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理起身一脸期待，李建国不由觉得好笑，此刻有些醉意，便随口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想要啥？”

    听见这熟悉的一问，李理顿时有些惊讶，不由挠了挠头，心中暗道，“大家都这么问，难道是只有我一个人懵懂？”

    嘴里却带着些娇羞，开口叹道，“要是有一个愿意给我当媳妇就好了。”

    李建国大感新鲜，心头又有种别样的感动，叹了一句，“看样子儿子是长大了。”

    李理难得听他夸奖，虽然这可能不算夸奖。心头有些感动，父子二人关系倒好像更为亲近。

    李建国正色道，“先说杨含露吧，你觉得她跟你分手，是她错了？还是你错了？”

    李理想了想，懊恼说道，“应该是我错了。我应该早点告白。”

    李建国摇摇头，声音粗鲁，“放屁！你以为她真不知道你心意？”

    李理讶异追问，“那是她错了？”

    李建国又摇摇头，表情玩味，“你自己不争气，没考上人家的学校，年轻人嘛，毛里毛糙，谈个恋爱好像天崩地裂。你除了周末能跟人家上网聊聊天。”说着忽然脸色怪异的瞪了李理一眼，李理顿时心虚的低下头。

    李建国暗叹一口，继续说道，“你平时不能跟人家朝夕相处，老话说，哪有少女不怀春，时间久了，人家锄头挖的勤，这有什么错？”

    李理顿时呆住，喃喃道，“我没错，她也没错？那谁错了？”

    李建国叹了口气，说道，“世界上的很多事，是没有对错的。也就你们小孩会觉得对错这么重要。所以我才问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杨含露，你就该早早努力，考个好成绩，跟人家上一个学校，好女怕缠男，你死死缠住，不就没这屁事了？”

    李理满心懊恼，苦恼的锤了锤自己脑袋。李建国见状有些不忍，柔声道，“从小所有人都夸你聪明，那你能不能举一反三呢？”

    见李理有些迷惑，便轻声问道，“比如那个朱迪？”

    李理想了想，有些犹豫的答道，“好好学习，将来跟她一起出国？”说着忽然狐疑的看了李建国一眼，“出国留学好像挺贵的，你有钱吗？”

    李建国顿时一窒，气氛顿时尴尬起来。过了片刻，李建国似乎酒意上涌，纳闷的问了一句，“这丫头家干嘛的？”

    李理顺口答道，“她爹是规划局的，她妈卖建材的。”

    话音未落，忽见李建国身子摇晃，嘴里嘟囔了一句，“妈的贪官。”便一头躺倒在床上，李理有些心惊，刚欲起身，却听见李建国鼾声大作，李理愣了一下，无奈摇了摇头，轻轻下床，绕到李建国床侧，把灯关上。

    夜深人不静，李建国鼾声大作，李理一时睡不着，想着朱迪的事，听父亲启发，好像自己应该好好学习，将来和朱迪一起出国，顺着思路想下去，且不说李建国可能没那份财力，便是有，好像自己也舍不得身边亲朋好友。

    忽地黑暗中又响起一声叹息，李理感觉尿都吓出来两滴，但略一想，便知道声从何来。

    叹息了一声，李理不满的说道，“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很吓人的。”

    那熟悉的女声仿佛比以往灵动不少，惊奇问道，“我这不就是在和你打招呼？”

    李理哑然，忽地开口问道，“我又想你了？”

    此刻房间似乎消失，黑暗中忽然亮起漫天星斗，李理惊叹一声，不意外的看到对方点了点头。

    李理忽然叹了一口气，随意开口道，“不可理解，不可名状，不可描述，不可听闻，不可明言，不可直视，不可想象，否则不死也疯。”

    诚恳的看着忽然出现的高刷姐姐，李理不解的问道，“你就是克苏鲁古神？”

    高刷姐姐惊奇的看着他，眼神忽然玩味，开口时声音忽然变得缥缈虚无，“是的，其实你已经死了。”

    话一出口，李理顿时感觉到了心脏，只是这感觉并不好，他似乎能隐约感觉到心脏的形状，因为心脏仿佛被人一把抓住，虽然仍在胸腔间，但却不再跳动了。

    李理本能的感到惊恐，看了一眼眼前女子，忽然惊奇的发现，她的脸在星光下极为清晰。

    “姐姐果然漂亮。”想到这里，李理就好像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李理再次醒来，醒来的标志是眼前黑暗中又亮起了闪烁星光。

    高刷姐姐脸上竟有些羞愧，见他苏醒，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只是说话时却偏过了头，“玩笑开过头了，差点忘了。。。”

    李理一时无语，过了片刻，才纳闷的问道，“你跟那些描述太像了，但是我好像没事。”

    高刷姐姐点点头，“所以我不是什么古神。”表情忽然变得怪异，“下次不许说我是古神了，小小年纪，满口脏话。”

    李理一心狐疑，高刷姐姐一脸嫌弃的说道，“说别人是古神，就像别人说你是畜生一样。那种低等动物，哪有资格和我相比？”

    李理心思跳跃，惊奇问道，“你的脸。。。怎么不刷新了？”

    高刷姐姐玩味一笑，调侃道，“你都是知道男女情爱的大人了，我再使使劲，给你看到真容也无妨了。”

    李理置之不理，又问道，“你这性格好像也。。。”

    高刷姐姐神秘一笑，开口道，“早就说了，你能承受的信息越多，才能了解我更多。”

    李理刚要说话，她又开口，“我的名字也可以告诉你，按照你的习惯，你可以叫我赵若曦。”

    李理有些惊讶，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忽然她的面容占据了脑海，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的感动。

    又过了不知多久，仿佛才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赵若曦，神色古怪的问道，“曦是哪个羲？”

    赵若曦露出满意的神色，夸奖道，“看样子最近没少读书啊。”接着便带着些追忆说道，“月亮的那个曦。”

    李理沉吟道，“若曦，掌管月亮的常曦之曦。”忽然抬头，好奇问道，“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但是不太像现在的名字，你不会是什么活了超级久的。。。”忽然看见赵若曦脸上带上一丝警告，连忙将嘴里的“老家伙”三个字一口吞下。

    赵若曦这才笑笑，神色有些缅怀，“对你来说确实是挺久的。”

    李理大奇，问道，“是什么朝代的？”

    赵若曦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李理见她不想说，也就不再问，安静的看着房间里的星空。

    过了片刻，李理突然开口，仿佛随意的开口道，“那我现在可以跟你修炼了吗？”

    赵若曦也随意的开口，“好啊。”

    李理大吃一惊，忽地瞪大双眼，盯着赵若曦。仿佛感到李理的注视，赵若曦这才转头静静看着他。

    见李理吃惊的样子，她莞尔一笑，“我说，好啊。”

    李理顿时踟躇起来，十六岁的少年，从来爱看各种志怪小说，哪里顶得住修炼的诱惑。

    但随后脑海中不由想起常和自己大呼小叫但慈爱的林秀芝，想到了温柔娇俏的朱迪，甚至想到了今晚吃饭时那个双眼纯净深邃如黑洞般的小丫头，好像是叫胡云芳，最后看了看另一张床上鼾声响亮的李建国。

    见他满脸挣扎，赵若曦面色平静开口道，“舍不得，就不要舍。修炼嘛，没你想象的那么清苦，主打一个从心所欲不逾矩。”

    李理面露欣慰，但仍然纠结，赵若曦忽然又笑了一声，悠悠的说道，“那个叫杨含露的女孩，你觉得惋惜吗？”

    李理害羞的点点头。赵若曦侧过头问道，“那你有没有后悔没有早些表露心迹？”

    李理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

    赵若曦同样点点头，说道，“其实所谓修炼是逆天行事，主要是指自宇宙大爆炸后，”见李理一脸震惊，语气自然的说道，“觉得奇怪？那你就当是混沌初开吧。”

    看李理好像反应过来了，才继续说道，“宇宙大爆炸后，万物诞生，之后在这祖星上，有了芸芸众生。再之后万物生灵，人族兴起。这些你应该都从书上看到过。”

    李理点头，她才悠悠说道，“人族兴起，自然而然对这世界或者说宇宙，有了好奇。开始研究如何更好的利用世间万物，一开始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当生存不再是问题，便将目光投向世界之外的浩瀚星空。”

    李理忍不住开口，有些兴奋的猛点头，“是啊，小时候在书上看见，有些星星，整个星球都是黄金打造的，这是真的吗？”

    赵若曦微笑点头却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好奇引领我人族发展壮大，但也滋生了新的问题。”

    见李理不解，她伸出手指，指向星空，随意问道，“你知道宇宙有多大吗？除了满是黄金的星球，有没有其他生灵？宇宙的边际在哪里？”

    李理满眼憧憬，点头不已。赵若曦神色淡然，说道，“我也好奇，所有的修炼者，都好奇。所以，我们行走星间。”

    李理险些脱口而出，“带我走吧！”想起书中描写，狠起心咬了咬舌头，这才忍住这种冲动。

    赵若曦忽然有些怅然说道，“可是好奇同样有不好的地方，”瞥了一眼李理迷惑的脸，摇头苦涩说道，“好奇把我们带向星空，但这宇宙实在太大了。”

    李理不解问道，“你这么厉害，还会觉得宇宙很大？”

    赵若曦点点头，悠悠道，“是啊，所谓天地大道，便是这宇宙之谜。宇宙有多大，宇宙有没有边际，边际之外又是什么？知道的越多，越是觉得迷惑。”

    见李理若有所思，这才正色道，“如我这般，都觉得宇宙浩瀚无垠，所以其实你完全不必惶恐。所谓修炼，便是学习，收集宇宙中的信息，就如你看我一般，自己越强，收集到的信息越多，才更了解宇宙。这个过程，便是修道或者说修炼了。”

    “这世间万丈红尘，又如何不是修炼呢？所以你若是不舍，那便不舍，仙途漫长，远超你想像，所以不用急。尽量不留遗憾。”

    “不留遗憾，才能不忘初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总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但无论离开再远，都希望你可以记住在此间的一切得失，那时候才会记得自己为何出发，从哪里出发，欲去往何处。才不至于太快的迷失在这浩瀚宇宙中。”

    李理忽地面色红润，竟好像是在用力。

    赵若曦莞尔一笑，故意问道，“肚子疼？”

    李理摇摇头，严肃说道，“我想把你说的这些话背下来。”

    赵若曦又笑道，“为什么要背下来？”

    李理一脸认真，“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所以我想背下来，以后慢慢想。”

    赵若曦犹豫了一下，第一次触碰李理，她伸手轻抚一下李理头顶，李理顿时觉得刚才的那些话，被清晰的记了下来。

    他有些惊喜的开口，“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赵若曦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这次不是。你的人生还长，也许将来你不想长生呢？”

    李理有些失望，声音里充满暗示，“哪有人会嫌长生不好？”又嘟囔埋怨道，“姐姐真小气。”

    赵若曦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欣赏着这斗室中的无尽星空。

    李理不知何时，身子一歪，终于睡去。

    第二天早上，李理一觉睡醒，拿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九点多。李建国正靠在床头，看着电视，电视声音极小。听见李理起身的动静，李建国微微一笑，“是不是昨晚我打呼噜吵到你了？”

    李理睡眼惺忪的揉揉眼，左右张望片刻，这才喃喃开口埋怨，“真不知道我妈怎么受得了你。”

    李建国哈哈一笑，柔声催促道，“本来打算等你睡到九点半，再不起床就该打你屁股狠狠打醒了。快去洗把脸吧，中午和人约好吃饭，总不能到了饭点再去。早点过去，和人聊聊天。”

    李理连忙跳下床，开始洗漱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