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于敢
京都,皇城,密法司。
“都准备一下,去王府,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别怪我跟你们说,惹了大人的不快,我可保不住你们。”身穿白色袍服,背后一只刺绣金狼的乌满恩站在队列前训话。
“乌大人!”
“又是你,于敢,你小子注意节制啊!”
“嘿嘿。”皮肤黝黑的于敢讪笑两声没有回话,只是神色丝毫不见慌张,反倒是跟队里的好友挤眉弄眼。
“入队吧。”
别看于敢只是个飞鱼卫,但人家后边有个公主呢。
说不定什么时候脱下飞鱼服成了驸马,再加上于敢的确挺会来事儿,在密法司混的如鱼得水。
整了整衣冠,扶着腰间的挎刀,于敢走到第一排,自己单独一排。
路上,“老于,嘛时候是驸马啊?”
没有理会同僚的调笑,于敢打了个哈欠,想起昨夜,不由得打了个颤,腰间一阵酸。
在飞狼卫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街上。
路上的行商,行人纷纷让道。
狼卫威名,在这皇城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很少有人会直勾勾的盯着飞狼卫看,生怕哪位大人来一句,你瞅啥,那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过与一般行人不同的是一位身穿墨袍的侠客一路上悄悄跟着飞狼卫。
除了谭梦之外,跟凤阳联系较为频繁的就是这位飞鱼卫,于敢。
王一自然是没兴趣看学长表演动作戏,这些天的调查来看,他已经有了一个基础的判断。
来到王府,巨大的手印已经不见了。
王府自然不会让这种丢人的场景一直暴露在大家面前,所以修缮的速度很快。
说是来调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一品留下的警告,若真要追查到底反而不会让一群飞鱼卫跟着飞狼卫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乖乖,这就是王府,不说我还以为到了内城呢!看这一整块大石头,看样子是刚搬来不久,哪怕是二品来抬也得十多个人使劲吧。”
“几位大人,老爷已经备好宴席了,这边请。”
走入厅堂,一个个方桌上摆满了饭菜,瓜果和酒水,一旁还有俏生生的侍女站着。
“乌大人,请上座。”
“王爷,您客气。”
“小于也来了,都坐吧。”
随着众人入座,抱着乐器的妙音阁众人入场,欢快的乐曲声响起。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一品的事儿,不过于敢的目光却注意到了,不远处一位面色阴郁的少年。
他身后的那位老人估计就是王府是上的一品。
“乌大人,不知道现在你手下还缺人吗?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对飞狼卫崇拜多时。”王爷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等着乌满恩回话。
“王爷,您也知道,飞狼卫是陛下定的,在下能进飞狼卫也不过是仗着一点点皇恩罢了,更何况狼卫可比不了王府之子。”
“乌大人哪里话,飞狼卫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谁不知道,当然我也知道狼卫的规则,能不能在乌大人手下当个飞鱼卫混混日子。”
“这个好说。”
“好,犬子的事儿就劳烦乌大人费心了,我敬你一杯。”
“哎呦,王爷真是折煞小人了。”乌满恩急忙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妙音阁的曲儿是好听,可惜咱这俸禄去不起啊!”
“老于跟着公主肯定常去吧,听说阁主的舞和曲都是一绝啊!”下面人带着羡慕看着和队长以及王爷坐在一起吃饭的于敢。
不过能够穿上这身飞鱼服,他们已经比大多数人过的好的得多了。
酒足饭饱后一群人施施然得从王府走出来。
“王爷,莫要再送了!”
“乌大人慢走,小儿就拜托了。”
“小事儿,小事儿。”
在王府待了一天,也吃喝了一天,他们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奢侈,带着些许的醉意各自回去了。
于敢搓了搓脸驱散些醉意,二品武者已经是海量了,奈何桌上他的地位最低,喝的也最多。
“两个老狐狸。”
心里念叨了一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条路并不是回家最近的那条路,但却是他经常走的。
老旧的木板告示栏上贴了一层又一层,在诸多无用信息中藏着他与凤阳的联系。
一张看着像是被人随手撕烂的黄纸让于敢瞬间清醒起来,凤阳来人了。
看着周围没什么人,于敢伸手把黄纸揭下,又顺带着撕了好几张告示随手攥做一团扔到一旁。
拿到黄纸后,于敢回家的脚步也快了几分。
回到家中关好门窗,拿出黄纸,于敢将之放到水中,一行大黑字浮现,覆盖在其他字上。
“子时见。”
于敢把纸揉碎,叹了口气。
他要比谭梦幸运的多,自从来大汶后,一路顺风顺水,前途更是一片光明,甚至他还可以借助凤阳卧底这个身份更进一步。
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就沉浸在温柔乡和富贵梦中无法自拔了。
不同于谭梦穷苦出身,于敢先前还是个世家的公子哥,从小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只是跟王一的遭遇差不多,世家也是有高下之分的,一旦家中没有了顶梁柱,周围人便会像饿狼一般扑过来把你撕碎。
在凤阳的帮助下他亲手杀了当年的仇人。
报完仇后过了那阵子痛快,他本以为自己会像之前想得那样,白衣黑马,快意江湖。
他也试过那样做了,但一年的江湖之行,他的江湖梦也随之破碎。
什么快意恩仇,什么逍遥肆意,不过是话本编制的一个美梦,江湖就是吃人,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
或许有一些美好吧,但于敢并没有感受到,江湖不如凤阳美好。
或者凤阳才是他向往的江湖,这是于敢的结论。
在来到京都后,他不仅没有迷失其中,反而越发的坚定,要变一变这天下。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于敢的影子,手中的书一页一页的翻着,很快便来到子时。
“笃,笃,笃。”
“谁?”
“山河易色!”
“功在你我!”
于敢放下抚在腰间的长刀上的右手,起身开门。
“学长好啊!”王一一身黑衣,画皮上的面容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