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俗剑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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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自定义

    他虚构他的爱情。

    他根据内心的渴望,杜撰和虚构事实,妄图借此杀死缠住自己的孤独和忧伤。

    这个叫做鹿失的瘦弱少年仅有一个亲密的朋友,叫做韩八舌,

    此时,早安城,夜斓广场,巨型云团之上,韩八舌脸上的皮一层一层脱落,换了一张脸,竟然和鹿失的脸一模一样。

    韩八舌怒指鹿失是个大骗子。

    鹿失的心脏持续抽搐,对韩八舌大喊大叫道:“不!我不是骗子,我不是骗子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奕非聆握紧黑色大钝剑。

    死鱼眼中,泛起悲哀的涟漪。

    在天上出现巨大的狗头,他跃上高空试图击毁狗头的时候,他施展灵能,吸取了狗头上的灵力,窥见了始作俑者鹿失的内心世界,知道普通的攻击,无法破除异况,便返回地面,坐在湘萌身边喝奶茶。

    韩八舌紧盯着鹿失,流着眼泪道:“你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你一直都在固执地用虚构现实的方式欺骗自己,折磨自己,写下一厢奔赴的戏码,你把心脏抽搐的感觉,当做怦然心动,畸形的满足感,支撑着你,维持你顾影自怜的喜好。”

    鹿失挥动骨头,一棒一棒地打在韩八舌身上,“不,你放屁!不是这样的,你给我闭嘴,快给我闭嘴!”

    韩八舌崩溃大哭。

    “不要,不要再做骗子了……”

    韩八舌慢慢地,慢慢地伸开双手,抱住了双眼通红,气急败坏的鹿失。

    “砰!”

    韩八舌的身体骤然破碎。

    化为颗颗粒粒的碎芒。

    与此同时,所有散发着酸味的恶犬全都化为一道一道碎芒,化成大黄狗的脱单者们也开始变回人形了。

    霎时间,数之不尽的碎芒,宛如掉落在地上的星辰,飞向无尽漆黑的夜空。

    犹如星河倒流。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斓广场慢慢恢复光亮,人们控制不住地欢呼起来。

    巨型云团也在逐渐消散,站在巨型云团上的人们慌张地爬下地面。

    鹿失蜷缩着身躯。

    紧紧攥着骨头。

    眼眶通红,脸色惨白,嘴巴一直在动着,像在喃喃低语着什么。

    奕非聆抓起他,回到地面。

    人们兴奋过后,团团围住把他们变成狗的罪魁祸首鹿失,向他讨一个说法。

    鹿失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屁孩,瑟瑟发抖,眼里满是迷茫、无助、痛苦!

    人们竟然没法对他付诸拳头了,只好张开嘴巴,七嘴八舌地谴责他。

    “你这个可悲的胆小鬼,自己找不到对象,不反省一下自己,却把怒火撒在谈恋爱的人身上,你这不是有病吗?”

    “有病就去治啊,还把别人变成狗,折磨人家,真想几大脚踹死你!”

    “没错,真正应该变成狗的是你自己,对了,你本身就是一个没有出息找不到对象的单身狗!”

    鹿失在人们的口水里颓然地倒在地上,像一条狼狈的狗。

    种在自己身上的慌……

    是保护自己的盾。

    如今已被无情地拆穿!

    韩八舌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大骗子,但欺骗的对象,一直都是他自己。

    可现在,可现在……

    连自己也骗不了了。

    人们喷向他的唾沫越来越多,他脸上的皮在一点点脱落,少年的稚气消失殆尽之时,脸上已覆满岁月的痕迹,眼里满是浑浊的深沉。心底深处,最不想承认的一切开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原来啊,我不叫鹿失,我真正的名字,是韩八舌。

    我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

    我……

    已经四十六岁了。

    从小,我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家庭不富裕、人也长得不好看、胖乎乎的、内心也是怯懦的,缺少勇敢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卑的种子开始在我内心生出生根发芽,这直接导致我缺少勇气却接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偏偏这样自卑怯懦的我,拥有一颗敏感的心,也有很强的自尊心,总用各种各样拙劣的把戏,掩饰真实的内心。

    就像我明明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在学校里被别人欺负时总是默默忍受,一声不吭,却在朋友面前绞尽脑汁地杜撰虚构的事实,说自己在学校里遇见怎样怎样凶恶的人,又自己又是如何如何奋起反抗的,想方设法地让朋友信服。

    同时,也心底深深处催眠自己,这不是杜撰的,这就是真实发生的,小心翼翼地杜绝被拆穿的可能。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找到女朋友了,我心里慌极了,也羡慕极了。

    朋友问我谈恋爱了没有,我不愿意承受我还是一个单身狗,于是,我开始根据自己看过的恋爱书籍,和朋友嘴里提及的各种恋爱经历,开始杜撰一个个爱情故事。

    主人公,自然是我自己。

    故乡悬旧里更是看重脱单的事情,在那里,没有脱单的人,不仅自己会遭到白眼轻视,就连他的父母都会跟着抬不起头来。

    有好多人为了避免被人看不起的局面,不管喜不喜欢,只要对方看得起自己,只要双方的条件合适,就牵起对方的手,谈恋爱,同居,迈入婚烟的殿堂。

    可我并不想这样。

    也许是我从小就喜欢看书的原因,我想像爱情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收获一份真正的爱情,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到白头。

    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绝阿爹阿娘和村里面的人介绍的那些我并不中意的人。

    我一直都在渴望着一份真正的爱情,可现实是残忍的,从来不会如你所愿。

    我有机会追求的女孩,全是我不喜欢的,而我喜欢的女孩,却不喜欢我,

    如果我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勇敢无畏地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可能终有一天,我会追求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但偏偏我就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每次都是点到即止的试探,不敢大大方方的勇敢追求,甚至死缠烂打。

    同时,期待自己喜欢的女孩,可以往我这里稍稍迈一步,心想着只要对方朝我迈一步,接下来的九十九步,都由我来走。

    结果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身边的朋友全都找到了对象,可是依旧是个光棍。

    我心里很慌,偶尔也会想:要不,随便找一个人先谈恋爱再说?

    可在心底深处……

    我还是执拗地想要找到一个自己发自内心喜欢的,对方也喜欢自己的人。

    只有这样,才称得上爱情。

    总喜欢躲在屋子里看书、讨厌交际、讨厌外面的世界、性格怯懦的我,根本没有机会认识新的女孩。

    阿爹阿娘也慌了起来!

    他们几乎天天都在催促我出门,去给他们找一个儿媳妇回家。

    我没对他们说,我好像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对他们说了这句话,他们就会跟附近的村民们联起手来,给我介绍各种各样的人。

    到后来,他们不管我乐不乐意,开始疯狂地给我介绍对象,围绕我的事情,就是恋爱恋爱恋爱,结婚结婚结婚!

    村里面的人都说,结婚生子,是每一个成年者肩上的责任。

    他们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不停地催促我赶紧找对象,让我把眼光放低一点。

    这种“令人反感的热心”,让我感到痛苦,我把他们统统拒之门外。

    他们开始疯狂地嚼舌根,他们觉得我不够成熟,他们批评我混得差,没理想、没工作,没钱,心气还高!

    他们给我贴上各种各样的标签:“‘守村人’”,“老处男”,“‘手艺人’”。他们对我的阿爹阿娘施加压力,说我的爹娘是最失败的父母,竟然养出了一个找不到媳妇的窝囊光棍。

    一张嘴,十张嘴,百张嘴,千张嘴……所有嘴巴加在一起,山一样压在我和爹娘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于是,我逃跑了。

    我以为我换一个地方,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可是,没钱没本事又没有长相的我,加上自始终怯懦自卑的秉性,到任何地方,都没有办法自然而然地接近异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我越来越痛苦,深陷于自我怀疑和自责的漩涡之中。

    疯狂的焦虑和不安淹没了我,导致我越来越自卑,越自卑越找不到对象,越找不到对象我就越自卑!

    无可救药的恶性循环,充斥在我的生活里,仿佛注定了我终此一生,都无法摆脱形单影只,孤苦伶仃的宿命。

    最要命的是,我开始像身边那些所有看不起我自己的人一样,疯狂地鄙视着一直都找不到对象的我自己。

    我变成了一个极度消极、极度自卑、极度痛苦的人。

    我的生活,每一天都处在深深的绝望之中,我甚至在想着,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同时,极度绝望的我,心里偶尔会有一道声音提醒我:韩八舌,别这样,你要努力起来,你要变得优秀起来,这样才会有美好的女孩子向你靠近。

    我知道,这是我仅存的理性,奄奄一息的积极的一面。

    但这一面,绝大多数情况都被消极痛苦的一面压制住,然后一点一点地崩溃。

    我一直都觉得,只有小鹿乱撞的双向怦然,才能称之为爱情。

    纵使整个人都被孤独和痛苦淹没,唯独对于爱情,我不愿亵渎她半分。

    这个时代,对于老实人好不公平,我啊,就是一个典型的老实人。

    没有出众的长相,没有过人的才华,没有俊美的长相,也没有啥脾气,是那种放在人群中,完全不会有人留意的存在。

    我的青春,既没有坏孩子那样轰轰烈烈,也没有努力的好孩子一样充实,平平淡淡,无聊得不能再无聊。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坏孩子,也没有资格说自己是一个好孩子。

    我一直都想拥有一份真正的爱情,但我从未真正体会过怦然心动的感觉。

    真的好可悲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又拾起了以前的恶习,开始在脑海里杜撰的爱情,借此慰藉我满是疮痍的心灵。

    我在这种“虚构的美好”里沉迷,贪婪地享受着虚无缥缈的美好。

    可是每到深夜,理性从层层叠叠的谎言里挣脱而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虚假,让我认清现实,别再自欺欺人了。

    每到这时,我只能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脑门,然后抱头痛哭,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的我……

    已经是一个老男人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回到了悬旧里,我想念那里的父母,我的朋友们。

    同时,又害怕他们的嘴巴,害怕他们发出的,催促我摆脱单身的声音。

    阿爹阿娘在我离开以后,一直默默承受着街坊邻居的流言蜚语,他们更加消瘦了,衰老的脸上,堆满了忧愁。

    我不孝……

    我是一个罪人!

    可我仍旧无法接受阿爹阿娘和村里的人给我介绍的那些女人,我还是不可救药地想要拥有一份真正的爱情。

    有人对我说:“就算为了你的阿爹阿娘,你也不应该继续再这样下去了,放低你的眼光,跟一个差不多的姑娘结婚吧。”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也没有遵从他们的意思。

    我知道,我早就成为一个囚徒了,被他们的目光和口水囚禁。

    我的挣扎、我的痛苦、我的绝望,就是沦为囚徒的证据!

    我的身上,缠满了锁链,覆满了世俗的口水,这是一种悲哀的沦落,我不想我的爱情,和我的人一样,彻底地沦落。

    这是我唯一的执拗。

    我最喜欢夏天的蝉虫。

    虽然只活一夏,但它每一天,都在竭尽全力地唱着属于它的歌。

    它是勇敢的,是一个斗士。

    我,也想当一只勇敢的蝉,做一个斗士,想要死命地唱着自己的歌。

    然而阿爹阿娘接连去世,谴责我的目光和口水成倍增多,我的内心也开始动摇。

    我在想,我这一生,一直在坚守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人这种生物,从来都是一种矛盾的存在,就像我看不起那些为了应付催婚,随便找了个人结婚的朋友,但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时候,又会发自内心地感到羡慕。

    就像我一直都在期待着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纵情享受春宵之欢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用自己的左右手,解决生理需求,然后在心底鄙视这样龌龊的自己。

    每次都想着,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但隔不了几天,又会重蹈覆辙。

    为了一份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拥有的爱情,我辜负了身边的所有人。

    为什么偏不服输呢?

    好累啊!

    我应该早点认输的。

    阿爹阿娘在世时,因为他们没出息的儿子,日复一日地遭受流言的困扰。

    现在,他们的儿子,想用他的方式赎罪,洗刷他们的耻辱。

    我在阿爹阿娘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告诉他们,我认输了。然后离开悬旧里,跑到外边不要命地打工挣钱。

    两年后,我回到故乡。

    村民们看到我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纷纷睁大了眼睛,吃惊不已。

    看到我换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对象,他们一改之前的态度,转鄙夷为羡慕。他们满眼尊敬地向我求取脱单秘法,把我当成一个成功的伟大的“脱单理论家”。

    他们不知道,我身边的女人,都是我花钱雇来的演员。

    我享受着他们的夸赞,这种摆脱了单身者的快感令我着迷。

    虽然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我迫使自己忽略现实,逼迫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建造在我脑海里的剧场已经坚不可摧,演出的浪漫恋爱喜剧,谁也不能阻止。

    打工赚来的钱,总有用完的时候,我花光了积蓄,雇不起演员扮演我的对象。

    村里人发现一切都是我的骗局,成群结队地跑到我家,每一个人的嘴巴都变成了尖尖的,死命地讥讽我,嘲笑我,斥责我。

    这时候的我,已经深陷于自己编织的美好谎言中,病入膏肓,无法抽身而出,对他们的目光和口水视而不见。

    我的脸皮开始脱落,从一个堆满皱纹的中年男人,变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此扔下韩八舌的身份,以鹿失之名自居。

    我把自己塞进杜撰的现实之中,麻痹自己的意识,在那虚构的现实里,我是一个年轻的少年郎,疼爱自己父母没有去世,即将要到早安城的第一学府英瑜学院读书。

    我像是失去了有关现实一切痛苦记忆,认真扮演着虚构的角色,完全不知道我觉醒了一种奇怪的灵能:彻底麻痹自己的心灵,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妄想之中,眼中所见的一切,全都基于自己的妄想。

    这其实就是妄想症,而我,其实就是人们口中的“精神病”。

    唯一有区别的是,我可以借助灵能,一定程度上扭曲自己的外表,并将一定范围化为我的“妄想领域”,身处于“妄想领域”里的人,都会置身于幻象之中。

    也许是我刚觉醒灵能,没能彻底杀死心底深深处的理性,零星仅存的理性,在我心里深处,化成另一个自己,一再劝诫我不要继续沉沦于悲哀的妄想之中。

    理性与妄想激烈对抗,影响着我精心杜撰的现实,导致带有强烈的新生意味的角色——鹿失,拥有怯懦内敛的本性。

    从韩八舌变成鹿失的我,能进英瑜学院的真正原因,是魏喜道觉得我的灵能特殊,可以往心理学领域靠拢,破例录取了我。

    而我虚构了一个“走后门”的理由,隐藏起我并不想承认的灵能。

    在学院门口,我碰见了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察觉到她害怕挤入人海,见她眼里满是对于人群的畏惧。

    我忽然感觉,她和我是一类人,同样囿于人们的目光和口水。

    于是,我擅自“邀请”她,成为我的“妄想剧场”里的女主角,此后一厢奔赴的演出,全由我的妄想主导。

    我沉浸其中,为虚构的欢乐而欢乐,为虚构的忧伤而忧伤。

    被囚禁于心灵深处,奄奄一息的理性对我说:“你这个逃避现实的胆小鬼,这场虚妄的演出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接受现实,勇敢对抗现实的残忍,就这么难吗?”

    我假装听不到这振聋发聩的质问,继续投身于自欺欺人的独角戏中。

    在我们学院里,有一个仗着黑色大钝剑的死鱼眼少年,游弋于声名狼藉之中,无视人们的目光和口水,我行我素,叛逆桀骜,勇敢地做着最真实的自己。

    我打从心底嫉妒他,把他视为强劲的敌人,在心里抹黑他的形象。

    越是这样,理性滋生的自我鄙夷感就越加强烈,甚至化成我以前的模样,出现在我眼前,用一种悲哀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可我已经病入膏肓,竭尽力气扼杀他的存在,在我“妄想剧场”里,将其当做我的朋友,同时担任“恋爱军师”的职责,配合演出酸涩的青春恋爱戏码。

    我就像一个摸象的盲人,把没吃过猪肉,但也看见过猪跑当做信条,在我的“妄想剧场”里,演出自定义的深情。

    既做主角卖力表演。

    也当观众,泪流满面。

    还想用笔记录下来,搬到大众面前,证明自己并不是从未拥有过爱情。

    这出一厢深情的戏码结束之时,我那理性的一面悲哀地训斥道,这场漫长的演出,只是懦夫丑态百出的骗局,只为了从拙劣的顾影自怜里,获得病态的满足感。

    我也清楚,我的妄想和理性持续对抗,终有一日,理性将会胜出。

    到时,身心皆会崩溃。

    在此之前,我必须解决半生积攒的疑惑——我想用自己的方式,探寻什么才是爱情,宣泄当了半生单身狗的痛苦!

    就这样,建造于脑海之中的“妄想剧场”,最后一场戏,徐徐拉开序幕。

    抵达早安城之前,我耗尽所有灵力,全力施展灵能,强迫我理性的化身,扮演好友兼引导人的身份,见证这场演出。

    灵能最大化的施展,让我再次失去自我,沉迷于演出之中,也让夜斓广场上所有早安城民众陷入幻象之中,

    这场盛大的演出,终局始于脱单者们给出他们的答案,始于单身者与单身者之间的辩驳,甚至付诸拳脚,守护自己的观点,始于理性彻底占据上风,残忍撕下伪装,致使趋于崩溃的我说,不得不面对现实。

    “妄想剧场”一点一点毁灭,我忽然听见了悠长的蝉鸣,这位勇敢的歌者,一直在死命地唱着属于自己的歌。

    而我,不敢发出声音,却在心里一遍遍地幻想自己纵情高歌,同时,忍不住地鄙夷不敢张开嘴巴的自己。

    真是,可笑呢……

    我这荒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