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黄粱酒,不太甜
一片残破的小空间内,耸立着一间小小的书屋
在书屋的中心,有一张书桌,一方圆凳,以及一个恍然惊醒的青年。
“打得好啊。”
陈书言揉着头,坐正了身体,看着身下已经恢复平静的桌面,嘴角浮现出了丝丝苦涩的笑容。
“地球的我一生一生经历何其平凡,没想到重来一世,争鸣世界的我小小年纪就已如此不凡!”
“老头,这么多年了,每天看着阉割版的我在外受尽欺凌,你不腻,我都看腻了啊。”
话音刚落,一坛酒,一支笔凭空出现在桌面上。
似是对他问话的回答。
毛笔晃晃悠悠的飘起,在掠过酒坛上贴的空白红纸后就落回原位,此时红纸上浮现出了“黄粱”二字。
“黄粱酒?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啊,不过谁让小爷我对美食毫无抵抗力呢,就主动往你这套上走一遭又何妨。”
陈书言拍开盖子满饮一大口。
“爽啊,都说黄粱一梦几经秋,希望梦醒时分我的精神和肉体能够完整,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无敌的肉体加上五千年的文化积淀,到时谁能挡我。”
话落,一个老道从虚空中步出,看了眼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陈书言,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拿过一旁的酒坛,一饮而尽。
“酿往昔经历,见心明性,这酒不错,虽因材料所缺比不上洪荒的悟道酒,但也别有一番妙用啊。”
“痴儿啊,旁观又怎比得上亲历呢,去吧,一场黄粱梦,梦醒再为人。”
淡笑间,道人身形隐去,桌面微光渐起。
一座大屋,一张小床,一片愁云惨淡。
“爸,孩子是无辜的啊,我父母受到的诅咒就算能沿着血脉传递,那也应该传到我身上啊,为什么会波及到书言啊。”
林馨儿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小小人儿歇斯底里的哭诉道。
“此事早已惊动了上层,上面传来的意思是与书言伴生的圣贤意念却过于强大,近半诅咒之力或无意或被刻意引导,最终全涌向了千里之外的书言身上,馨儿身上的诅咒之力更是一丝不剩的全被书言吸纳。”
“这样一来亲家那边诅咒的力量被极大削弱了,再加上几位半圣抓住了这一刹那的破绽,将诅咒的绝杀削弱扭转为了封印,帮亲家避过了这一次的灭族之劫,但代价就是书言的天生圣贤潜力被彻底封印,毕竟书言相当于以一人代半族。”
老爷子拄着拐杖愁眉不展的说道。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陈昊黑着脸挥拳向着墙壁发泄道。
“往好了想吧,书言体内的诅咒不绝,亲家一族便只是被封印,以一人换一族生机,很划算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
“只是这股诅咒之力会令书言灵台蒙尘,阻止他与天理的接触,让他今生修行无望,唯一的好处或许是诅咒缠绕其身的同时也将他保护了起来,毕竟这股力量的等阶太高,一般的力量根本无法伤害到他,也算是种另类的护主吧。”
“爸,那书言日后能不能通过习练武艺,打熬身体跨入武道?”
陈昊不自信的一字一顿的问着。
老人瞥了他一眼,叹息道:“何必明知故问呢,纵是武道的根源也是与天地之理形成共鸣,因此这孩子在武道上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就,最多也就能做个强壮异常的普通人罢了。”
光影闪烁,桌面上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频繁切换,而趴桌上的陈书言如梦语一般,呢喃出声。
“啧,天将降主角于其身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再加上穿越,有妹,这不是妥妥的主角剧本嘛,等我出去,乱杀,嘎嘎。”
声音渐消,画面再一次定格。
清晨,如雷地马蹄声惊醒了还处在睡梦中的城市。
吁~~~~~~
哇,哇,哇``````
“儿媳妇,快快,来安慰下这个小祖宗,我给书言捡了个妹妹回来。”
闻言,城主府内怀抱男婴的妇女急匆匆的赶了出来。
似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女子怀里的男婴睁开了双目,似有意似无意的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仿佛是感觉到了男孩儿的目光,女孩儿骤然停止了哭泣,也将视线转向了男孩儿。
四目相对。
那一刻,风雪连天寒刺骨。
那一年,男孩女孩刚百日。
书房内。
女孩儿皱着小脸,笨拙的在纸上东一笔,西一划的描着歪歪扭扭的线条。
男孩儿坐在另一边,心不在焉的翻着一本画册,时不时地偷眼看向女孩儿与站在女孩身后严厉指导地中年男子。
“妹妹,好无聊啊,我陪你一起练字吧。”
不一会儿,中年男子出门,男孩儿赶忙拿着纸笔跑到女孩儿的边上,不顾她的反对,坐在她的身边,一笔一划的用极慢的速度写着文字。
女孩儿嘴上说着不用,可眼睛却忍不住的频频瞥向男孩儿。
不一会儿她的文字逐渐变得规整了起来。
中年男子回来看见进步神速的女孩儿,瞥了眼正躲在一旁讪笑地男孩儿,欣慰的摸了摸女孩儿的脑袋,就让她陪着男孩儿一块儿玩去了。
“好了,今天的课程结束了,你们去玩吧。”
“哦,太好了,老妹,走!”
男孩儿一把拉起女孩儿的双手,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那一刻,风消雪融春意浓。
那一年,男孩临世正五载。
大厅内。
中年男子端坐在椅子上,正考校着女孩儿的功课。
女孩儿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男孩儿见了,偷偷地绕到中年男子的身后,像一个舞者般,扭动着身体,挥舞着小手,不断张嘴发出无声的话语,竭尽所能的想通过肢体语言告诉女孩儿正确的答案。
可惜,事与愿违,女孩儿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中年男子见状猛地扭头,正堵上仍在正手舞足蹈的儿子,气笑一声。
“小兔崽子,你演杂技呢。”
话刚出口,男子的右手就顺势抓向了男孩儿。
“爸,不要。”
女孩儿一声惊呼,笑声顿止。
那一刻,绿树荫浓夏日长。
那一年,女孩入府已八年。
竹林间。
女孩儿赌气的对着男孩儿说道:“我一定会超过你的,你等着好了。”
男孩儿讪讪地笑了笑:“对啊,妹妹你本来就比我聪明,只是现在还没表现出来罢了,那词怎么说来着,对,大器晚成。”
闻言,女孩儿气笑一声:“当我不知道这词什么意思是吧,就会欺负我。”
一边喊着,女孩儿一边追打着男孩儿。
“哎呀,别打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用错了词而已嘛,这不正好证明我没你那么博学嘛,对吧。”
“你还来,耍我很好玩嘛,不许跑。”
打打闹闹中,嫌隙尽消。
秋风吹过,枫叶沙沙作响;稚童跑过,晏晏欢声笑语留。
那一刻,秋意浓浓冬将至。
那一年,兄妹结缘十春秋。
“你比我聪明,我一直都知道的,虽然我不服气,但我一直都是以有你这样的哥哥为荣的。昨天爸妈跟我说你生病了很多东西都忘了,可没想到你居然忘得那么彻底,你一定是为了让我开心故意装傻对不对,可我现在很不高兴,你别玩了好不好。”
想着想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过了陈墨羽的脸颊,只见她用极其细小的声音喃喃着。
“我一定会帮你变回过去那样的,你一直都比我聪明,以前是,以后也必须是。”
陈墨羽咬了咬牙,暗自决定:以前是你站在我的面前,为我遮风挡雨,现在轮到我了,在你病好之前你我兄妹的身份互换了。
病床上,陈书言看着哭成泪人的妹妹,满头雾水。
那一刻,寒风呼啸刺骨寒。
那一年,女孩垂泪独许约。
“短短十年,便能引得佳人垂泪,不愧是我啊,虽然是个丑小鸭,不过这个妹妹我认了,出去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流一滴泪。”
淡淡的呓语声将难得的温情气氛破坏的点滴不剩。
时移世易。
陈书言在熬过了最初的灵台蒙尘之厄后,灵智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回复到了正常的水平。
此时,陈书言正待在陈昊辖下的军队中和营内的士兵一起锤炼体魄。
时年,男孩儿十一岁,着军服,执军矛,昂首炼雄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