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收获
【得非炁一丝】
【非炁:两缕又一丝】
【注:十丝非炁等一缕非炁】
洛晨随手丢开徐三磊的尸体,眼中稍显失望。
这么多情绪,却还是只得了一丝非炁。
当时仅仅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就有二缕。
杀了那黑虎,又得一缕。
效率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看来这非炁的获取,似乎因人而异。
这些人,不仅提供的非炁少,而且并不能产生心火。
看来,想要加快神火进度的算盘,暂时是落空了。
摇了摇头,洛晨倒也没有过于患得患失,便直接就开始获取自己的战利品。
搜遍了二人的全身,除了那分下来的四两白银外,只有二十几枚铜板。
就算是渊奴,这也有点太过寒酸了。
也罢,有所收获已经不错了,毕竟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就别奢求太多了。
接下来就是处理尸体的环节。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
但这里可不是现代,有那么多监控,在他看来,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就行了。
至于可能会有修士老爷来查?
区区两个渊奴,配吗?
等到猎渊队发现这两个渊奴的尸体,也不可能怀疑到一个死人头上。
没人见过自己,行动就是天衣无缝的,毕竟最好的暗杀,就是把目击者全部干掉。
此地偏僻,洛晨处理完一身的血腥味后,便随便找了个幽闭的山洞,将二人的尸体抛入其中。
待做完了这一切,洛晨才忽感到有些恶寒。
自己杀完人,竟没有一点感觉?
虽是对方自己寻死,但自己未免也太过平静了吧,还是说自己死过一次,秉性被改变了。
洛晨额头滴下冷汗,他明明觉得自己是个尊奉法度的人,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是原主的情绪影响了我,还是说我本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的内心强烈挣扎着,追寻着答案,倘若动辄杀人,内心毫无感觉,自己与禽兽何异。
就在这时,极乐之书开始慢慢发光,它那机械的意识感受到了宿主的迷茫,那么,就要将其改变。
坐忘道里,没有圣母,这炼心之路,若是走不出来,便死。
洛晨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夜色在此时显得格外明亮,就好像是出现了一道莫名其妙的光,直到这道光,将他彻底吞噬。
“呼,呼,呼….”
他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自己死去那天的早晨。
自己拿着熟悉的卷宗,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难道说,刚刚的一切,只是梦?”
洛晨看向自己的双手,还是熟悉的那样,并没有异于常人的气血。不由得苦笑起来。
“看来还是压力太大了,竟然睡觉做了这么一个梦,还梦到自己杀人了,我可真是。”
洛晨摇头,却听到办公室的门咔嚓一声被人打开。
那个提刀的悲苦男人,就如同那日一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噗!”
来不及有任何思考,锋利的刀刃不由分说的插进他的心脏,他再次感受到了生命流逝间的绝望。
原来,不是梦吗?
紧接着,原主弥留之际的痛苦也悉数传入他的意识,沉重、压抑、绝望,以及周围数之不尽的恶意将他彻底包裹,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惊醒在一片黑暗之中,想逃,却发现周围一遍漆黑,自己无处可逃。
直到眼前的黑暗中再次出现一个人影,场景变换,他看清楚了,那是原主的青梅,许如烟。
“洛哥,把你命再借我一用,可好。”
青梅巧笑嫣然,说出的话让洛晨不寒而栗,他想反抗,可自己的手中,却什么都没有。
他看到自己被原主的青梅斩首,含恨而终,看到林家的追兵将他逼下山崖,自己被摔成肉泥,他还看到方承乾借猎渊之名将他诬陷成渊鬼,斩首示众。
这是单方面的虐杀。
一次、两次、三次....
洛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幻境中死了多少次了。
然后又一次一次的复活。
他想逃,却不知哪里才是方向。
恍惚间,就连原主的幻影出现在了意识中。
但与其他人不同,他并没有动手。
看着想要逃避的洛晨,他只是语气不屑,脸色森冷。
“既然你不行,不如换我回来吧,如此优柔寡断,迟早死在他们手里。”
与此同时,不止是原主,还有他的青梅,姓方的府主,甚至是无数他根本不认识的人。
这些将洛晨置于死地的人于此时一同出现在了这幻境中,他们每个人的出现,都是在不断唤醒着洛晨的痛苦。
洛晨的精神不断在一次次死亡中衰弱着,但感受到的痛苦从始至终都没有减少分毫。
精神达到极限,意识开始模糊。
他不明白。
那些人将自己杀死,为什么能继续心安理得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还有的人明明内心深处根本不屑一顾,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装作忏悔着自己的罪过。
更有甚者,将自己杀死后,却又奢求自己的原谅?
他不理解。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这里,他已经死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洛晨内心终于开始产生与原主一样无尽的不甘与怨恨。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
他也,怕死。
他所坚持的正确、在死后,什么也不是。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晨笑了,他像疯了一样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抽痛,眼泪都几将溢出。
他逐渐理解一切。
他为什么会死,是因为他的手里没有剑,是因为他,不够狠。
抛去那些无用的约束,抛去那些繁琐的德行。
手中忽的幻化出长剑,洛晨眼神冷漠,不管是谁,提剑便砍,一个、两个、三个。
灼热的血液随着剑锋入体的声音,不断的铺洒在他的手臂、额头、嘴唇,那温热而又真实的触感,竟让他有了着迷的感觉。
不过这并非嗜杀,而是那种在无尽压力后,享受随心所欲的快感。
这才是他的本性。
直到将这片幻境中出现的所有存在都斩杀殆尽。
所有的恶意、恐惧,都随着手中长剑烟消云散。
他不再迷茫。
他已经明白,这是极乐赋予他的试炼。
再次睁开眼睛,洛晨的眸中,有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病态狂热。
在幻境中的无数次死亡让他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本性。
是的,不是自己的问题,自己只是为了自保,是这个世道的问题!
对,是这个世界病了,没有法律,没有人权,满满都是两个字,吃人!
抛弃那些无用的面具。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
谁要杀我,我就杀他。
我不光要活着,我还要好好的活着,活的精彩,活的随心所欲。
而不是像从前、像原主、像幻境里那样,努力一生,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最后莫名其妙死于非命。
tmd,自己好端端的上班,结果莫名其妙被人弄死,穿越过来,又差点被人坑死在绝地中,还要担惊受怕,隐忍躲藏,如今有了这外挂,为什么还要用以前来约束自己?
装清高有个屁用!
他要当那个最大的,无人能够掣肘的,随心所欲的,自己认可的坐忘道。
我tm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洛晨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心中的观念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主的死,已经是血淋淋的教训了,自己在这里优柔寡断,岂不是重蹈覆辙?
更何况,这两人顶多只能算是个连炮灰都算不上的小卒子,在渊奴中,也是最没有地位的存在,自己后面要面对的敌人,至少还有那先天境巅峰的方副府主!
甚至是那许三磊口中那个所谓的林大公子。
他只用小小的一句话,便宣判了原主的死刑。
对付自己,甚至无须亲自出手。
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这些人不死,我心难安!
但想要以后天之身对战先天以及更高的境界,无异于天方夜谭。
不会武功,功法不行,二者的差距比起幼童和成年人的差距,更大。
自己除了神火,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没办法,实力还是太弱了。
但自己现在也不可能蠢到回猎渊府自投罗网。
只要一日身为渊奴,性命就永远掌握在他人手中。
即使这次自己回去了,表面看上去这二人的死也与自己无关。
但那方承乾身为府主之下权力最大的领队之一,想要杀自己,无非就是像上次一样,再随便找个理由。
柳闻香不在,他在猎渊府就是为所欲为,无人掣制。
可问题就是出在这里,若自己不回去。
市面上大部分修炼资源,诸如丹药、武器等等,都只能在特殊的市场上交易。
被控制在猎渊府以及各大家族的监控里。
私下交易都是被明令禁止的。
至于最珍贵的源石,上乘功法和武功这些东西,是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市场的。
就算有所谓的黑市,价格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负担的起的。
自己一个人,没有背靠势力,想要提升实力,谈何容易。
很明显,自己的路就只有一条了。
那就是,加入柳家。
就他所知,除了猎渊府,每一个大家族,自己都会有自己的猎渊队。
只要加入了柳家的猎渊队,功法与武功就不是问题。
反正洛晨在明面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自己还改易了容貌,程序上来说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难点就在于,柳家为什么要收一个区区后天的武者呢。
区区后天,整个安平县,不说上万,几千还是有的。
他作为一个后天武者,即使已经接近先天,优势也并不大,这样的实力,在安平县,并不是少数。
多少人终生就是被困在那一线上,再无寸进。
但若是这是一个天赋不错的年轻人呢。
甚至这个年轻人,已经能独自猎杀同级渊兽了呢。
这样一个人,你柳家就没有理由拒之门外了吧。
能独自猎杀后天渊兽,已经可以在柳家每年对外的盛会中,取得一个四等门客之位了!
人才,哪一个地方都不嫌多。
只要有了柳家的支持,得到了后续的功法,自己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突破先天!
这倒不是他普信。
源石带给他的改变,本远不止将他的气血本源推至后天极限。
事实上,若不是他本是重伤之躯,加上刚刚穿越而来,本源之炁并不强大,甚至不匹配这后天肉身,还没有后续的功法。
换作任何一个天赋尚可的普通家族子弟,这枚源石甚至足以让人毫无阻塞的成就先天!
这就是源石的霸道之处,也是无数武人拼了命都要争抢的原因。
就算是现在,自己也能感觉到体内如火山一样的力量无处释放出去。
如果再拖下去,不晋升境界,对身体造成不良的影响倒还能勉强接受。
万一被心怀不轨者发现,趁机将他这一身还未完全消化的能量炼成药人,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洛晨打定了主意,自己必须要加入柳家的门客。
在此之前的第一步,他所要准备的投名状。
就是进入黑渊,独自猎杀渊兽。
就算武脉诀难堪大用,但有这神火加持的眼睛,自己对于一般渊兽的压制力,是无以伦比的。
猎渊府以及各大家族族中自己的猎渊队,往往要成群结队猎杀渊兽。
除了想减少伤亡以外,更有着其它因素。
单打独斗,渊兽无论是在气血上还是在体型上,都有着巨大的优势,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
光一只先天境的渊兽,就要两个甚至三个先天境的存在去拖住它。
而且,渊兽由黑渊这方奇特的天地自然孕育而出。
它们每一只渊兽,都带有凶戾的本能。
它们以炁为食,喜吞人脑,一旦察觉到危险,便会疯狂的进行攻击,毫无缓和的余地。
更别说时间一到,黑渊便会绝炁,如果不及时撤离,便会全军覆没,需要争分夺秒。
因此,每一次猎渊,不光对那些的底层的渊奴来说,是一次性命攸关的冒险。
就连猎渊府的正式成员,都不敢保证每次都可以全身而退。
但对洛晨来说则不然。
之前杀死那黑虎时,他分明察觉到了黑虎眼中无与伦比的恐惧。
这也就说明,神火似乎对这些渊兽有着天生的压迫感。
别人需要全副武装,成群结队掐着时间才能杀死一只渊兽。
自己可能只需要拿上武器,控制好距离,抓住机会威慑,便能将渊兽杀死。
他甚至还能利用后者的恐惧,赚取非炁。
不过这神火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就是其威力过大,如果直接将渊兽焚为灰烬,那它们身上那些材料就一同没了。
渊兽的眼睛,是其体内最珍贵的材料,精华所在。
除了源石,这渊眼才是渊兽价值最大的地方,决不能有半点损坏。
毕竟自己不可能带一堆灰烬去参加盛会。
他记得,柳家招揽人才的盛会,似乎就在明日。
看来,得先去这边的市场,采购一些趁手的武器与丹药物品了。
不过鉴于天色已晚,他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养精蓄锐,做好充分的准备再出发。
莽行轻进,不如缓进徐图。
那姓方的和林家的幕后黑手,且等好了。
咱们谁能玩死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