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赌法呢？”祁楚发问，“你的弓法我算是见识过了，比什么打靶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听祁烈说过你带过几支手弩到山上，听他的话貌似山上弟兄们对手弩的威力都有些偏见啊。”丁欢一边说一边还在调整着弓弦，“既然这样，不如就拿这手弩的威力来作赌注吧。”

    “那几支手弩是让弟兄们看看不作数的，威力跟禁军配备的自然是不能比。”祁楚回想起当初从京城带到山上的那些手弩，带回来一试发现穿透能力确实一般。

    “禁军的手弩威力如何？”丁欢问道。

    祁楚思索片刻说道：“起码咱们配备的这些盔甲是能够轻松穿透的。”

    “什么？指挥所的盔甲也挡不住吗？”丁欢倒不是对禁军手弩威力的感叹，而是想到了其他一些东西。

    “是啊，咱们指挥所上盔甲是比各边镇的军士的盔甲要好上不少的，而且每过些年都还会做出些改进，但是禁军的装备总是最好的，在京城的时候听说禁军武器的改进研究就是按照我们指挥所军队的防具来实验作为标准的。”祁楚向丁欢解释。

    “这样子的话怕不是全国最强战斗力就是禁军了，这皇帝看来怕的不仅仅边镇的世家大族做大了，怕不是对那些任职都督府的军功集团也是有所提防的。”丁欢心中这样猜测道，但是嘴上倒是没有说出来。

    “那行，咱就那盔甲做测试，要是能击穿就算我赢。”丁欢说道。

    “多少步？”

    “五十步远。”丁欢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好。”

    二人说罢，祁楚回屋拿出了自己平时外出公干时穿用的盔甲，二人便朝着训练场走去，到了地方见到祁烈已经到了，手中还捧着几支自己刚刚打造好的弩箭。

    “来吧。”

    祁楚让祁烈将盔甲挂在靶子上，丁欢这边则拿到弩箭在做着最后的调试。

    “你调试好了就可以开始。”祁楚站在一边说道。

    他确实相信这个小子能做出威力这么大的弩箭，虽然山上有更大的床弩，弟兄们又各个精通铁匠木工手艺，但是床弩跟手弩制作起来确实不同，自己不是不知道手弩的用处之大，也考虑过照猫画虎的造手弩，但是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嗖。”祁楚话音刚落，丁欢这边就扣动了扳机，这边有了祁烈打造的静钢弩箭，五十步远的距离，弩箭还是全力射入了祁楚的盔甲，不过出乎丁欢意料的是，弩箭并没有射穿，似乎是卡在了盔甲中。

    祁楚这边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平时身穿的锁子盔甲就这么轻易被丁欢手中这支其貌不扬的手弩给射破了。

    祁烈小跑过去连靶子带盔甲抱到祁楚面前。

    祁楚动手掀开外面的布甲，发现弩箭正好是射在锁子甲两环相扣之处，沉甸甸的锁子甲正前方前胸出被弩箭给射出，不，更像是撞出了一个大拇指粗的窟窿，弩箭则是卡在了锁子甲正后方。

    祁楚这时可以脑补出弩箭穿破身穿战甲的自己就这么被一支弩箭穿透前胸，弩箭刺破皮肤，撞开胸骨，直愣愣的戳破自己的器官，最后扎在了自己的后脊椎骨上面。

    祁楚不觉浑身冒凉气，不敢再多想。

    “怎么还没穿透啊，是我这弓弦绕的有问题，也没啥毛病啊，还是说架构上设计有缺陷导致穿透力不够的。”丁欢正抱着自己手中的弩箭仔细观察，想找出来问题所在。

    “没想到你这杂揉起来的弩箭还真是有神通啊。”祁楚看着正在思索的丁欢说道。

    “啊，哦，怎么说，这局算谁赢？”丁欢反应过来回答道。

    “算你赢了。”祁楚摇头，不过心中对面前这小子的能力更加认同，之前跟他交朋友是看他有魄力、有勇气，但是没想到丁欢对武器还有如此研究。

    丁欢将弩箭放到一边，来到祁楚身边伸出手说道；“拿来吧。”

    祁楚送了丁欢一个白眼，不过还是从怀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了丁欢的手中。

    “怎么大人还得给你钱啊。”这时候祁烈忍不住发问。

    “打赌输的。”说着话祁楚拿起一边的弩箭仔细端详起来，想看看这弩箭跟自己带来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那是不是得分我一份啊。”祁烈悄悄凑到丁欢身边低声说道，“也不要多了，一人一半吧。”

    祁烈那老实敦厚的形象顿时在丁欢心中碎了一地，眼前这个满眼黄白之货的人还是不是刚才还在给自己卖力打造的西北汉子。

    “分你一份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有一份更大的富贵的在你眼前，想不想要啊。”丁欢眼珠一转，又打起了坏主意。

    祁烈抬眼瞅了瞅一边的正在思索、无暇他顾的祁楚，向丁欢说道：“什么富贵。”

    “这一把手弩我可就挣了大人一百两银子，要是十把呢，一百把呢。”丁欢话中冒着坏水。

    “这，这。”祁烈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话了，他不是算不出来能赚多少银子，而是想到要是都要自家大人付钱的话，这钱自然是不能赚的。

    祁烈是老实又豪爽热心的人，这也是祁楚最欣赏他的地方，但是他可一点都不傻，刚才给丁欢要钱只是想给祁楚多讨回五十两，如今说不出话来也只是嘴笨，一时之间拿不出个更好的托词。

    “别难为祁烈了。”祁楚这时候终于放下手中的弩箭对丁欢说道，“要是你愿意教我造，别说一百两，就是二百两也行。”

    “哦，大人你想多造这种手弩吗？”丁欢向祁楚发问。

    祁楚点头，虽然朝廷不给指挥所装备手弩，甚至有明文规定禁止除禁军外的军队装备，但是这并不严格的公文明显并不能管的住天高皇帝远的云山，其实不仅是云山，几乎所有的指挥所都有着自己暗地里给军队加装的武器。

    虽然祁烈刚才是全程给丁欢做的零件，可是无论是安装还是调教的方法，都不是会造零件这么简单的。

    祁楚并不是缺钱的主，对他更重要的是若是他的弟兄们能装备上这种威力的手弩，以后要是边境有所异动，无论是主动出击还是固守云山，自己这边都多了一道保险。

    “那这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丁欢故意拉高声调说道。

    “银子不是问题。”祁楚声音中带着些颤抖。

    丁欢故作高深的双手背后，左摇右晃的说道：“按说嘛，挣钱教大家不是不可以，不过啊。”

    “不过什么。”祁楚以为丁欢这时候又要提什么要求。

    “不过给兄弟的话，还谈什么钱啊。”丁欢笑着说。

    丁欢笑了，笑得很灿烂，祁楚笑了，笑得很欣慰，一边的祁烈也笑了，笑得很天真，一边笑一边趴在丁欢耳边说道：“既然兄弟之间不谈钱，不如那一百两银子也。”

    丁欢一只手紧紧扎住了自己前襟，一只手则拦住了祁烈往自己衣服内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