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听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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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被劫持

    马车一路向北穿山越岭走了两天,尔普接受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调戏黑衣女子,自然也就不用堵着嘴。

    一来二去彼此熟络了,也不绑着他了,偶尔还能下车放放风,尔普这才见到黑衣女的容貌,顿时打消了收个小三儿做保镖的念头。

    对方一身粗布短衣,眉眼倒不难看,身材也匀称的很,就是那副蜡黄色的脸蛋儿上,长着一颗又黑又大的痦子,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从他们彼此的称呼里听得出,黑脸大汉叫莫大山,另一个浓眉扩眼的汉子叫王盛,至于黑衣女……两人只叫她大姐,倒也不知道姓名。

    路上的商队很多,黑衣女似乎怕他喊叫,每有商队迎来,便让莫大山在车厢看着他。

    尔普也明白自己这两下子是跑不掉的,所以倒也配合。

    一匹马两辆车,黑衣女骑马,剩下两人一人赶着一辆马车,尔普坐着其中一辆带车厢的马车,另一辆平板车上则是从他家顺来的酒。

    “我说姐姐,咱是不是歇一歇,坐得我屁股都麻了。”

    尔普撩开车窗帘子,一脸无奈的对着一侧的黑衣女叫苦。

    黑衣女轻嗯了声,便招呼几人进树林里歇息。

    尔普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一路除了晚上,基本没歇过,像刚刚这种请求恐怕说了不下十遍,对方还是第一次同意。

    莫大山和王盛两人栓好马车,从板车上拿过一坛酒、几只碗和一大包酱肉,找了一处阴凉的平地,坐了下来。

    尔普也在旁坐下,接过莫大山递过来的酱肉,咬了一口。手伤好了,他也就将包扎得像粽子皮似的香帕摘了。

    黑衣女下了马便有些心神不宁,尔普四周扫了扫,莞尔一笑。正值初春,草木才发新芽,整个树林光秃秃的一眼就能看到头。

    “这才几月,天怎么就热起来了。”他站起身将外衫脱下搭在肩上,以手扇风,又打量一圈,最后朝着远处的两颗小树走去。

    “去哪?”

    黑衣女一蹙眉,低声喝问。

    尔普也不回头,走出很远,才大咧咧的喊道:“解手,怕我跑你就跟来。”

    “嗳,这荒山野岭的能跑哪去?”王盛递给黑衣女一块肉,“大姐你也坐下吃点吧。”

    黑衣女似乎没有什么食欲,接过肉也不坐,轻轻的咬了一口。

    一旁的莫大山喝了一口酒,吧唧吧唧嘴,感叹道:“这小子还真厉害,这酒绝了,俺这半辈子就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王盛不住的点头,有些唏嘘,“要不是因为这酒,哪来的麻烦?”

    “哼,抓他一个还用得着咱三人一起?那伍乐志也太小看咱们了。”

    莫大山有些愤愤,王盛却笑着道:“不让你来,恐怕你这辈子也喝不着这琼酒吧?”

    “嘿嘿,这倒是。对了大姐,那一块块的还带着香味儿的是啥东西?”

    黑衣女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莫大山说什么。

    “大姐?”

    莫大山扯着嗓门又喊了一声,黑衣女一怔,问道:“什么?”

    王盛在旁重复道:“大山问那一块块带着香味儿的是啥?”

    黑衣女摇头,“不知道,就是见那东西滑腻芬香便拿回来了。”

    “那个叫香皂!”

    说话间,尔普已经走了回来,一屁股坐下,抓起酱肉大嚼一口,撇着嘴道:“都不知道是啥,大姐你就敢拿啊?要是毒药这会你们都去投胎了。还女侠呢?赶紧回家嫁人算了,一点阅历都没有,闯个什么江湖?”

    黑衣女也不恼,自动略过,似乎对他已经免疫。

    莫大山憋得满脸通红,想笑又不敢。天知道,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敢这么损大姐。

    “咦?你衣服呢?”

    王盛拍了拍尔普的肩膀,问道。

    “呀!刚刚解手挂在树上,忘了拿了。那个大姐……”

    尔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黑衣女,讪讪的道:“您帮我取一下呗?”

    黑衣女一皱眉,冷声道:“凭什么?”

    “就凭您是大姐呀,还有您看我们仨都坐着,就您站着。”

    “不!”

    对方拒绝的干脆,尔普却不以为意,笑嘻嘻的继续说道:“要不这样吧,您帮我把衣服取回来,我就告诉您香皂怎么用,哦还有香水。这两样东西都是给你们女人准备的,我保证您用过之后会爱死它们。”

    似乎对他讲的条件很感兴趣,黑衣女哼了声,转身去取衣服了。

    “小子你可真行,要是俺这么跟大姐说话,早就给俺踹沟里去了。”

    见黑衣女走远,莫大山撇着嘴,一副墙都不服就服你的表情,对尔普竖起大拇指。

    “嗳,一看莫大哥你就不懂女人。尔普今天免费送你一句金玉良言。”

    尔普清了清嗓子,莫大山连忙抻长了脖子。

    “再强势的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她不怕男人强势,她怕男人没有她强势。懂了么?”

    莫大山就像听到了仙音,咧着嘴傻笑,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不住的点着头。

    王盛苦笑摇头,端起碗跟尔普对撞了下,语重心长的道:“小子,不怕实话告诉你,这次是有人看上你的酒方了,你听我一句,到什么时候都要记得,舍财不舍命!”

    尔普重重的点了点头,果然与自己猜测的并无二致,对于王盛能如实相告,他还是挺感激的。

    “谢谢王大哥提醒,舍财不舍命,尔普记住了。干!”

    王盛欣慰一笑,“干!”

    不远处黑衣女已经走了回来,看着那蜡黄的脸蛋上浮现的一丝红晕,尔普展颜一笑,起身去车上拿来了香皂和水囊。

    “手伸出来!”

    “干什么?”

    黑衣女一愣,尔普却没好气的瞄了她一眼,把香皂塞进她手里。

    “跟着我学,这样揉搓,对,就是这样搓。哎,你怎么这么笨呢?”

    尔普一急,抓住黑衣女的手,手把手示范。

    黑衣女一惊,脸上怒意渐浓,却听尔普嚷道:“多大岁数了你,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女人可真麻烦。行了,就是这样搓,等着我给你倒水。”

    水囊的水浇下来,搓动的双手间泡沫越来越多,嗅着泡沫散发的淡淡花香,黑衣女那冰冷冷的脸上,竟罕见的挂上一缕甜笑。

    “行了、行了,够多了。香皂给我,现在两只手上下揉搓,嗳对、对,就是这样。”

    就像一位家长正在教孩子洗手,尔普又从怀里掏出那沾了血迹的香帕,擦上香皂用水使劲的搓了一会,递给黑衣女。

    黑衣女有些迟疑的接过香帕,想了想,还是擦了擦手。

    尔普又去车上拿来另一只水囊,嘟嘟囔囔道:“真是暴殄天物,用这玩意装香水,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黑衣女脸一红。

    尔普走过去拽过她一只胳膊,打开水囊在她的手腕内侧按了一下,顿时一阵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揉!哎,我说你这个女人,你这手除了会打人,还会干什么?”

    见她不明其意,尔普又拽过她的胳膊,轻轻的揉搓起来。

    “每次这么一点就行,多了会呛死人的。”

    “哦!”

    黑衣女应了声,依然冰冷的脸上,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红晕始终没有消散。

    一旁的莫大山目光直勾勾落在尔普身上,那张大嘴能塞进去两个鸡蛋。

    王盛正有些尴尬的侧头看天,转身瞧见二人走了过来,忽地嗅了嗅鼻子,惊讶的叫道:“好香啊!”

    尔普一脸的郁郁,低声的嘟囔:“可不香咋地,要是知道它的价值,你会觉得更香。”

    这句话虽轻,还是落在黑衣女耳中,他低下头没说话,抚着衣角坐了下来。

    “给你!”

    尔普将酒碗递给黑衣女,低声道:“香水会刺激男人的欲望,分场合使用。”

    举起碗喝了一大口,吧唧了下嘴,又道:“香皂洗澡洗头都可以用。”

    黑衣女看了他一眼,端起碗轻轻的抿了抿。

    莫大山终于从惊呆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他现在对尔普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对他那句金玉良言深信不疑。

    只见他抓起酒坛晃了晃,冷着脸低喝道:“没酒了,三娘快去拿酒来!”

    “嗳?”

    几个人都楞了愣,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脸严肃的莫大山。

    “看什么看,让你拿酒听不见吗?”

    黑衣女眼睛眨了眨,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在跟我说话?哦,你刚刚叫我什么?”

    莫大山莫名的一阵心虚,不过想起尔普的金玉良言,顿时底气又足了起来。

    “俺、俺叫你三娘啊,有错吗?扈……三……娘,俺让你拿酒去!”

    黑衣女哦了一声便站起身。

    莫大山一阵激动,看来这小子的话还真准,降服强势的女人就得比她更强势!

    “呀!三娘……不、不,大姐、大姐别揪别揪,疼……疼……嗷——”

    “哈哈哈哈!”

    王盛笑得仰面朝天,一回头见尔普正一脸呆滞的盯着那边的二人。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你小子的金玉良言,哈哈,笑……笑死我了,你自己都不信了吧。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尔普勉强从嘴角挤出两声干笑,失声问道:“他……他管大姐叫什么?”

    “三娘啊!”

    “全名。”

    “扈三娘啊!”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