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质王走后，天色尚早。“母亲可要去岸上走一走？”郑袭问道。

    “嗯！叫姑娘们一起下去。”

    漫步在白色的沙滩上，海岸边一眼望不到头的椰子树，一派南国椰岛风情。张婉儿在沙滩上玩累了，一屁股坐在郑袭身边。郑袭将开了口的椰子递给她，“喝点椰子水！”

    “谢谢！郑袭哥哥为什么这里比基隆更靠北边，却长着槟榔和椰子树呢？”

    郑袭指着西边的大海，“答案就在海里，知道为什么？船队从石井出发要往南行，而浙江明明是在北方。”

    张婉兮摇了摇头。

    郑袭接着说道，“答案，就跟你今天提的问题有关。现在刮北风，船队直接往北走就是逆风而行。帆船能否逆风行驶呢？答案是肯定的，可以！但逆风行驶非常辛苦，船要不断地走之字形。从琉球到浙江，我估算至少需要20天。往南走绕过鹅銮鼻半岛，进入黑潮暖流再往北。我们到达首里城，用了多久？”

    张婉兮道：“不到两个昼夜！”

    “婉兮妹妹！你可知道船队走了多远？”

    张婉兮想了想，“因该走了不到2000里（540海里）。”

    “我们实际的行程，超过2600里（720海里）。多走的几百里是因为黑潮暖流一直往北流，而且流速越来越快。从小琉球群岛西边经过，沿着奄美群岛一直流向日本、朝鲜。”

    “郑袭哥哥，我懂了！黑潮是从吕宋岛流过来热的洋流，并且终年不断，所以这里的温度冬天比琉球基隆高多了。假如黑潮是从琉球西面流过，那么基隆冬天的温度比这里还高。”

    郑袭竖起大拇指！

    清晨，船上装满了琉球王尚质送的椰子、菠萝和菠萝蜜。船队继续往北，半路上将抓获的日本人丢进海里喂了鲨鱼。看到这些在海面挣扎，狂呼救命的日本人，郑袭心里有一种快意感！郑袭这才发现自己潜意识里，对日本人充满了敌意。这就是为什么对拥有一半日本血统的郑森，始终亲近不起来的原因。

    第二日，船队航行到济州岛南面调转船头往西方向航行。离开了黑潮，气温骤降了十度以上。郑袭估计白天温度只有16度左右，晚上温度会更低。好在是向西航行，往低纬度地区走。郑袭估计了一下风速，北风三到四级。借侧风，航速保持在12节左右。此地距离定海1000里（270海里），一个昼夜可以到。

    ……

    北京城，离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从表面看，多尔衮的死并没有改变满清的政治格局。多尔衮提拔的亲近之人，依旧在满清政府重要岗位任职。实则，顺治对多尔衮的恨意，已经到了极点。即便毒死了多尔衮，杀了阿济格依旧不能消除他心中的恨意。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正在酝酿中，只需有人点燃引线……

    紫禁城乾清宫，顺治皇帝坐在龙椅上。往底下看了一圈，道：“有事禀告，无事退朝。”

    苏克萨哈、詹岱、穆济伦出列跪下异口同声道：“皇上，我等有事禀奏！”

    “讲！”

    “故摄政王多尔衮逆节察实，同党、何洛会、胡锡、罗什、博尔惠、额克亲、苏拜等如何处置。”

    顺治看了一眼鳌拜，鳌拜跪下道：“臣以为多尔衮结党营私、别有所图。又自封为父皇摄政王，实乃谋逆。固因去其封，虽死亦追责。”

    布丹、苏克萨哈、詹岱、伊图、巩阿岱、巴图鲁詹、杜尔玛等议政大臣纷纷跪下道：“臣等附议！”

    顺治道：“多尔衮，逆谋果真，人神共愤。削其爵、撤庙享、罢谥号、黜宗室、籍财产入官。其党羽，由众议政大臣商议处置。”

    多尔衮死不到两个月，一场清算运动，正式展开。不久多尔衮被从大墓里挖出来，枭首鞭尸、挫骨扬飞。其党羽或杀、或削职流放。没被波及者，亦人人自危。

    ……

    舟山定海港，刺棚山义勇军了望台。张小武像往常一样用望远镜观察海面，突然他发现北方出现了飞剪船队。数了一数，一共8艘飞剪船。他有些疑惑，去的方向是往南方走，回来却从北方回来。难道船队围绕地球，转了一圈？张小武敲响了钟声，又用旗语告知，自己船队回来了。

    年前上任不久的定海县知县汪长庚，是广东省政治经济学院培养的第一批毕业生。秀才出身的汪长庚经过一年的学习，又在泉州府实习了几个月；毕业后，直接分到了定海。

    上任前，他还有些忐忑不安，怕自己干不好知县。上任一段时间后，发现自己一年多所学知识都能用上。不像明朝主要向农民收赋税，矛盾多。地方宗族势力大，政令很难传达到农户。舟山群岛地少人多，主要是以渔业为主。

    义勇军协助渔民组织成立渔业协会，每日公布各种鱼获的交易价格。渔民不用交税，渔贩从渔民手中收购各种干货，贩卖到外地则需交15%的税。税单上会标注收购价格、交税金额以及运往目的地的最高批发价及零售价。（海产品售价最多提高50%）商贩只需拿着税单，经过某地盖上税务印章即可。义勇军辖区内，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收取费用。义勇军的税收政策制定很巧妙，15%的税收由两地分。产地得10%，销售地得5%，半年一结。义勇军的税务模式，目前还在探索中。还没成立中央银行，郑袭打算将来税务结算由中央银行完成。

    刚开始，绝大多数商贩不敢相信。钱为民是莆田人，义勇军的事他知道一清二楚。他一次装了1000石的干鱼贩卖到苏州，经过杭州、嘉兴、等地只需在税务证明上盖上章，不用花一分钱。货物到了苏州，只用了三日，1000石干鱼便销售一空。钱为民算过账，因为一路顺畅，用时比过去少了一半，中间无需打点任何人。虽然售价不高，但经不住量大。钱为民批发价比定海高30%，纯利10%。这一趟前后不过半个月，就赚了600两银子，让他喜出望外。

    钱为民安全回到定海，商贩们很快从钱为民雇佣的船队打探到一路的经过。第二日，定海的干货被商贩们抢购一空。

    汪长庚站在码头，看着日益兴旺的渔港豪情顿生。对创造奇迹的郑五公子，心中充满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