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晚饭我已经给你做好了，记得自己拿去微波炉加热，别只顾着玩游戏。”

    “知道啦哥哥，你放心去参加聚会吧，不用操心我，我打完这个副本就吃饭。”

    房门前，顾渊穿好鞋子，准备去参加同学聚会，临行前想了想又对妹妹叮嘱了几句，这丫头最近好像变得越来越宅了，好在她的身材一直都没有发胖的痕迹，也没有因为打游戏和自己变得疏远。

    和妹妹道别后，顾渊便离开了家，朝着和同学们约好的地点赶去。

    聚餐的场所选择了王府井的一家川菜馆，顾渊乘着1号线在王府井站下车，还没等到出站就遇到了熟人。

    “那个不是顾渊吗？”

    “嘿，还真是，顾渊！”

    顾渊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正站在不远处对着他挥手，顾渊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就坐在自己前桌，每天都当着顾渊的面吵架，不过此时这两个人的手却已经紧紧地牵在一起，显然是已经成为了一对情侣。

    “嗨，好久不见，你们这对欢喜冤家最后还是成了啊，恭喜恭喜。”

    顾渊走上前和二人打了声招呼，这两人和他关系不错，上学的时候顾渊还抄过人家作业，时隔半年多再次见面还有点亲切。

    三人结伴走出了地铁站，期间也简单交流了一下彼此的近况。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跑到美国去了，听说你们那所学校可厉害了，教授都是哈佛和斯坦福毕业的，学校当初制作红榜的时候还把你放在了第一页上，每天都有家长围在校门口议论你。”

    “是吗？那会儿我已经不在国内了。”

    “你这一走整个人都没消息了，也从来都不在群里说话，大家都说你去了美国之后就变得高冷了，不愿意再搭理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了。”

    “哪有，只是那边学业真的很忙...”

    顾渊笑着解释道，心说我哪里是变得高冷啊，我是真的没时间啊，你们在自习室里准备迎战考试周的时候我还在八尾岛上和龙侍打架呢，我总不能在阿帕奇直升机上一边摆弄重机枪一边和你们水群吧？

    “你说你要来参加聚会的时候大家还都有点吃惊，还以为你被盗了号呢。”

    “这不是回来给大家报平安了么，看到消息的第一眼我就报名了，我对组织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十分钟后，几人来到了约好的地点，到达后不久，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来了，每次推门都是熟悉的面孔，在看到顾渊的时候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和他打了声招呼，搞得他像是什么珍惜物种一样。

    “班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出国留学的，怎么都盯着我一个人看？”

    顾渊坐在角落里小声嘟囔，身边的女孩侧过头来对着他微笑。

    “因为只有你在上了大学后就没再和大家联系了啊，大家都以为你失踪了。”

    女孩名叫舒君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长相甜美文静，手指修长，弹得一手好古筝，学校每年的文艺晚会上她都是最后出场的那一个，无论是高亢激昂的《高山流水》，还是婉转悠扬的《渔舟唱晚》，她都能轻松驾驭。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空气都跟着她的旋律起舞。

    舒君茹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属于那种比较内向性格的女孩，不过也看得出来她脸上化了淡妆，脸蛋粉嘟嘟的，像是一团棉花糖。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膝盖，手指紧张地扭动着，不时地偷偷瞄一眼顾渊，然后又迅速地收回目光。

    “你去了哪里上大学？”

    “就在本地，师范大学，你没有看班群里面发的统计表么？”

    女孩咬着嘴唇，目光幽怨地看着顾渊，盯得他有些发毛。

    “不常看手机，学业繁忙，学业繁忙...”

    “美国的学校大学一年级就这么忙吗，你们的课程很多？”

    “挺、挺多的，主要是有的时候还得出外勤，满世界跑，总要换手机。”

    “一年级就要出去实习吗？”

    舒君茹瞪大了双眼，在她的认知里，顾渊所说的外勤就和实习差不多，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应该还在学习基础课程，她本人的话甚至将来要做什么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差不多吧，美国人嘛，就喜欢搞这种让学生自己动手的课程，其实在我看来就是学校老师懒得给学生上课罢了。”

    顾渊抿了一口可乐，三言两语地把这个问题搪塞了过去。

    “不能这么说，早点出去实习也能提升你的能力啊，你现在看起来就比上高中那会儿成熟多了，咱们班里其他的男生看上去就要幼稚很多，你今天出门之前明显打扮了一番吧？现在哪有几个男孩子会这么做，今天来的女生们都没几个能做到的。”

    舒君茹美眸扫了扫顾渊，今天的顾渊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里面搭配着一件白色的羊毛衫，头发经过精心修剪，显得干净利落，最重要的还是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透露出一种沉稳和自信，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可靠和稳重。

    师范大学里面的男生本来就很少，其中还有一部分人被周围关键同化，变得有些娘娘腔，像顾渊这样身材和样貌都十分出色还这么成熟的男生实在是太少见了，即便是现在这样仅仅坐在他的身边，舒君茹都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其实都是我妹妹弄的，你也知道她很漂亮嘛，我要是太邋遢的话，会不好意思和她出门...”

    顾渊继续喝可乐，眼睛四处张望着，正如舒君茹所说，来参加聚餐的大家看上去都和高中那会儿差不多，也就几个女孩子化了个淡妆，看上去确实比原先好看许多，但是放在美女遍地走的卡塞尔学院里就只能算是中人之姿，甚至谈不上漂亮。

    看着身边的这些同学，听着他们的谈话，顾渊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在卡塞尔学院里，除了他和楚子航之外没有男生会讨论篮球这种东西，同样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他们已经开着超跑在全世界奔驰，一边喝着香槟一边讨论今年要再购买几只帆船玩玩。

    女孩儿们讨论的话题倒是都大差不差，班上的同学们聚在一起聊八卦，诺诺和苏茜凑在一起也是聊八卦，只不过在参加过一次诺诺她们女生组织的夜谈后，现在再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莫名地就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村口偷听老太太们在嚼舌根。

    心里忽然产生出了一种割裂感，顾渊觉得自己也许是在卡塞尔学院呆久了，再次和高中同学们聚在一起时，他竟然真的会觉得自己和同学们已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了，他有几次想要插进其他同学们之间的谈话，可是他思索了半天后，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顾渊想起了教授们说过的“血之哀”，龙类的血统在给他们带来言灵的同时，也会让他们与普通人类产生疏离感。他们会不时地提醒自己并非普通人，也只有在同类相处时，这种孤独感才会消除。

    顾渊从不觉得自己比谁更优越，但此时在他的眼中，同学们欢声笑语的场景和喧闹声正在离他越来越远，直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感觉饭店里有些窒息，站起身来，想离开这个人声鼎沸的地方。

    “顾渊，你去哪儿？”

    舒君茹仰起头看着他。

    “屋子里暖气太热了，我出去凉快凉快。”

    对此其他人倒是并不觉得奇怪，现在还有几个男生在外面吸烟没有回来。

    顾渊推开门走了出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掏出手机，熟练地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这寒冷的冬天里，顾渊却如沐春风。

    “熙妍，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