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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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婚》连载11

    《三婚》连载11

    可是从临近产期到过了预产期正日子,雨晴也没有发生腹痛。她既害怕又期待,白天平安过去了,她就担心晚上会不会发作,但一觉到天亮也还是老样子,妈妈都急的打电话来问:“怎么样,住院没有?”

    没有住院,因为没有反应。七天过去了,雨晴和天墨商量:“医生说过了预产期一周还没生,就直接去医院。”

    天墨掏出电话给医院打过去,说明了情况,妇产科医生让他们当天就去住院。

    这几年都是生育高峰期,产科病房常常满员,但雨晴是建档在册的产妇,医院有给她预留的床位,而且这家位于西五环的医院人还是少,不像市中心那么床位难抢,她毫无悬念地当天就被医院给收留了。

    床位虽然是有一个,然而质量没法挑,是个六人间,里面已经住进了五个非常成熟的待产妇。她们都和雨晴不同,是疼的哭天喊地时被架进来的。因此她们白天卧在床上,就时不时会发出音量呼高呼低的呻吟,或者吐的翻江倒海吃不下饭。只有白雨晴一个人顿顿按时吃很多,早晨到医院花园去遛弯,中午吃完饭躺在床上看小说,晚上吃饱以后等着老公来看她。她夜里还是一个人睡的很香,因为没有陪床的必要,她像是来度假的,她甚至觉得自己这时候住进来都是浪费医疗资源。

    住院第二天医生开始给她打催产针,一天一针,随时准备把胎儿催出来。打到第三天的时候,医生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打针了,如果还没动静就剖妇产。”这话可吓着她了,这对于她真是个大手术。虽然孕期时跟外藉同事交流过,外国人生孩子都剖,稳当又方便。但她是中国人,妈妈和产检医生都教育过她,能顺产就不剖妇产,对产妇和孩子都好。怎么个好法她没有经历过,但她确确实实不想在自己身上动刀子。

    老天爷照顾她,第三针催产剂刚打完,她有了点儿痛感,赶紧喊医生,别人避之不及的阵痛,她希望快点来,疼了就可以自己生不挨刀了。一经检查,开了四指。她盼着更大的动静赶紧来吧,她躺在产床上一边等着,一边回答医生填表提出的冗长的问题。这期间助产护士打电话通知了她老公,天墨就麻溜儿跑过来在门外候场了。

    雨晴一点也不害怕,她倒不需要见天墨。她只是觉得越来越饿,时间已经到下午一点了,她还没吃午饭,没有力气,医生让她用力,她说:“我真没劲,我没吃饭,太饿了。”她生孩子过程倒不怎么疼,只是被饥饿袭击着。护士出去了,再进来时带回一袋巧克力,一杯温水,这些能量迅速下肚,她的孩子就出来了。是个安安静静的小男孩。他们母子随后仍被扣留在产房里两个小时,各睡各的觉,安全地度过观察期。

    天墨在产房外坐着,或者站着,想抽烟又不敢出去,他倒像一个抽搐的产妇似的,煎熬了几个小时。

    雨晴生产非常顺利,生完就有了母乳,让同屋的产妇和家属们又是一种羡慕。只是有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尴尬,她悄悄告诉天墨:“阴道外侧特别疼。”天墨又红着脸找到医生问,医生说:“正常,顺产的产妇前几天都有这种疼痛,你给她买棉柔卫生巾垫上就好了。”天墨又自己到超市去,买来女性卫生巾交给雨晴。他休三天陪产假,白天除了回家给雨晴取饭,都在医院里陪着,孩子吃了睡,不用他抱。他捏手捏脚地学会了给新生儿换尿不湿。雨晴像小猫似的,也是吃了睡,全部的体力几乎都给了孩子喂奶。他们很少说话,病房里保持着应有的安静。天墨闷了就到外面抽支烟,夜里则支一张折叠床,躺在雨晴的床旁边,守着他们。

    三天以后他们回了家。家里的窗户都被重新擦过了一遍,迎接这个可爱的小孙子。这个家现在,基本以孩子为中心运转了起来。

    雨晴出了月子,体力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了。她在家里休产假,每天守着小宝宝,母性大发,孩子醒着时,她给他喂奶,做抚触,陪着他听音乐,给他读声律启蒙。孩子睡着时,她也不离开他去别处,而是跟他同处一室,自己在旁边看书陪着他,怕他因为妈妈的离开而突然惊醒。她相信母子连心,因为小东西如果饿了还没来得及哭,她的身体就先有了反映要喂奶;而她刚要到客厅吃个饭,睡的稳稳当当的孩子就突然醒来要她抱。一天二十四小时,无论在室内还是室外,雨晴和孩子几乎都待在一起,除了上厕所。

    这样即使在周末,天墨在家休息,夫妻俩也不会一起出门吃个饭,或聚会看电影,顶多推着孩子在花园里晒晒太阳。生活方式完全变了,夫妻俩很久没有过二人世界了。这天晚上,小宝宝在小婴儿床里熟睡,时间不晚,雨晴躺在床上看书。天墨也一轱辘翻到床上,一把取下她手里的书远远地搁到床头桌上,把脸凑上去,让两个鼻尖轻触两下,然后缓缓地偏着头咬住老婆的嘴唇。他吸的又快又猛,雨晴还没反映过来,他就把身体整个压上去,一只燥热的大手伸进老婆上衣里,顺着肚子往上滑到膨胀的双乳处摩挲着。在他下身刚刚使劲的时候,雨晴哀求着,似乎带着哭腔地小声说:“不要,疼。”顺势扭着大腿往外推天墨。天墨不明白了,怎么会疼呢,以前多少次了不是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吗。可雨晴就是不要,任天墨怎样烈焰燃情,雨晴都恐惧地拒绝着。

    心凉了半截的天墨第一次感觉到,他不能给他的女人带去快乐了?他迷惑不解。

    第二天晚上天墨下班直接去找哥们喝酒了,他要向过来人取取经。哥们比他早生孩子,告诉他顺产的女人中有一些人,因为生孩子时阴道留下的疼痛记忆,要过一年以后才能恢复性生活。他回来把这个信息告诉了雨晴,也是告之他自己,不是咱们彼此不需要了,而是你产生了心理反映。

    都是因为生孩子,他们的生活全变了,夫妻关系都逆转了。每天无论到家多晚,卫生间里总泡着一盆要洗的东西,都是小婴儿制造的。他给雨晴洗内衣无怨无悔,怀孕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做的,还给雨晴在家洗头,只要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就感到舒畅,累并快乐着。可是天天给小宝宝洗那些屎尿的东西,他有点来气,更何况这小东西在他们之间制造了不少障碍呢。

    有一天夜里宝宝啼哭着要吃奶,躺在雨晴旁边的天墨直接坐起来,从小床中捞出孩子,对着宝宝哭成一团的小脸说:“又饿了,忍着,天亮再吃!”孩子感觉到不是温柔熟悉的妈妈在抱自己,而是个凶神恶煞阻拦自己吃奶,受到惊吓哭的声音更大了。哭声比平时长而猛烈,惊动了隔壁屋里的公婆,他们以为孩子怎么了,披衣起来敲门,问宝宝怎么了。雨晴挣扎着困意抢过孩子,抱在自己怀里,用乳头塞住他的小嘴,哭声立刻停止了。天墨像一头被惊醒的烦躁的雄狮,穿起睡衣下床,去跟父母汇报情况。

    婆婆倒没怎样,她也是女人生过孩子,知道这个阶段是磨练新手父母的艰难时刻,忍过去就好了。但公公又来主持大局了,他总把自己当个人物似的胡搅和,仿佛离了他地球不转了。他琢磨了一天,然后给儿子出主意,也是半下命令:“你们分床睡,你睡到书房去。这样便于雨晴给宝宝喂奶,你夜里也能休息好。”天墨只好遵命,而这招臭棋一下,雨晴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