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犯的事，赵九龙很佩服。

    刘豫有两子，二子刘珍二十来岁，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

    林四一共十多人，准备去绑架刘珍。

    他们在一家青楼设伏，眼看要成功，一大群官兵将他们包围。

    一番打斗，一半人被杀，另一半人被擒。林四运气好，暂时还有条命。

    赵九龙原本想用银子，将林四买出来。

    这样的罪？他付不起那么多银子，只能想其它办法。

    “真乃义士矣，”赵九龙胆子不小：

    “听说刘大人投了金国，他们这样做？情有可原。”

    赵九龙专注着张涛，一旦对方发火，他立马当墙头草，回头再收拾张涛。

    也不知是不是看在那些礼物份上，张涛居然没发火？只是警告：

    “这些话万不可乱说。”

    有戏？赵九龙决定不当墙头草了。

    “大人，难道我说得不对？白风寨那些人是抗金的义军，赵九龙更是抗金英雄。刘豫若非投金，为何要对付他们？”

    现在只要不是傻子，都相信赵九龙以前那些传言。

    赵九龙为他这番慷慨激昂买了单，张涛大手一挥：

    “送客？”

    在外面等急的徐蕾问：

    “如何了？”

    赵九龙被赶出来后，并未恼火，叹道：

    “我们只顾仇恨，没想到其它事。看来这济南城的人心，大有可为。”

    第二天，赵九龙趁张涛不在，让徐蕾来套张涛夫人郑氏的话。

    两女立了大功。

    “赵大哥，听郑氏的意思，张涛也很反感刘豫。他们并不相信，我们是冒充的钦差。”

    不止张涛，其兄为将领的张柬也颇有微词。

    因为此事，张柬还质问过刘豫。

    这次攻白风寨，张柬并未去。和刘豫之侄刘倪，一起镇守济南城。

    “九爷，不好了，官兵将牛角山、张家村的人抓起来了。”

    “不好，”赵九龙大急：

    “他们定是想抓各势力的人，逼我们下来决战。”

    那些人虽去了天荡山，老弱妇孺并未去，天荡山也装不下那么多人。

    赵九龙再无法当缩头乌龟：

    “传令，我军占领禹城。尽量将所有势力的人，送到禹城去。”

    徐蕾担心：“万一他们去攻城？”

    “那更好，我看他们有多少人头送。”

    赵九龙的人比刘豫还多，根本不怕刘豫去攻城。

    只是这样一来，留给他们的时间更少。

    “他们做初一，我们也要做十五。”

    ……

    刘豫已疯狂，到处抓济南府各势力之人。

    府衙，一群官将齐聚。

    “大人，万不可如此。仁义之人，不绝人之亲。这样做，会坏事的。”

    “如此一来，那些人势必与我们视同水火。”

    大家都急了，刘豫这样做，断的不只是刘豫的后路，还是他们的。

    唐宋的法律都比较人性化，虽规定造反会诛连九族，真被诛连九族的少之又少。

    就算是昏君奸臣，如蔡京等人当政时，也没诛谁家九族。

    刘豫最终还是听梁敬的建议，大肆抓捕义军的亲人，逼赵九龙下山一战。

    刘豫这样做，已坏了规矩。

    “我只是抓那些人威胁，又没杀她们，你们紧张什么？”

    张柬质问：

    “我军多数是本地人，那些势力中的亲朋也有不少。大人这样做，那些人还会为大人卖命？”

    刘豫呆住，他虽不怕将济南府搞乱，张柬说得也有道理。

    “他们要恨，只能恨赵九龙。”徐文也很赞成如此做：

    “若非赵九龙，我济南府何以成这样？上一战死了三千几百弟兄，都是死在他们手里。”

    一中年文官可能才睡醒：

    “大人如此做，传到皇上耳里，如何向皇上交待？”

    都这时候，刘豫哪还管赵构？

    只要目的达到，就算济南府的人全死完，也不关刘豫的事。

    “不用再说了，那些势力既然要当反贼，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

    济南有五县，历城、禹城、章丘、长清、临邑。

    刘豫为对付赵九龙，将几县的兵马，多数收回府城。

    这天，一群手持武器之人，冲进章丘县县衙。

    这群人见官兵就杀，很快杀到县衙后院。

    县令程治惊呆：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周游憋了一肚子火气，今天终于得到释放：

    “老子们是白风寨的义军，你们不讲道义，连老弱妇孺也抓。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

    程治急声道：

    “抓他们是刘大人的命令，不关我的事。”

    此时的周游，哪还管是谁的命令，一刀劈向程治。

    这样的事，除历城外，同时出现在另几县。

    晚上，历城，刘豫心腹大将韩孔府已灯灭人寂。

    左右围墙，同时出现一大群黑衣人。

    一阵响亮的口哨声响起，黑衣人翻进大院。

    很快，大院中传出阵阵惨叫声。

    ……

    天刚亮，济南府衙，这次来的人更多，所有人都急得抓狂。

    “大人，章丘、长清、临邑几县县衙，遭白风寨的人袭击，县里官兵死伤不少，几个县令及其家人全被杀。”

    “昨晚义军冲进韩将军府，全府数十人被赶尽杀绝，他们在现场留下这封信。”

    历城有一千兵马，由韩孔在那里坐镇。

    刘豫也是才接到韩孔全家被杀的消息，接过信，上面腥红的字，用血写成。

    “现在我们只屠狗，凡是刘豫的走狗，我们都不会放过，包括他们的家人。”

    刘豫大惊，他以为这些事，只有他才做得出来。没想到，赵九龙也会如此疯狂。

    赵九龙的疯狂不止于此，一衙役拿着一叠传单跑来：

    “大人，现在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反语。”

    这封信，将刘豫彻底惊呆。

    “五日之内，仍为刘豫手下之人，无论为官为兵，全家老小一个不留。”

    这封信远比刘豫所做之事更疯狂，将刘豫、徐文的祖籍，九族亲人全整理出来。

    “我们已派人去，五日之内，我们要屠尽你等九族，挖尽你等祖坟。”

    “不要。”徐文发出一声悲呼，会也不开了，飞快跑出大厅。

    全被吓傻，包括刘豫。

    世间上，总有些不成文的规矩，万事不可做得太绝。为别人、也为自己留一线。

    一旦这些规矩被破坏，没一个赢家，就算金国那样的大国也不可能赢。

    刘豫这次做的事，已超出所有人底线。

    谁家都有亲人，就连刘豫的亲人，也并非全在这里。

    凭赵九龙现在的实力，能轻松屠尽他们的亲人，挖断他们的祖坟。

    张柬一句没劝，转身就离开。

    张柬一走，很快满屋的官员走了大半。

    刘豫瘫坐在地上：

    “快传令，放了牛角山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