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的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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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月落接晨光

    天际的闪烁,不得不让人惊叹着它的每一处奇观,《月轮曲》罢,李承泽随即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武昭阳接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李承泽惊喜的看向昭阳,“你也知道范闲的诗?”

    这哪是范闲的诗,秦观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气活了过来,不过她还是道:“嗯,此词用情深挚,立意高远。”

    “你不知道,这是他写给婉儿的。”李承泽稚气横生的眸子,不比星辰暗淡,他回想道:“范闲才华惊世,我还没见到他就已经喜欢上了他,自御前醉酒成诗百首夜,他就成了多少人的梦想,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多想拥有他,只可惜他不是个物件,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称奇。”

    昭阳笑道:“那你岂不是对他又爱又恨?”

    “应该说,有多爱,就有多恨。”李承泽哎了一声,突兀问道:“我们是不是离星星越来越近了?”

    不知不觉中,他们周围早已换了一番天地,近墨微蓝的天空上,浩瀚星空越发的明亮,过往的轻云像彩带一样漂浮,脚下是无边大海,直至天际,与月亮相连接,而月亮起了暗色的花纹,背后泛着一片茫茫白光,若不仔细分辨,海天便是一线,月亮宛如一个有瑕的玉盘悬挂其中。

    “你害怕?”

    李承泽摇了摇头,坚定道:“我相信你。”

    昭阳会心一笑。

    清风拂过水面,大海起了阵阵涟漪,汇集之后,惊涛拍起,卷起千堆白雪,鱼儿灌入其中,仿佛滑梯上的孩童纯稚。

    “真好看!”从前二十多年岁月里,他也曾无数次抬头看过月亮,这么近的还是第一次,不禁感叹道:“没想到月亮会这么大!”

    “其实比这还大,只因你是凡人,这已是极限,不能飞得再高了,否则我们可以到月亮上去。”

    李承泽震惊道:“月亮上吗?”

    武昭阳对他笑着点点头,“‘云輧欲下星斗动,天乐一声肌骨寒。凝光悠悠寒露坠,此时立在最高山。’”

    “你也会写诗吗?”

    “不如范闲。”说完,武昭阳不敢回头看李承泽,她总不能说这是刘禹锡的诗吧?

    “这世间不如范闲者比比皆是,你又是女子,更无需自卑。”

    自卑?武昭阳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承泽的侧脸,见他怡然自得的样子,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武昭阳问道:“范闲最好的不应该是那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吗?”

    “是啊,‘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可惜咱们没酒。”李承泽突然止住了笑容道:“他今夜合该和和美美的,你不该坏他好日子。”

    武昭阳笑道:“那改日,殿下同我登门道歉,可好?”

    “嗯。”李承泽望向了远方,看到熠熠生辉的天际,突然问道:“那月亮上面真的有桂树吗?”

    昭阳含笑道:“很久之前是有的,但是现在没有了。”

    “那真的有玉兔吗?”

    昭阳含笑道:“很久很久之前是有的,但是现在没有了。”

    “那真的有嫦娥吗?”

    昭阳含笑道:“很久很久很久之前是有的,但是现在没有了。”

    李承泽疑惑道:“为什么都在很久以前,现在没有了吗?那现在月亮上面有什么?”

    昭阳看着十万个为什么的李承泽,觉得甚是可爱,可是真的需要和他解释宇宙几千万年的历史吗?

    李承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的撩了撩刘海道:“是不是问得有点多了?”

    “不会啊,人类追寻天文几千年,不就是为了证实你的这几个问题嘛!正常。”

    “天文?”李承泽凝了凝眸子,笑道:“还是范闲厉害,‘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如此写实,莫非他也到过云端之上吗?”

    昭阳道:“据我所知,你是庆国第一个离月亮这么近的人。”

    “是吗?”李承泽欢喜道:“那你经常到月亮上去吗?”

    昭阳道:“很久之前在上面住过一阵子,后来我就没有再去过了。”

    “你是嫦娥?”

    昭阳道:“不是,我是武昭阳,我没养过兔子。”

    “哦,那你也是仙女,对吗?”

    昭阳道:“按照人类的理论来说,算是吧!”

    “算是?”李承泽解释道:“我知道嫦娥仙子是凡人飞升的,所以你也是?”

    昭阳拉起李承泽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温声道:“你看,我和你一样,有血有肉,也会哭会笑,就是比平凡人多一点点技能,用人间的话就是法术,其他并无例外。”

    “法术?”

    “嗯。”昭阳解释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法术修炼到一定境界后,便可以瞬间摧毁世间的万事万物。”

    “那可不是一点点,这一点点对于凡人来说,只是你的一念。”武昭阳没想到李承泽竟然这样明了,他继续问道:“那人类可以学习法术吗?”

    昭阳道:“可以的,只不过过程十分漫长,有很多的人,修炼不到长生的地步就衰老而死了,还有的人,渡不过劫难就会烟消云散,还有的人可以永生,却永远达不到法术运用自如的境界。”看着李承泽眼神暗淡了下去,昭阳又接着道:“不过也有成功的,只是要修炼的肉身成圣的地步,到如今也是屈指可数。”

    李承泽惊讶道:“那你是如何修炼到这个地步的?”

    昭阳道:“我不是修炼的,我是天生的。就像你,天生就是庆国的二皇子,而谢必安,只是你的侍卫一样。”

    李承泽眼神再次暗淡了下来,“那好不公平啊!”

    昭阳道:“天下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造物主筑造万物,早已分为三六九等,可无论贩夫走卒、皇子公主,都有肩负着不同使命的存在,神仙妖怪、行者圣人,都有自己该有的职责,这就很公平啦!”

    李承泽好奇问道:“那你的职责是什么?”

    昭阳道:“从前不知道,现在是博取你的信任,帮你走出困境。”

    “你是被谁派来的?”

    昭阳笑道:“行出自愿,没有人可以指派我,只有我愿意。”

    李承泽为自己的多心笑了,眼前的女子不是不让他感动,只是在他的世界里,从来由不得他不多疑,他下意识的总是先保护自己,他只是平凡的想活下去,为了活下去,他做多了阴诡之事,所以从不敢祈盼光明,可这么大的一个馅饼真砸自己头上了,确实是让他有些眩晕,他怕这些眩晕让忘了自我保护的重要性,然而心下又不自主的想,这算是得到了神灵的垂爱吗?二十多年的酸楚一次性爬上了鼻头,他的余光不自主的往武昭阳身上靠了靠,心底遏不住的生出了一丝期盼。

    清风徐徐,过往的云朵混乱,却有章的往它该去的地方前行,远处忽明忽暗的光电渐渐消失,让人陶醉的繁花似锦,随着时光流逝也逐步暗淡了下去,月亮悬挂了一夜终将西沉,眸中的晶莹亦慢慢干涸,接踵而来的是新生的希望,宛如母亲的拥抱,温暖在李承泽的背后。

    “‘金霞昕昕渐东上,轮欹影促犹频望。’”

    李承泽回头望去,武昭阳和煦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再看那天际的云里,射出了金光,照耀四方,那似乎是他期盼的萌芽,在肆意滋长。

    “太阳快要出来了。”

    她看出他想见证这新日的璀璨,于是掉转云头。只见那棉花似的云团很快困不住动如脱兔的太阳,就像蛋黄一样,一不小心就溢了出来。

    “李承泽,你可是庆国第一个披上今日晨光的人。”

    李承泽的内心有点异常的高涨,但是他没有表达出了,只是嘴角有些压抑不住的透露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