上去看看。”

    尔天明不想其他，见尔普执意，也就答应下来。

    “对了天明哥，你知道建一座酒坊需要多少银子？”

    其实，对比县城的房产，尔普也清楚，开一间酒坊需要的银子一定不会少了。只是，始终也没有个大概的数目。

    尔天明读过书，见识自然更广一些，所以他想问问看。

    尔天明想了想，笑呵呵的道：“像孙大和这般在家里酿酒，只需要支个草棚铺上青砖，挖几个酒窖，再架蒸锅雇些工人，花不了几两银子。

    但是在县城开酒坊，那需要的银子可就多了。首先，房产就是一笔大的开销。其次，开酒坊要去县衙登记，还要缴酒税，大概是五取一。

    最后，想出好酒又少不了酿酒师傅，有些名气的老师傅，每月工钱就要十几两银子，还要管吃住。”

    听他这么一说，尔普粗略的算了算，酒税可以不计算在成本内，毕竟只有酿出了酒才交税。

    最大的开销还是在房产上，自己的小院正常要价千两，如果是酒坊，面积怎么也要比小院大一倍。

    而且，他又不打算建像姚记在静安府的那种小酒坊，与其左一处右一处建那些小酒坊，还不如直接建一座规模庞大的超级大酒坊。

    这样不仅便于管理，还能更好的隐藏高度酒的秘密。只是如此一来，似乎没有几万两银子是不可能的了。

    银子啊、银子，快到碗里来吧。

    尔普苦笑两声，摇头道：“看来想开间酒坊，只能去抢钱庄了。”

    “倒是想得美。”

    尔天明翻了翻眼珠子，“这话放在几年前倒还可行，抢他一车银子往山里一埋。现在……呵呵，抢钱庄都不如抢酒楼。”

    “为什么？”

    “因为钱庄里交易的多数都是银票，根本就没有几两银子。”

    尔天明顿了顿，看了眼一脸惊讶的尔普，呵呵笑道：“早几年钱庄还是以现银交易，这几年整个大宁的钱庄全部改成了银票交易。”

    “如今钱庄只有一些小额的交易在使用现银，零零散散的也就那么千百两银子。谁会冒着砍头的风险去抢这么点钱？”

    见尔普不明白，尔天明问道：“你知道大宁国一半以上的钱庄都是肖家的吧？”

    尔普哪里知道？不过知道不知道这又不重要，便随意的点了点头。

    尔天明继续说道：“以前的银票只可以在同一个钱庄使用。然而四年前，肖家却突然对外宣布发行一种新的银票。

    新银票不仅有常规的防伪措施，更有很多隐晦的暗记，钱庄还会在支出之时，书写几串不同的编号，只要将暗记与编号一对比，就能辨别出银票的真假。

    而且最重要的是，新银票可以在全国各地的肖家钱庄通兑。

    你选择支取新银票，肖家还会书写一份保证文书，保证不论你在任何地方的肖家钱庄，凭银票都可以取出银子。否则，双倍赔偿。

    开始人们都很担心，多数还是选择支取现银。然而，出门做生意的行商总要拉着一车车的银子，又不方便也不安全，便有一部分人选择支取银票。

    这些人揣着银票在宁国各地做买卖，正如肖家承诺的那样，不论在哪儿，只要有肖家钱庄的地方都能取出银子。

    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选择支取银票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大额的交易也都不再需要现银，只要去钱庄将银票存进对方的户头，钱庄便会给对方开出一张同等额的银票，或存单。

    几年的沉积，肖家已经取消了书写保证文书，但却很少有人再支取现银。肖家钱庄每日除了一些小额的存取外，已经没有大批现银交易了。

    其他钱庄照猫画虎，也开始发行自己的银票，但因为防伪做得不好，经常出现假银票，而且他们实力有限，银票并不能全宁国通兑，所以，根本就没人买账。

    钱庄的生意越做越差，最后他们只得求助肖家，采买肖家的银票，统一结算。也就是说，现在流通的银票都是肖家发行的，可以在任何一家钱庄通兑。”

    “银……银联？”

    尔普被深深的震到了，记得前世从某电视剧上看到，直到清朝才有了全国通兑的银票，而且也只针对自家钱庄。没想到，这个时代不仅出现了通兑银票，银联竟也提前出现了。

    他严重怀疑，还有其他穿越者也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尔天明对于尔普的震惊不以为然，当初听那些先生讲起这些的时候，他也同样的震惊。

    “所以，钱庄没有银子，你抢什么？银票吗？银票入了钱庄即刻销毁，新开的银票没有书写那几串编号，就是废纸一张。

    随便写几串编号？大额交易人家只会带你去钱庄入票，小额交易，这边钱刚花出去，官府就来抓人了。”

    尔普由衷的佩服，喃喃自语：“不愧是宁国第一大家族，果真有能人呐。”

    “的确有能人……”

    尔天明笑了，接着说道：“随后这几年里，肖家原有的建筑、丝绸等等十数种庞大的产业，生意越发红火。已经不止于宁国境内，开始延伸至慕国、珈蓝国，甚至更远的西方。

    去年，肖家还开通了远洋贸易，只说那十数丈长的巨型商船就有数十艘。”

    说到这，他深深的吁了口气，一副崇拜的表情，赞叹道：“而这一切的掌舵人，就是你口中的能人。一位仅仅十五岁，便能接管肖家的传奇人物！！”

    尔天明还待讲下去，一抬头，却见尔普的眼睛已经瞪得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