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商场开门了。

    开业第一天，人山人海，不少人都发了朋友圈。

    开业第二天，人该少些了。

    老妈在家专心看书。

    我想到以前肯德基刚来我们这，我和妹妹也是这样在奶奶家专心写着作业，奶奶一说去吃肯德基，我们就充满干劲。

    我问老妈：“要不要出去走走？”

    老妈看了我眼：“去哪走走。”低下头继续看着书，“你不是不喜欢出去吗？”

    “没去过，去看看，不是新开业吗？”我说。

    老妈同意了：“那等我把这点看完。”

    “嗯。”

    到了。

    停好小毛驴，我们从最近的大门进去，一进去就感觉耳朵聋了。

    “人好多啊！”

    “你说什么。”

    “人，好多。”

    “是啊。”

    我们拉着手一起从底楼开始逛起，一边逛一边看，等到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又开始说起话。

    “今天人已经少很多了，还是人挤人，昨天来真的是要挤死了。”老妈说，“昨天，玉梅也发了朋友圈的，她们昨天就来凑热闹了，我问她买了什么，她说别的没什么好买的，都是凑热闹的，楼上吃饭人多，都要排队。”

    “那我们到楼上去看看。”我说。

    “这样一层一层逛上去不是挺好的。”老妈笑着说，“我们也来凑凑热闹。”

    二楼，三楼都是卖衣服的，小孩的，女人的，老妈见了就说：“以后给航航买衣服可以来这买了，贵是贵点，但看上去还不错，先进去看看？”

    她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觉得为时尚早：“有什么好看的，等他大了再带他过来穿，等会大了小了不好退。”

    “不会的，买之前先问一下就行了。”老妈说，“我们店里卖出去衣服，来退都退给他们的。”

    “那要是穿了几天来退的，不要退成别的衣服，要退钱也退的？”

    “那肯定要看情况的，衣服质量不好，是哪里不好，是脱线了，还是有个小洞什么的，是我们的问题，就帮忙弄好，再商量一下是退点钱还是整件退了，又或是换条新的，换条别的，线下买衣服，售后还是有保证的。”

    “他们网上不卖衣服？”

    “老板娘开一辈子店卖衣服了，叫她去网上卖衣服，她听了就摇头，不过，她也是有她的理由的，放网上，实体店的衣服价格这么贵，谁会挑这种小店买，要买也是买品牌店的，卖便宜点，老顾客知道了，直接网上买了，要是知道晚了，买贵了，心里也要不舒服的，要是薄利多销卖出去多还是可以的，这点，老板娘也是知道的，要是一个月就卖出个几十件衣服，弄屁了，再碰上穿几天就退货的情况，折腾来折腾去，要是年轻个十岁二十岁的，不用说，出了什么新的销售方式，肯定要试一试的，现在还是算了。”

    “嗯。”

    “其实，她还是想试一试的，只是手里没有多少钱了，再叫她卖老家那边的房子是不愿意的，还要回去养老住的，现在儿子的事情已经让她头大了，就希望儿子以后不要去赌了。”

    “好闷这里。”

    “人多肯定闷，在这里上班也辛苦的，不过，大多就是站着点，没什么生意，也不用说什么话，招人的时候你该来的，这里离家也还算近，开个电动车就来了。”

    更闷了。

    四楼，有小孩子玩的游乐园，也有大人玩的娱乐设施，还有好多家抓娃娃的店。

    “开这么多，有生意的？”老妈疑惑。

    我笑着说：“现在年轻人喜欢玩这个的。”因为我也想玩。

    “这种娃娃弄回来干什么？”

    “当摆设也可以。”

    “当摆设也要挑几个好看的，望进去，就几个好看的，你们小时候弄了两大包，我给你们扔掉都扔了不少，有些还没有你们小时候那种好看。”

    “吊着玩的嘛。”

    “100块钱130个币，两币吊一次，那也就吊65次，能5次吊上来一个也不错了，弄十几个回去，都没地方放。”

    我站着看了会，看到有人装了满满一大盒硬币，推着个小推车在吊娃娃，看上去也像是很会玩的模样，甩着爪子往下坠，也要花好几次机会才能吊上一个。

    我再次笑了：“100块也就吊几个，有地方放的。”

    “你想玩，花个二十块也最多了，你要是上班了，一个月拿个三千，花个一百来玩玩。”她看着我说，“就知道心疼了。”

    那也不会，只要没有孩子。

    这出来玩的小年轻，不就图一个开心，图一个弥补童年遗憾，小时候玩得不尽兴的东西，长大了当然要好好玩一玩。

    那两大包玩偶不是一次性吊回来的，存了好几年才那么点，数一数，也就十来个，不好看的早被扔掉了，只留下一两个她看上去觉得还行的。

    取舍这件事，早就知道，早就在做了，哪怕扔掉的也是喜欢的。

    以前没得吃，没得穿，现在最重要的也就是吃穿。

    五楼是吃食店。

    老妈说：“什么时候我们也来吃一次，长这么大了，都还没有请我好好吃过一次饭，现在还吃得下，等过段时间，像你们外婆一样了，也就没胃口吃这些了，普通人，本来就这几年能享享福，本来，你爸也能享福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现在也享不了什么福，结婚了生了孩子，当父母的都要帮子女带孩子的，等子女自己也当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要学会帮子女带孩子了，不像以前，都是哥哥姐姐当爹当妈照顾弟弟妹妹，叫一个辛苦。”

    “嗯。”

    “一个人最轻松的时候，大概就是子女大学毕业的那段时间，期待子女去一个好的工作单位。”

    期待得久了，也不行。

    我知道。

    “以后出来吃饭，我和音音一人一半请你吃好了。”

    “不行的。”老妈直接拒绝，“说到这我又要说了，你还没有结婚，本来你结婚了，你和音音一起带着老公孩子出来，你们一人一半是可以的，现在，她要是带着老公孩子出来，你也肯出一半的。”

    当然不愿意。

    带个孩子出来就行了。

    “他是你妹妹老公，以后和你妹妹是一家人，你不要对他这么大敌意，知道吗？”她又教育起我。

    不是他，和妹妹一家人的是我。

    我还是没说话。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无奈道：“那我和你，和你妹妹也是一家人。”

    是吗？

    不住在一起，叫什么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