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慧眼！”

    庄泠没有否认，同时难免心中惊愕。

    要知道。

    想要确定一个人是否有先天潜能都需严谨检测，更遑论确定先天潜能的具体点数。

    哪怕巡国最强的经人也远远做不到这点吧？

    她的这个师祖不简单啊！

    “孩子，过来。”

    倒悬老者咿呀道。

    庄泠看了眼诸葛景，然后走上前去，停在骨堆前。

    她这时还没十八岁，只十五六岁，青涩可人，面对此情此景，脸蛋上难免露出怯色。

    “莫怕，莫怕。”

    倒悬老者安慰。

    “嗯。”

    庄泠镇静了些，这才发现师祖的双臂被两条粗壮的铁链锁着，像一头被囚禁的恶魔。

    他的牙齿几乎已全部脱落。

    笑得格外瘆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那么，我漂亮的徒孙，你准备好接受自己的命运了吗？”

    庄泠迟疑片刻，抬头道：“这正是我来此的目的！”

    “好。”

    “好。”

    倒悬老者满意地笑着。

    然后，一颗骷髅头飘到庄泠面前，明明是死物，却鲜活地如同一只水母。

    庄泠被吓得一激灵。

    她挺住了，没有后退。

    紧接着。

    一阵鬼哭狼嚎从骷髅头口中传出，将她震得七窍流血，娇躯乱颤，她没有倒下。

    “很好，欢迎加入鬼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师祖的稚嫩声。

    “师祖！”

    等回过神来，庄泠第一时间再拜，按住强烈的爱美之心，没有当场擦拭渗出的血。

    “敢问我的命运……”

    倒悬老者沉吟片刻，道：“你，会弑父。”

    “什么！？”

    庄泠如遭晴天霹雳，难以置信，回头看向诸葛景，诸葛景面色复杂，没有插话。

    “你会灭门。”

    “你会屠城。”

    “你会灭国。”

    一句句咿呀的话音，比刚才的鬼哭狼嚎还要让庄泠难以承受。

    啪嗒。

    她瘫跪在地，神情崩溃。

    “师祖……师父……”

    她不是一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从来都不是，她喜欢花，喜欢鸟，喜欢游山玩水。

    诸葛景前来搀扶着她，递上手帕。

    庄泠望着他，满是哀求：“师父，这不是真的……”

    “泠儿，我希望能代替你承受这些，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命运。”

    诸葛景说。

    “还有，”

    倒悬老者继续道：“你会遇到另一个先天潜能者，他将是你的死敌，或者挚爱。”

    闻言。

    庄泠眼睛红肿地问：“他是谁？”

    倒悬老者摇头，好像脑袋随时会掉下来。

    “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一个男的。”

    “……”

    庄泠无语。

    诸葛景道：“师父，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

    “为师从不戏言，”

    倒悬老者的发音有的都不太准确，这正是婴孩学舌时的特征。

    “当你和他的手掌贴在一起进行先天潜能验证时，如果无法分开，那证明找对了。”

    他说。

    “那个时候，”

    “你要么杀了他，坚持做自己，成为我鬼宗纯粹且强大的继任者。”

    “要么不杀他，失去自己，不再委身鬼宗，不再囚于这阴阳交织的死亡之地。”

    “你自己抉择。”

    庄泠望着双手：“我一定得要杀他吗？”

    “在我看来，一定！”

    倒悬老者解释，“你都如此天赋绝伦，能成为你挚爱的人难道会差？”

    “说不定比你更强。”

    “跟他在一起，你会失去方向，甚至沦为陪衬，何谈其他？”

    听到这。

    庄泠有些不服道：“师祖，您何出此言？我对自己有信心，不惧任何人的影响！”

    倒悬老者咯咯一笑。

    “这么说吧，”

    “你如同皎月，明亮，无瑕，倘若天空只有你一人，自然可以独照千古，天地唯一！”

    “但如果碰到曜日呢？”

    庄泠喃喃：“曜日？”

    “对！你是皎月，他是曜日啊！”

    “有他在，你的光芒会被遮掩，你的冰冷会被融化，你的镇静会被抚乱。”

    倒悬老者最后说：“那样的话，你就无法胜任鬼宗的重担了。”

    “做人还是做鬼，”

    “你决定！”

    大厅陷入安静，风呼啸不止。

    庄泠握了握粉拳，站起身。

    “师祖，我们都有自己的命运，但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不是么？”

    倒悬老者貌似笑得更灿烂了：“你说得对，即便是我也只能做最可能的推演。”

    庄泠刚稍稍安心。

    就听诸葛景道：“但您的推演至今为止从未出错！”

    这句吹捧并没有让倒悬老者有太多反应。

    “我总会出错，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毕竟我不是神，只是一个有点能耐的鬼罢了！”

    庄泠当然不认为自己的师祖只有一点能耐。

    她的忧心又涌上心头。

    “师祖，你刚说我和他的手掌无法分开？”

    倒悬老者回答：“对！人世间任何手段都分不开！”

    “除非……嘿嘿。”

    “除非什么？”

    “除非你和他行房。”

    自从来到这里，庄泠紧张、吃惊、恐惧、痛苦、无奈过，这是她第一次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尴尬了。

    “师祖，为什么会这样？”

    “日月交融，昼分夜离，本应如此啊。”

    说得好有道理。

    可怎么这么让人难为情啊。

    庄泠有些忸怩道：“师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算我求您了！”

    她可不想时刻和其他人绑定，尤其还是一个男人。

    总不能把对方的手砍了吧？

    砍了也还带着呢！

    “没。”

    倒悬老者笑道。

    “师父！”

    诸葛景看不下去了，“人间的法子没用，阴间的呢？人没法子，鬼总有吧？”

    “呵呵，算有吧。”

    倒悬老者总算松了口，“不过此法一旦使用，你会月血过失，导致身体非常虚弱。”

    诸葛景道：“师父！泠儿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些么！”

    对此。

    倒悬老者只咯咯发笑：“这里没有孩子，没有男女，没有活人和死人，只有鬼。”

    “我们三人皆是。”

    ……

    鬼！

    王存像看了一部恐怖片，冷汗直流，画面戛然而止，停留在倒悬老者那张吓人的尊容上。

    好像透过画面，透过时空，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种感觉很吓人！

    王存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自语道：“好你个美魔人，扮猪吃虎是吧！你给我等着！”

    庄泠有点客气了。

    不就是行房么，他老王不介意以德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