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只手抱着曾智轩，一只手牵着凯瑟琳在站台等公交。

    二路公交来了，母亲让凯瑟琳先上车，凯瑟琳迟疑地上去，站在门口等母亲上来。

    母亲在投币口，左手在口袋里翻找，对凯瑟琳说：“钱好像在右边口袋，凯瑟琳帮妈妈拿一下。”

    凯瑟琳绕到母亲右边，指着裤子缺口用眼神询问是不是这个。

    母亲点头，“对对，就在那个里面。”

    凯瑟琳把手伸进去，摸出一个钱包。

    母亲接过钱包，从里面拿出两个硬币放进投币口后，牵着凯瑟琳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凯瑟琳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外面有太多她没见过的风景——高楼、美食、汽车、植物、荧幕……

    “等弟弟长大了，就带你们去一次游乐园吧。”母亲说。

    “游乐园？”凯瑟琳重复母亲的话。

    “到时候去了你就知道了。”母亲没有什么文化，只是初中毕业，不知道该怎么和凯瑟琳解释游乐园是什么。

    凯瑟琳点头。

    两个人在一处站台下车，这里往前走不远，是母亲常来的步行街。

    步行街除了一些服装店、碟片店、食杂店，还有很多早餐铺，刚走进去，凯瑟琳就闻到了香味，虽然才刚吃完早饭，但她依然东张西望，寻找香气的来源。

    “要不要再吃一点？”母亲很喜欢吃小吃，每次来步行街都会忍不住买上些吃的。

    “嗯。”

    “想吃点什么？”

    凯瑟琳指着另一个小朋友手上拿着的葱油饼，“这个。”

    母亲买了两张葱油饼，给了一张凯瑟琳，提醒她，“小心点，刚出锅的，还很烫，吹吹再吃。”母亲演示了一遍。

    步行街很吵，把原本睡着的曾智轩吵醒了，哇哇大哭起来。母亲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奶瓶喂给他，哄道：“不哭不哭，喝奶喝奶……”

    凯瑟琳怔怔地看着。

    两个人走进一家服装店，母亲因为还要哄孩子，只跟店员说帮凯瑟琳挑几件衣服，就坐下来，让凯瑟琳跟着店员走了。

    店员问：“小朋友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呀？”

    凯瑟琳摇摇头。

    “那这套怎么样？”店员理解了凯瑟琳的摇头，随手从衣架上拿出一件粉色的猫咪图案女童装。

    凯瑟琳只觉得能穿就行。

    “嗯，那就这套……”店员把衣服放进袋子里，又从旁边拿了件白色的夏季连衣裙询问凯瑟琳的意见，这在小女生当中很流行。

    店员就这样给什么都不懂的凯瑟琳挑了五套衣服，领着凯瑟琳回到了母亲旁边。

    “就选完了吗？”母亲问凯瑟琳。

    “嗯。”

    “一共多少套？”母亲问店员。

    “给小朋友选了五套。”

    “你都喜欢吗？”母亲问凯瑟琳。

    凯瑟琳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母亲就去付钱了。

    凯瑟琳抱着曾智轩，和手上拎着大袋子的母亲从服装店里走出来，两人又去买些生活用品了。

    凯瑟琳想摸摸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可她的力气很小，如果要抽出一只手来，曾智轩可能就会摔在地上，所以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小家伙的睡脸。

    两人又走近一家店。在生活用品上没有太大的讲究，母亲只是让店家随便拿些牙刷、杯子、毛巾之类的东西。

    付钱的时候，母亲看到了货架上的发圈，回头看着短发的凯瑟琳愣了一会，想着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得扎辫子了，就又买了几个发圈。

    那些生活用品也被塞进装衣服的大袋子里，虽然看起来很大，但重量实际上是没多少的。

    她们在步行街上走着。

    “凯瑟琳还要买些什么吗？”母亲问。

    凯瑟琳摇头。

    母亲注意到凯瑟琳现在穿的还是出门给她将就着的大号拖鞋，就又带着凯瑟琳去了买鞋子。

    再从店里出来时，母亲手上已经拿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

    “我也、可以、拿一点……”凯瑟琳说。

    “不用不用，这还没妈妈小时候背过的柴一半重呢。”母亲说，“你好好抱着弟弟就行。”

    两人就要从步行街出来时，正好路过一家碟片店，母亲想到过不了多久自己也要去再找份工作，到时候留凯瑟琳和曾智轩两个人在家……曾智轩还好，哄哄就能睡一天，但凯瑟琳一个人在家该有多无聊？

    她带着凯瑟琳走进碟片店，给凯瑟琳挑了很多小孩子看的碟片，希望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会那么无聊——可以和弟弟一起看电视。

    她又去玩具店给凯瑟琳买了洋娃娃、积木和拼图，尽管凯瑟琳说了自己不喜欢那些。

    母亲就这样拎着几乎要拿不下的包包和凯瑟琳坐上了回家的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