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神，提肛。”

    负责张小东小组的演武堂讲师是个消瘦青年，说注意事项时的语气，一整个半死不活，毫无生气。

    “施放术法时，首要的，是在于灵与肉的一致性，只有灵与肉一致了，念头指挥肉体才能顺畅，肉体的本能反应才能迅速刺激念头的通达哈。”

    在宗门的秘境里下矿，虽然危险系数不大，但并不是没有危险，所以张小东在下矿前，选择来演武堂学基础术法。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学过武道，可能也听过灵与肉的概念，但要注意，与武道更侧重于肉体不同，术法使用中，以‘灵’为主，‘肉’为辅哈。”

    “对手一拳打过来，我们肉体的本能是挡是闪躲，但使用术法时，我们要做的是否定掉肉体的本能，用念头去指挥术法的构建。”

    “所以现在的入门训练里，针对肉体的部分是‘提肛’而不是其他。肉体要紧张，要兴奋，要保持对念头的敏感，但肉体不能按照本能乱动。”

    张小东夹得很费劲，夹紧人人都会，但一直夹紧并非易事。

    “好，现在气息调动，运转你们的功法。”

    一运转功法，张小东就不由得松懈下来。

    “没夹紧的重来哈，持续运转三个周天不松的，才能进入下一步。”

    “气息稍微外放点，让我能看到你们的功法运转状态。”

    “重来，重来，重来，”讲师在组员间巡逻，一个个提点着，“记住我们的训练目的哈，是要达成灵肉合一，达成念头对肉体的掌控，有些个提肛早就成了肌肉记忆的，自觉换成吐纳哈。”

    张小东闻言，气机一个不稳，周天运转紊乱，胸口如遭闷锤，隐隐作痛。

    周遭几乎同时响起一片闷哼，看来如张小东者并不在少数。

    “功法运转也要成为本能，这是最最基本的哈，”讲师还是那张丧丧的脸，“稳定气机的过程中也要提肛哈。”

    讲师一边说着，一边在组员之间游走。忽的，他伸出食指在一名组员腰肢窝一戳。

    “嗯~”被戳中腰肢窝的组员发出销魂的一声，随即气机溃散，软倒在地。

    “重来，”讲师冷冰冰地宣判，“降低对外界刺激的敏感，维持对自身的敏感。”

    “有时候就算别人砍下你半截身子，但你术法发出来了，就是你活，反之，就是你死。”

    “术法关乎生死，不是儿戏。”

    说话间，讲师又在一人下颚柔软处迅速一弹，但这次的组员毫无反应，依旧同时提着肛运转着功法。

    “嗯……你合格了，去找自己想学的术法。”

    经过一上午训练，身心绷紧的张小东也终于在讲师一次偷袭中成功将功法运转完三个周天，进入下一步。

    说是挑选术法，好像选项很多的样子，但实际上练气修士可以使用的术法甚至压根不像术法，而更像是一些运用内气的小诀窍。

    比如用内气增加自身与物体的黏附力的，《引决》；比如用内气增加减轻自身重量的，《轻重法》；又比如用内气增加肉体力量的，《气与力》。

    在这寥寥术法里，最熠熠生辉的，毫无疑问是《御物决》。用内气御使物体，这个表现才有术法的样子，而且，这也是御使飞剑所用的法决。

    【先后也不重要了，就这么些基础术法，想必是都得学会的。】张小东想，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先选了《御物决》。

    “练术法的，能完整施放出来就换下一个哈，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练气的这些基础术法，是都要掌握的。”

    “要学的更深入自己私下照着法门练习去，我这里只负责帮你们入门。”

    “炼气期的基础术法，比起单项精通，更重要的是灵活组合运用，在合适的环境选择最合适的术法。”

    “尽可能的在炼气期里把这些术法运用纯熟，让它们成为本能。别到了筑基再被拜的师父要求回头练习这些术法，那就有点丢人了哈。”讲师一边踱步，嘴里一边碎碎念着。

    “都过完一遍的就可以走了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续有组员离去。黄昏，组员已去大半，日落时，仅剩寥寥数人，等到张小东将全部术法施放成功时，天早已全黑。

    “师兄，我成了！”张小东高呼，却发现青年讲师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哈，御物术！”张小东夸张地一挥手臂，地上一枚石块晃悠悠地向前滚动，又晃悠悠地停下。

    “还得多练。”张小东捡起石块，脸上汗珠密布，眸子发亮，看不出一点颓色。

    张小东习得术法，心情愉悦，赶在饭堂关门前吃了顿十分饱，拍着肚皮，哼着调子，脚步轻快，就向杂役村走去。

    ……

    “乐小妹，乐小妹，”张小东敲了敲门，无人回应，“看来是被元锦带走了。”

    张小东摸了摸肚皮，换了扇门，继续敲道：“周兄，周兄。”

    又是无人答应。

    “看来是还没回来。”

    “兽峰压榨得也太狠了点。”

    想到这里，张小东不由得想到周恒蹲在一条毛发与粪块结团打绺的兽腿旁，周遭是蚊蝇漫飞，臭气熏天，不知是什么兽的屁眼里时不时迸出几声响屁；额上是汗水，眼里是血丝，双眼无神，手上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捋，挤，捋，挤的动作，“滋啦”“滋啦”的声响只是循环着响起；月光映得周恒憔悴的脸色一片凄冷冷的惨白，干枯的树枝上乌鸦“嘎嘎”地叫着……忽然“啪”的一声响起，一道人影手执皮鞭，一指指向周恒蜷缩的身躯，嘴里肃杀地说着“去，工作”，“啪”，“去，工作”……

    张小东打了个寒颤。

    “要不我去兽峰瞧瞧看？”

    张小东凭着依稀的记忆摸索着寻到兽峰山脚下，拦下一名杂役问出兽圈所在，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去找周恒。

    张小东的想象错了一半。

    周恒的工作环境并不恶劣，没有蚊蝇没有粪屁，也没有扒皮监工。

    但张小东的想象也对了一半。

    周恒的状态很不好。

    张小东猫在一旁窥视了一阵，正打算上前搭话，却见一条婀娜身影自一旁款款走向周恒。

    身影掏出一条丝巾，轻轻柔柔地为周恒拭去汗水。

    【哦吼吼，是富婆线么？周恒这小子运气不错啊。】

    但不知为何，张小东总感觉周恒的身子硬得可怕。

    一道瓮声响起，“周小弟，你就从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