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重新拐上高架路。

    路明非的手机在裤袋子里震动了一下，他赶紧掏出来看了看。是一条生日祝福的短信——“生日快乐，来自恺撒·加图索的祝福。”

    十九岁的第二条短信居然来自学生会会长......衰仔叹了口气，注意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多少有点不安：“师兄，完成任务还有多久？我怕回家太晚了，马桶圈会装不成啊。”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婶婶一回家，发现没有马桶圈，于是只能坐在马桶边沿方便......婶婶的怒火大概足以燎原。

    “安心，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给物业打了电话，让他们加急上门处理。还有萝卜，我让校工去切了，只切够一顿饭的量，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完全不必担心，把握好你今晚的‘机会’，和初恋女孩吃一顿昂贵的饭。”陆景淡淡道。

    “所以......我们现在去哪儿？”

    “火车南站。”

    虽然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丢失的箱子也唾手可得，但陆景还是要以正常人的身份这样“演”一场。

    毕竟这个世界的暗面很深，如今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很快，伴随着保时捷的停靠，火车南站顶部塌陷的龟壳形铝合金穹顶进入二人的视线。

    烈日下，这座精美的建筑如今看起来好似什么后现代的艺术品，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扭曲的合金框架，看上去极其萧瑟。

    陆景带着路明非，贿赂了保安进入到事故现场，同时打开摄像头，将这里的一切通过视频传送给诺诺。

    借助红发巫女的侧写能力，二人顺利发现了两条深黑色的车辙，一切线索都指向了“千禧劳务输出公司”，而公司的注册地址在润德大厦。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路明非负责回家收拾东西，去陪初恋女友吃饭，而陆景则孤身前往润德大厦，帮助自己的小龙女把事情手尾处理掉。

    ......

    18:15分，金乌西坠，陆景仰望着大厦的玻璃幕墙，耳边传来电流的杂音，隔着整个太平洋，执行部负责人施耐德和他再次联通。

    “行动计划读完了吗？”耳机里传来导师的声音。

    “读完了，难度很低的行动，”陆景淡淡道，“老实说，相比较我，校工部这群人太显眼了，不如让我一个人完成。”

    “服从安排，我已经让他们便装低调了，他们当中的一支30分钟后来和你汇合，另一支按照你说的去了路明非家。”

    施耐德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这里是中国，不是撒哈拉大沙漠，千万别闹出太大动静。”

    “明白。”陆景轻轻点头，实在不明白，安排一群海豹突击队队员来分散注意力，搞得好像在抢银行的样子，哪里低调。

    但这些事情，他懒得去争辩。

    而在那座宏伟的建筑内。

    18:30分，在猎人网站上接下这个活，拿走封存着秘密文档箱子的唐威，坐在润德大厦的办公室里，玩着《植物大战僵尸》，心里有点急着等待快递员来拿走东西。

    18:40分，雨落如注，路明非坐在黑色宝马里，被送到了一片昏暗老宅中央，温暖的光影里坐着一身白衣的陈雯雯。

    她的黑发垂落如瀑，别着白色蝴蝶发卡，安安静静，无限美好。

    这一刻，时间仿佛倒流了，路明非回到了四年前，刚刚见到她的那一刻。

    18:45分，润德大厦的街面上，一辆货车刺破雨幕，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陆景面前，五大三粗的暴力分子一个个从上面跳下来，动作一致，训练有素。

    “这就是老师你说的低调？”

    陆景看着并排而立的校工们，仿佛君王在雨中检阅自己的队伍，然后轻笑一声，对着耳机那头的施耐德道：“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不合适吗？”领队紧张道：“我看中国人都这么穿啊。”

    “但他们的胸肌不会高到快把衣服撑破。”

    楚子航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道：“不过不要紧，你们依照施耐德教授给的计划行事就好，开始吧。”

    18:50分，楚子航穿着联邦快递的衣服进入电梯，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飞快跳动。

    18:52分，路明非隔着摇曳的烛火看着陈雯雯的眼睛，侍者为他们倒上殷红的开胃酒。

    18:53分，唐威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本能感觉不对劲，打算跑路。

    18:54分，润德大厦每一层的保安都接到了电话，下雨天加派人手，监控全部打开。

    曼施坦因低头看着自己校准过的手表，头戴耳麦，通往中国的线路全开，看着手表上的秒针一格一格跳动，到“18:55分”时，正式宣布计划开始。

    穿着便服，但依旧遮掩不住自身暴徒体格的校工们，穿越雨幕，吸引了保安们的注意。

    陆景趁机入侵了大厦21层，以鬼神莫测的速度，从唐威桌头拿走了箱子。

    18:57分，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浓郁的白雾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弥漫开来，带着暴风雨的气息，一瞬间充塞了楼层，让一切监控失去了效用。

    在所有人视野盲区，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一个窈窕的影子走了出来，眼底流着淡淡的金色。

    见到她，陆景并不吃惊，似乎早有所预料。

    “不让你来，你偏要来凑热闹，嘴里说着修改文件隐匿自己，但你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的。”

    陆景暂时取下耳机，隔绝掉与卡塞尔学校的通讯，看着少女责备道：“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对于龙王也一样。”

    “我想看看你要怎么做啊，你走了之后我思来想去，还是很担心，万一你嘴上说得好听，回头就把我的存在上报怎么办？”

    少女懒洋洋道：“一个走上封神之路的混血种还是混血种吗？你现在是堂堂龙王，拥有龙之心，以龙类思考的方式，我是很好的食物吧，世间再没有这样的珍品了。”

    “所以你想把箱子拿走？”

    “真要拿走，我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夏弥摇了摇头，“拿走这东西，我暴露得更快。而且相比较你，这个箱子的存在与否无足轻重。”

    “所以你要怎么样？缔结太古盟约吗？以血为誓？”

    “誓言又不是不能违背，盟约反噬虽然会伤到精神，但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相比较吞噬我，这点伤害都不算什么。”

    夏弥步伐轻盈地走过来，那双比例完美的长腿，在白雾的映衬下越发润泽，仿佛烟笼寒水里的月下玉树。

    她轻笑道：“所以我想到了一个绝对保险的方法，必定能够制衡你，你想听吗？”

    “如果对我不信任，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讲出来？”陆景感觉很古怪。这不像是耶梦加得会干的事情啊。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想了好久的，这是堪比【太古权现】的一手，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事实上，她根本不需要陆景凑过去。

    陆景刚刚有这样的念头，夏弥就忽然靠在了他身上。

    少女温润的唇瓣堵住了陆景的嘴。

    夏弥浓密如蒲扇的睫毛就在他眼前。

    触碰到脸颊的青丝透着发香让他发痒。

    抱住的身体热度与寻常时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温暖滚热。

    接着唇瓣分离。

    体温离开。

    发香离开。

    耶梦加得脸颊染着醉醺醺的色彩，用手指擦过自己的嘴唇道：“其实我一直有追踪你的气味，我听到了你和那个男孩说的话，我是龙王耶梦加得，但你从小到大暗恋的女孩夏弥就在我手上，如果你杀了我，就再也尝不到她的吻了。”

    “果然厉害……另外，你的隐匿能力居然那么强？”

    “嗯，我复苏这些年一直在躲避世界暗面的东西，潜行能力很强的……当初还和你一起潜入过奥丁的尼伯龙根呢，只是你自己忘记了。”

    夏弥摇摇头道。

    “不过……”陆景忽然开口，“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它，我们仍需要血水交融，不分彼此。”

    他将她揽入怀中，一口咬在雪白的脖颈上，吸血鬼般吮吸着少女的龙血，同时也将一缕精血注入她体内。

    这是血液的互换，也是权柄的获取。

    普通龙类，即使是龙王也不可能凭着这样简简单单的互换就获得对应的权柄。

    但陆景不同，他开启了精血神藏。

    在玄妙莫测的精血神藏下，大地与山之王的权限大门打开了。

    地、风、水、火这可以组成混沌的四大元素当中，地与火开始组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