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

    萧业负手而立，遥望那道裂缝，他的眸光穿透那重虚幻的星空，透过无尽雷霆海，抵达另一界。

    在那里，有三道盘坐在无人区中的身影，宛若三轮大日，连神明都不敢直视，他们正在与萧业隔界相望。

    “试探够了吗？”

    “要战，就下来。”

    萧业打出一记翻云手，只手补天裂，修复八域的天，也安定了八域的众生。

    八域特殊，上去容易下来难。

    他还不想上去。

    还有西陵界。

    萧业回头看了一眼，他会回来的。

    对了。

    “我是人族。”

    几头凶兽听到这句话，顿时以头触地，讨饶道：“我等立即释放山上的人族，并送上宝血、符骨，我等愿成为祭灵，偿还以往的冒犯。”

    “好自为之。”

    萧业迈出一步，山河倒退，这是缩地成寸步法，仅次于鲲鹏极速。

    说起鲲鹏，他想到了一个人。

    玄域，不老山。

    巨岳成片，散发着宝光，内部有神秘阵纹流转，在群上中心，有座奇异的山，形如一只手掌，散发着不朽气韵。

    来的路上萧业听过一个传闻，不老山中心有座五行山，镇压了一个盖世生灵，曾经在上界掀起一场大祸，有许多教主因此陨落。

    而且，这个盖世生灵号称不灭，无法被炼死。

    “我见过你。”

    五行山传出一道神念，祂认识眼前的人，穆长生，一位与秦长生有莫名关联的至尊。

    极道至尊。

    “你见过的那个穆长生已经不在了，或许千百世后会再现一个和他相似的人，但终究不是。”

    萧业被认为是六道轮回仙王，而他本身不信轮回。

    前世种种，烟消云散。

    他也不信来生，只尊当世。

    “给我个面子，放了你镇压的鲲鹏子。”

    说完，萧业摊开双手，左手掌心悬着一口古钟，右手掌心悬着一座塔。

    他相信五行山会给他一个面子的。

    “道友，他可是上界大凶。”

    “然后呢？”

    五行山沉默片刻，从心道：“只是提醒道友，事关重大，放了他会引起某些存在的不满。”

    “你是说仙殿，被那一界遗弃的可怜虫，几条丧家之犬。”

    萧业冷笑道：“也就你们当回事儿。”

    残仙，来自仙域，被自己人抛弃，在九天十地作威作福，偷袭鲲鹏，捏造罪血。

    而九天十地本土的生灵，居然还和残仙同流合污。

    早晚一起清算。

    “道友觉得能接的下这份因果，吾不再多言。”

    五行山一阵摇晃，腾空而起。

    一个个秦族人不明所以，朝着五行山看来，只见他们的守护神腾空而起。

    “这是为何，下面镇压的可是上界大凶！”

    秦族人颤栗不止，他们想不明白，但面对五行山，他们没资格质疑。

    当——

    萧业震动手里的古钟：“还不醒来！”

    五行山原来所在的地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生灵，骨瘦如柴，身上的五行锁链正在解开。

    很难想象，外面盛传的盖世生灵，竟是如此的瘦小虚弱。

    一双金色的瞳孔亮起，地上的干枯人影有了起伏。

    砰！

    一道心跳声突然响起，不老山所有的秦族人皆口吐鲜血，气息骤然萎靡不振。

    “你还要行凶！”

    五行山呵斥，祂放了不灭生灵已经违背了与不老天尊的约定，现在如何能坐视不灭生灵肆意屠杀这里的秦族人。

    山也是要面子的。

    左右不过是两件和祂一样的残器，还灭不了祂。

    “收着点。”

    萧业来到鲲鹏子身旁，将他扶了起来，劝道：“五行山和不老天尊与围攻你母亲之事无关，至于你和不老山之间的恩怨，让他们赔礼如何？”

    “道友！”

    五行山有了几分火气，祂已经退让，莫要欺人太甚。

    “你以为你镇压的是上界大凶？”

    萧业回头，眼神冰冷的看着五行山，道：“我说了，他是鲲鹏子，十凶鲲鹏有功于这方天地，你非生于此界的生灵，可以不论。

    但你去问问秦长生，生于此界，该如何对待守护过此界的鲲鹏后裔。”

    五行山从善如流道：“我会将这话带给秦长生。”

    放了不灭生灵并不算太大的风波，眼前这个肉身、大道与穆长生一模一样，却自称不是穆长生的古怪强者，倒很可能会给上界带去天大的乱子。

    祂与秦长生命运相连，应当早做打算才是。

    “山前辈走了。”

    秦族人目送五行山登天而去，心里的天塌了。

    大凶出世，守护神离去。

    他们岂能不慌。

    “看来是把这处收集的宝物当做给你的赔礼了。”

    萧业觉得自己猜的没错，这座山，还挺会找台阶的。

    果然并非是兵器，而是特殊的生灵。

    “你是谁？为何……帮我？”

    不灭生灵开口，声音如金铁摩擦，生硬刺耳。

    “一介散修，萧业，帮你是为了公道。”

    介绍完自己后，他转身看向那些秦族人，反客为主道：“主事的出来，想活命就带着这位去宝库。”

    “不必那么麻烦，指个方向就行。”

    不灭生灵目光森冷，道：“我饿了很久。”

    “在……在那边。”

    有人指明方向。

    下一刻。

    不灭生灵出手，抓起那座宝库。

    “萧道友，我暂时信你帮我是为了公道，但当年围攻我的不止一个不老山，且容我先去收点儿利息。”

    “别滥杀无辜。”

    “神火之下，可活。”

    萧业目送不灭生灵振翅远去，这货杀性确实大，一放出来就要开杀戒。

    不过也能理解。

    不灭生灵为何不以鲲鹏子自称，因为作为鲲鹏后代的他，体内几乎没有鲲鹏血脉，而这一切都源于残仙率领三千道州各方至尊围攻重伤有孕的鲲鹏。

    后来不灭生灵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混沌小世界的造化出世，杀上三千道州为母报仇，却被称做上界大凶，人人喊打。

    换我，早黑化了。

    萧业越是想，越是觉得九天十地没救了，完全可以全部推到重来。

    他离开不老山，前往北海，等待发泄完毕的鲲鹏子。

    大劫换了个发动者，以及遭劫的人。

    号称不朽的上界道统一个个被不灭生灵攻破，教中神灵沦为食物，山门被封，宝物尽数被掠夺。

    但没有人来拯救他们。

    小西天、补天教、截天教……

    八域不朽教统应劫，众生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