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本来成功率就不到三成，如今统合两个方案，最终的成功率不降反升，已是万幸，难不成你还奢望着十拿九稳不成。

    更何况，想要融汇两个不同知识体系并最终推陈出新，需要的正是像书言那种一张白纸般的新嫩，若是如我们这般早已涂满油墨的老旧画卷，你让创新之笔于何处着墨呢？这变数，但或许是福非祸呢。】

    “那也要他能活到那时候啊！如今，未来已乱，再无人能窥视，这种绝对公平的赌局，让人心悸啊！”

    【或许，这才是遁去的一的真谛吧，未知在一定程度上也等于是希望啊。】

    “如此说来，你假死脱身是为了助你弟子炼心？”

    【炼心？哈哈，你太小看我了。

    我利用铭界石和书言的精神力量，在他的脑域畸点处开辟了一个虚无的黑暗空间，在那里我错乱了他对时间的认知，既是为了让他能尽可能多的学习前世的知识，体会地球的本源规则，更多的也是希望他能通过千百年来孤独黑暗的生活来磨练他的心智。

    如今，他虽称不上道心如铁，但也铸下了足够承受残酷未来的根基，唯一所缺的便是血与火的考验了。

    至于我的假死脱身，呵，大爱无情，雄鹰尚能将他的孩子亲手推入残酷的大自然中，你觉得我连它都不如嘛。】

    “是啊，雏鹰坠崖，百死之中寻生机，锻铁翼，炼血胆，最终肆意天地，何等潇洒。

    但，你可见崖底鲜红，尽是幼鹰干涸的鲜血。

    鹰尸未冷，鹰目未闭，至死仍痴痴的望着天空中翱翔的雄鹰。”

    【若真是如此，或许这就是命吧，若他失败了，死亡了，至少我们还有时间早做打算，再不济也还能再垂死挣扎一下，不是吗？】

    啪嗒~~

    “双炮连环，将军，你，输了。”

    【嘿，这一局，你赢在棋外吧，胜之不武。】

    “你的心，乱了，呵，却是谁人言大道无情啊。”

    【不过是被你抓住了一点破绽，让你乘虚而入罢了，再来再来。】

    “哈哈，再来可以，不过换围棋吧，难得象棋赢你一次，怎么能给你报仇的机会。”

    谈笑间，星随声动，星河分化，棋盘解体。

    不一会儿，横纵十九道交错的星河散发着熠熠光辉，横亘于虚空之中。

    星河浩荡，如从亘古穿越而来，遥遥不知其所始，浩浩不知其所终。

    星流交错间，有三百六十一个交点，黯淡无光，其内隐有旋涡流转，如黑洞一般，不知满足的吞噬着周边的一切。

    其景，瑰丽绚烂。

    但，那端坐九天的道袍老者却恍如未见，只是双目无神的低喃道。

    【两界的生死存亡，这泼天的压力，我都不敢说能担的动，如今却在阴差阳错间移到了他的身上，我相信他最终能扛的住这些压力，但，不是现在，他需要动力，需要时间，需要成长啊。

    所以，我必须离开，必须，死。

    我的死亡会像一个灯塔，在他初入此界，迷茫不知前路之时，引导他，让他不至于迷失。

    同时，这也是一股信念，一股支撑他在异界界灵的折磨中不会崩溃的信念。

    那异界界灵虽然本身的力量已经被我们消磨，只有一缕灵识逃窜，但还能借助异宝和此界异族之力抽取这一界生灵的一丝情绪欲望之力，形成六欲战场，在那里若是没有足够强韧的信念支撑，恐怕难免沉沦，而我的死亡相信能为他催生出一股足够强韧的信念。】

    “所以这就是他的出师考核?”

    【是啊。】

    “你倒是对他有信心，但，万一呢，毕竟他的手段我们也不尽知。”

    【嘿，万一？这你问我？若我没猜错，她就是你布的后手吧，终归不会绝了所有的希望啊！】

    “嗨，原来早就被你看穿了，真是一只老狐狸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操这个心干嘛，来来来，下棋下棋，就算换了围棋，我也照样能杀你个片甲不留，唔，让我看看第一手该下在哪里。】

    “嗯？谁说让你先手的，把手给我放下，先手是我的。”

    【多新鲜，懂不懂什么叫手快有手慢无，而且上一把我可是被你血虐了，这一局于情于理都应该给我先手。】

    说着，道袍老者双指微捏，虚空中海量星光凝聚，一枚闪烁着灿灿星光的白棋虚影逐渐成型。

    “血虐？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啊，罢了罢了，就让你先吧。

    话说，你确定不把真相告诉他嘛。”

    一道怅然的声音响起。

    不断汇聚的星流骤然中断，虚空中的星光白子怦然而碎，

    轰~~~~~~

    与此同时，虚空震荡，一枚如黑洞般深邃无光的黑棋子于虚空中出现。

    棋盘上海量的星光都被无形的吸力牵引，如旋涡般倒灌入黑棋之中。

    【老伙计你不厚道啊。】

    “哈哈，手快有手慢无，这不是你说的嘛。”

    大笑中，道袍老者对面一道朦胧的人形光影轻轻伸出了双指，捏住了空中黑色的棋子。

    “这次轮到我落子了。”

    言谈间，黑子入天元，隐有人声不绝。

    “自今起，棋手入棋局，文章可惊圣。”

    一声轻吟传来，道袍老者抬头，看着眼前正化为光粒子徐徐消散的身影轻笑道。

    【去吧，且让我看看你如何搅动局势，我会在这里守好这盘棋，等你回来。】

    音未落，光影已散，空中徒留一道余音。

    “守好你的弟子吧，人心难测，切莫到最后让你徒儿恨你啊。”

    【那就恨吧。】

    道袍老者出神的看着星流的汇聚，似是回答，似是自语的说着。

    【或许日后这股恨意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呢，再说了我也终是留了一个变数，或许能有一线改变的机会吧。】

    老者右掌前伸，虚空中成形的白子径自缩小落入道袍老者手中。

    道袍老者看着棋子出神的说道。

    那个时代啊，还有个特点，那就是快，只要一步慢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啊。

    俯身看，崖底鹰血未冷。

    昂首望，大道谁言有情。

    砰~~~~~~

    熠熠生辉的白棋又一次破碎，化为了漫天星光，将执棋的老者染为了一道朦胧的人形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