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怎么了？”

    “为师道心已碎，恐怕再也不能做你师父了，小菜，你…且去吧！”

    “师父！”

    “打住！多说无益，为师心意已决！”

    “师父…”

    “去吧…”

    “师父您多保重，如果还能听徒儿一言的话，请在徒儿离去之后看一眼脚下的大地…徒儿…告辞！”

    言罢，菜根吸溜着鼻子，缓缓走下了这处小土坡，这时远处的村子里已经响起了鸡鸣，炊烟也渐渐多了起来，菜根皱着眉头又回头看了伫立在山头上一动不动的师父一眼，眼底满是感激与同情。

    “呜呜呜，师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宁肯自己吃亏也不让徒弟受一点儿委屈，我会牢记您的恩德的！”

    菜根用袖子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甩干鼻涕眼泪，目中感激无限。

    朝阳初升，遍洒大地，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风乍起，一丝异样的气味飘来，程洛用力嗅了两口之后，一丝不详的预感悄然浮现，接着他便循着气味向源头找去，正在脚下！

    “啊！！！”

    凄厉的嘶吼从小山坡传出，传到了菜根耳中，鼻涕娃不禁再一次悲从中来，眼泛泪光，口中喃喃道：“师父，你真好…为了不让徒儿一起踩狗屎，竟不惜用断绝师徒关系来逼我离开，我已经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了…”

    吧嗒！

    程洛抬脚，一块反射着阳光的金色狗屎从他的鞋底脱落，掉在地上，激起尘土无数。

    “这、是、谁、干、的！”程洛嘴唇在不断颤抖。

    “嗷呜！”

    远处的林中窜出两只小狗，一黄一黑，正在嬉戏打闹，被程洛的吼声吸引，望了过来，六目相对，皆是一愣，但随即一黄一黑便又像是厌恶一般，冲程洛立身的地方汪汪叫了两声便离开了。

    “欺人太甚！看来我今天要有狗肉吃了！”程洛咬牙！

    两只小狗翘着尾巴欢快地向村里跑去，丝毫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

    “小洛？你这么着急是要上哪啊？”村长刚从田里回来便看到程洛火急火燎地在向前飞奔。

    “吃肉！”

    “吃啥肉啊…”村长挠头。

    “哎对了，小洛，我看风苗干旱，今天给布场雨吧！”

    “好！”

    程洛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追去。

    “哪有肉啊？这孩子！”村长踮脚向前望去，只见烟尘漫天，不禁又摇了摇头。

    “汪汪！”

    “汪汪汪！”

    “还敢反抗！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汪汪！汪汪！”

    村口某处，一人两犬激战正酣，尘土飞扬，动静之大，惹得一群要下地干活的村民纷纷驻足。

    “这是谁啊？一大早跟两只狗过不去？”

    “嘘！我看好像是村里的司风程洛，听说他昨天在镇上的小比中落败了，难道是被刺激到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还是输给了一个女娃子呢！”

    “唉，孩子太可怜了！”

    “是啊，太可怜了…”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虽小，可还是被程洛听了个大概，句句扎心，让他身形猛地一滞，小黄和小黑趁此间隙，扭头就跑，没几下便没了踪影，然后围观的村民便看到自己口中的程司风转过了身来，动作僵硬，脸色阴沉的可怕。

    “小…小洛，早…”和程洛比较熟悉的，战战兢兢地打招呼。

    “司风…哥哥，早…”年纪小一点的更加小心翼翼。

    “那个…司风，你…要一起去下地干活么？”有人想化解尴尬，可是嘴里说出的话让他都忍不住要给自己一巴掌。

    …

    程洛盯着众人看了半晌，最终挤出了一个难看无比的笑容，随后脚下淡青光芒浮现，眨眼便已远去。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由松了口气，望着程洛极速消失的背影，放松下来的人群里有人感叹了一句。

    “好快的身法，看来司风的实力又精进了不少啊！”

    …

    铛铛铛！

    “司风布雨，各家如需天水，可至风田接取！”

    “司风布雨…”

    村长身躯佝偻，手持铜锣不厌其烦地在村里来回敲打告知，一时间，整个村子瞬时便沸腾了起来，谁不知道风田布雨布的是灵水啊，听说一直喝可是能成仙的呢！

    抱着成仙的幻想，各家各户不一会儿便有端盆的有提桶的，走出家门成群结队往风田赶去，这一路上人们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如同在过庙会一样，好不热闹。

    不一会儿程洛周围便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各自的头上还顶着形态各异的容器，稍微一动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嘈杂至极。

    程洛也不理会，只见他双手倏地抬起、掐诀、诀印飞速变换！

    “风！”

    一团青光自诀印处乍现，接着便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这一片人群以及这片大地刹那间便被染成了青色！而伴随着青光的蔓延，本来如无波古井的大地蓦地尘土翻飞，起风了。

    风越来越大，人们的衣衫也开始被吹得猎猎作响，站在高处的程洛更是首当其冲，衣袂翻飞间，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一般！

    纵使已经多次见识过这种场面，但在此情形之下，众人依旧是大气都不敢初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打断了司风施为，同时也断了自己的成仙之路。

    眼看风势越来越大，程洛双脚似乎都要离地了，只见他双手飞舞如幻，诀印不停变换，最后一声低喝，诀印成！

    “聚！”

    青色光芒猛然收缩！

    风止、天晴，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若不是看到程洛双手间那一团愈发深邃的光团，众人还真以为刚才只不过是一场大梦。

    只见那光团在程洛双手间不停旋转，颜色也越来越深，最后竟彻底化为了深灰，朦胧飘渺。

    当看到深灰光团形成之后，程洛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可见他刚才心里并不像表面展现的那么平静。

    还好，又是一次成功！

    “布！”

    声音极轻，但不知为何，这一声发出，众人心里都是一震。

    抬头看时，这一片区域已是阴云密布，间或还能看到丝丝缕缕银色光线在云层中一闪而沒，不仔细观察根本注意不到。

    “下雨了！下雨了！”孩子们欢呼雀跃。

    “快别乱跑了！赶紧过来接天水！”

    父母们急切呼喊，这可是喝了能成仙的天水啊！浪费一滴都心疼，哪还有心情感受淋雨的快乐？

    雨不大，淅淅沥沥，胜在连绵不断，润物无声，田里的风苗在雨水的滋润下重新焕发了生机，翠绿的叶子摇曳生辉，开心地晃来晃去，像是将孩子们的欢愉给接续了过去。

    程洛同样立身雨中，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灵气，体内驭风诀自行运转，吸收炼化灵气为己用，不断充实自身，这种明显的实力增长带给程洛无比的成就感，似乎昨日的耻辱也随之远去了。

    谁说我道心碎了，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

    对，就是这样！

    程洛心头顿时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