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伦回去要了一顶假发。

    无他。

    现在他肯定在这条街上除了不爱出门以外，已经是个好小伙了。

    要是被大妈给认出来，那以后他还要承包上很长一段时间的机械维修工作。

    单单是干活倒也还好，但要是认识了这里的姑娘该怎么办。

    他先是把底下的黑发给压平整，罩上了一层布，然后就把假发给套了上去。

    “非常好，现在你已经像是一个普通的，轻度污染的年轻人了。”艾瑞克对柯伦的外表做出了高度评价，“另外，我一直都有个问题，从城外回来以后，你是真的忘了还是假的忘了？”

    “真的。”柯伦调整着假发的位置，这东西好像有一点松，还得加把劲做个固定。

    “我早就认识你。你以前和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你嘴上说不想找麻烦，但实际上是最勇敢的那个人。但我认识你的时间不长，一年前你才从宝石城到这里来。而后你就一直在两边往返，没什么人一直见到你。”

    原来这里的人认识自己的时间也不长啊。

    柯伦放下心来。

    在绕过了几个弯以后，柯伦看到了熟悉的地方。迪莉娅站在她家的门口，朝柯伦挥手。

    “这里就是我住的那条街道。”

    在经过迪莉娅的时候，柯伦摇摇头。

    刚好屋里传来了呼喊的声音，迪莉娅钻进了屋里。

    柯伦走到了玛丽恩大妈的家门口，敲了敲门。“我是治安署那里派来处理你的问题的。”

    门刚刚打开，纺织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嘎叽嘎叽嘎吱……”

    玛丽恩穿着一件围裙，给他们两个打开了门。

    “没错，请先进来吧，两位治安官。”她走到了屋里，给柯伦还有艾瑞克倒上了茶水。

    在倒茶水的时候，她开始讲那事情，“距离我半夜总是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开始，已经快要有半年的时间了。后来有几个晚上，我没听到声音，也就没有管。这几天我又听见了，所以又去了一趟治安署，现在可算是等到了。”

    “方便说一下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吗？”艾瑞克先发问。

    “半夜三点。”

    “除此之外，有两次我晚上起来，看到纺纱机的线被咬断了，食物也有啃咬的痕迹。”玛丽恩从屋里拿出一块用纸包好的食物，“就在这里了。”

    “食物也有啃咬的痕迹……”柯伦盯着那块块，上面的咬痕也并非人类的齿痕，而更像是啮齿动物的咬痕。

    “像是老鼠的。”艾瑞克判断，“你家里最近灭过鼠吗？”

    “没有，这我哪敢呢。”大妈说，“变异老鼠的大小可不是我敢碰的。”

    柯伦在玛丽恩家转了一圈，看到了一些安神用的药片。

    食物收拾得很整齐。

    “那我们先离开一下，等晚上的时候再过来。”

    柯伦让艾瑞克大叔先和着自己回家。

    “我晚上可没听见什么声音。”柯伦强调，“我也没听见这附近的人说过，晚上有异响。”

    “那你觉得那是玛丽恩大妈自己听错了？”

    “不，那不可能是幻听，因为要是是幻听的话，你怎么解释食物啃咬的痕迹？最多是幻听加上她家里确实有老鼠。”柯伦说道，然后用他对污染的认知补充了一句，“受到污染影响，容易产生幻听的人可多了。”

    “是啊，我去拿点灭鼠的东西，今晚见。要是遇到异常状况的话，你是独立向导，到时候协商。”

    ……

    晚上大约八点的时候，艾瑞克再次登门，手里拿着两把大刀。

    这真的不是杀猪，而是灭鼠吗？

    柯伦试着提起那刀，刀不算大，分量可不轻。

    他又看到了艾瑞克轻松把刀拿起来的模样，想也耍下刀，差点把手给扭了。

    算了，不能和这些变异过的新人类比。

    要是不动用骰子，自己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但是拿着刀去大妈家也不太礼貌。”柯伦提出了意见。

    “那我们先守一夜。”

    在深夜时分，两个人走上了雾气弥漫的街道。

    “吱吱吱……”从玛丽恩大妈的门口，传来了老鼠的声音，还有细细碎碎的木屑声。

    两个人回去拿了刀，艾瑞克在前面冲，踢开了屋门。

    柯伦在进屋的时候，有点失去平衡，假发掉了下来。

    老鼠的叫声忽然就消失了，夜晚重回寂静。

    玛丽恩大妈睡在一楼，表情安详，在门打开以后，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这是怎么了？年纪轻轻你怎么就秃头了？”

    屋里少了个椅子。

    柯伦把自己的假发给重新戴好。

    这样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秃头了。

    玛丽恩大妈的牙齿凹凸不平，像是老鼠的牙齿。

    在说话的时候，上面掉下来两团木屑。

    “我这是怎么了？”玛丽恩大妈看到外面的两人盯着自己的牙齿，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然后摸到了一手的血，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但你大概要去一趟疗养院了。”艾瑞克说。

    “不可能，这是在做梦吗？”大妈摇头，同时还忍不住摩擦自己的上下牙。

    就在她忍不住摩擦的时候，又忍不住用牙齿咬破了上颚，血淌了出来。

    不是幻听，也无需灭鼠。

    “前几个月奇怪的声音明明没有了……家里也没有再少东西，我以为我好了。”大妈有点着急，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三个人坐在屋里，等着天亮。

    等到天空亮起来的时候，外面来了辆车，把玛丽恩大妈给带走了。

    屋里剩下的就是柯伦和艾瑞克了。

    “别忘了，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注意保护好自己。”艾瑞克叮嘱。

    柯伦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点点头。

    在经过玛丽恩大妈的床底下的时候，柯伦看到被窝在动，他摸到了一团毛乎乎的东西，吱吱乱叫，隔着被子乱颤。

    柯伦顿时把被子一掀。

    “砰！”

    那不是一只活着的老鼠，从那里滚出来的，是一只金老鼠。

    柯伦的手碰到了那只老鼠塑像。

    在碰到的一瞬间，他的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长。

    一瞬间，柯伦又把老鼠给扔了出去，顺带把假发又给甩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