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云岗石窟。小张举着三角团旗，几十人稀稀拉拉跟着。大康陪着岳父岳母，王亮紧随其后。小凡的父母错后一步，拉着沈扬聊天。

    莹莹问一同走在后面的小凡：“王亮做什么工作的？”

    “……”。沈扬听到了，瞟了王亮一眼。原来王亮是个投行精英，所在机构因为令人咋舌的高薪，近年来屡屡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

    “小伙子以前来参观过云岗石窟吗？”小凡爸问沈扬。

    “没来过。在网上参观过。”沈扬恭敬地答道。

    “噗嗤”。莹莹在后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哦，神游！”小凡揶揄道。“真虚荣！没来过就没来过呗，还网上参观！你咋不说梦游？”后面这段是腹诽，没说出来。又不熟，犯不着当面打脸。哼，姐是很有教养的！

    “噢，陆老师。我是做网络游戏的。”沈扬听出了二女的不屑。尽管不太在乎她们的喜爱或嫌恶，但谁又愿意因为误会而被人鄙视呢？所以沈扬仔细跟小凡爸妈解释道：“实习的时候做过一款3D教辅类游戏，是历史地理方向的，其中就有四大石窟的攻关过卡。因为第一次做产品，小心翼翼的，准备也比较充足，恶补了一通景点知识，包括实景图像。又因为是我的处女作，所以记忆深刻。”

    小凡爸妈颔首嘉许。小凡妈还略带责备地扫了小凡一眼。小凡和莹莹心里也为误会沈扬感到歉疚。莹莹还好，她心直口快惯了。小凡耳根发烧，脸色尴尬。

    “哎呀，你是做游戏的呀！打王者能作弊吗？”柳莹莹赶紧套近乎来找补。

    “哎呀，你是码农啊。怎么我看你头发挺茂密的呀？”小凡也紧接着发挥自己插会打科的特长表达歉意。这是同行以来她第一次跟沈扬开玩笑。

    “嗬！我这个码农不熬夜。”沈扬也笑着回应。

    “哦！那很难得！你怎么做到的？”小凡妈看了一眼小凡，饶有兴致地问沈扬。

    “我在乡镇中心学校上了九年学。我妈是小学老师。她让我打了六年起床铃。我爸是初中校长。初中我又接着打了三年起床铃。好不容易到县里上高中，班主任是我爸同学，倒是不让我打起床铃了，他让我敲上床铃！十几年下来，可不就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了吗。”一席话把大家给逗乐了。

    “你爸妈太逗了。”小凡说道，同时回敬了她妈一眼。

    “可是上大学、上班离开家了，正是培养恶习的好时候呢！”小凡爸抓住机会帮妻子敲打女儿。

    “是啊。所以每周跟家里视频的时候，他们总是不厌其烦地强调要规律作息呀，要早睡早起呀，要合理饮食呀，要适当运动呀。对了，要穿秋裤！”沈扬说得大家又乐了。

    小凡被爸妈连番针对，有些恼了，迁怒于沈扬：“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妈宝男吧？”边说边玩味地笑着。

    “这丫头！”小凡妈嗔怪道。

    沈扬也感觉到了小凡爸妈借自己内涵女儿，不觉好笑。本想一笑了之，可不知为什么又不甘心。可能因为他也是年轻人，也可能是自己也没有觉察的别的原因，比如说不想在小凡心中跌份，所以不免替自己辩护：“我早过了叛逆的年龄。我知道咱得有自个的判断。早睡早起是好习惯，我应该坚持，不是因为爸妈要我这么做我才做的，更不能因为爸妈要我这么做我偏不这么做。至于秋裤，那我高低是不穿的。”沈扬最后不忘自嘲一下，以冲淡自辩的严肃劲儿。

    这番狡辩，效果不错。长辈点头，小凡缓颊，莹莹更是大声夸奖道：“哟，你还挺有个性，不，挺有思想的！”

    “妈，我冬天还穿了秋裤呢！”小凡不服气道。

    “好！你乖！”小凡爸一句话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小凡更是乐得扬起拳头作势要打沈扬，一想不妥，一扭腰拍在莹莹肩上。

    一行人边走边轻松地交谈，很意外地大家都一致向沈扬讨教，因为总能从他这里听到令人信服的答案。最后，小凡有点泄气地吐槽：“你咋啥都知道？你是程序员还是电脑啊？”

    陆教授也认真地对沈扬说道：“你的知识很渊博呢。恐怕不完全是因为设计游戏积累的。”

    沈扬谦逊地说：“小时候在农村长大。我们那里偏僻，没有什么游戏娱乐场所。但是学校阅览室藏书丰富，有学校买的，各地爱心人士和机构捐的就更多了。我爸妈是校长嘛，所以我老得帮着整理图书。烂七八糟的书确实看了不少。”

    “哦，原来不光是打铃啊！”不知怎么地，小凡开始喜欢打趣沈扬了。

    “唉！我们农村出来的，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我看你在群里发的照片和视频拍的真好。我绝对拍不出来。待会儿借你几张照片发给朋友行吗？”沈扬问小凡。

    “小凡姐是专业的！不像我们这些野路子。”莹莹崇拜地看着小凡道。

    “专业的又怎么样！你这野路子直播比我赚的多多了！”小凡有点丧气地回应莹莹，然后又开玩笑地对沈扬说道：“我的图片你可以用。不够我手机里还有。再不够我还可以拍。但是你得付版权费！”

    “行！你可别太黑。”沈扬爽快地应道。

    “保证价格公道！”小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