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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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4:残阳胜血,古道西风瘦马/ 11 马匪的惊魂夜

    “呔!你们这些外来者!”一名头目模样的悍匪纵马上前,手执马刀,高声厉喝:“你们从何而来?怎敢私自闯入荒地?有何目的?速速给爷爷从实招来!”

    星岚一声冷哼,便要上前厮杀,却被水祭司拦了下来。

    “别冲动,殿下在此,莫要惊扰了她。”诺月对着梧桐使了个眼色,焚星者会意,当下携着他的鹦鹉,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各位英雄,失敬失敬!我们是敖西商会的,因为北方边境被封锁的缘故,不得以绕道南下,途径贵宝地,未来得及打个招呼,失礼失礼!”

    梧桐一边赔笑,一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袋银币,递了过去:“英雄,这些许心意,就当给诸位英雄买酒喝,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感激不尽!”

    “哼,敖西商会?”马匪头子掂了掂钱袋,一声狞笑,忽而将钱袋对着焚星者劈面砸了过去,梧桐“哎呦”一声,捂着额头,银币随之散落了一地。

    “俺们弟兄耗了那么长时间,你就拿出这么点东西,当爷爷是乞丐吗?”匪首恶狠狠地抬起头,目光正好扫过冬心公主和水祭司诺月,顿时露出惊艳之色:“阿勒个去,好漂亮的妞啊!”马匪头子瞪着梧桐,恶狠狠地道:“你这厮,给爷爷听好了!想要活命的,把货物和钱财都交出来,再把这两个小妮子留下,给爷爷和兄弟们泄火!若敢说半个‘不’字,爷爷手里这刀管杀不管埋!”

    “大胆狂徒!”公主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听过这般污言秽语?当下俏脸气得通红,怒叱道:“本宫是北国公主,你们这些无耻匪类,怎敢如此无礼!”

    “北国公主?”匪首闻言一愣,旋又狂笑起来,“兄弟们,你们听见了吗?公主哎,我们今天可是要睡一位公主了啊,哈哈哈哈!”群匪笑得猖獗,小公主又羞又恼,娇喝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本宫的身份,怎敢放肆?还不速速退去!”

    “嘿嘿嘿嘿,弟兄们,听见了吗?那娘们让俺们退下哦,哈哈哈!”匪首笑得越发猖狂,脸上浮现出猥亵的神情:“爷爷我这辈子可还没尝过公主的滋味呢,今天也试着来当一回驸马爷吧,小公主,你乖乖的,爷爷保证一会让你爽上天!”

    马匪们纷纷起哄叫好,眼珠子色眯眯地盯着冬心,似乎要用目光将她剥光一般。

    冬心何曾遇过这般情形?羞愤交加,娇躯气得直发抖,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梧桐揉了揉额头,无奈地轻叹一声,回望诺月,水祭司对他微微点头。

    “你真不该去惹她的,”梧桐的神色倏然间变得复杂起来,“乖乖地拿了钱走人,岂不是皆大欢喜?偏要打打杀杀的,晦气,晦气!”

    “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腻了,竟然敢来教训你爷爷!”马匪头子勃然大怒,挥起马刀,对着梧桐直劈过去。焚星者看得分明,原地一个转身,避开刀锋,轻盈得仿若飞燕一般。

    停在梧桐肩头的金刚鹦鹉,霎时间展翅高飞,大声聒噪起来:“活腻了!活腻了!活腻了!”

    匪首一击未中,尚未来得及变招,焚星者已然欺身上前,长剑自下而上,刺入了马匪的腹腔之中,毫无阻隔地戳了个通透。

    烈火自体内燃烧,五脏六腑在“焚星”的炙烤下,顷刻间化为融焰。

    马匪头子痛得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处。

    痛苦?恐惧?绝望?

    他仰起头,张着嘴,似乎想要嚎叫,双唇开阖间,一道火光自其喉中喷射而出,随后其七窍亦都渗出火来,不过数息间,熊熊烈焰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火人”。

    荒野之中,一片寂谧。

    群匪们怔怔地望着那燃烧的尸体自马背上摔落,寂静无声。

    荒地的马匪都是刀头舔血的冷血之徒,平日里都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狠角色,杀人放火的勾当,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然而“焚星”的杀人场面实在是太过震撼,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焰,即便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也不由得泛起一丝寒意。

    率先打破这沉寂的,是公主冬心。

    少女的脸色惨白如纸,“哇啊”地一声吐了出来。

    “当家的!阿勒个去!兄弟们上啊,为当家的报仇!”

    “把这些杂碎都剁了!一个不留!”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

    群匪毕竟生性勇悍,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之后,立刻便显出凶悍的本性。他们咆哮着,高举起刀兵,如潮水般直冲过来。

    “诺月、残星,你们守护好殿下。”升龙将血纹木扛上肩头,凛冽的煞气喷涌而出:“其他人给我杀,不需留任何活口!”说罢,升龙一马当先地冲出阵去。

    在他面前,是近百名挥舞着马刀、凶神恶煞般的马匪。

    眼见升龙独自出阵,顿时便有两名马匪围拢过来,举起长矛,便对着他戮去。

    升龙手执血纹木,随手一个回旋,顿时将两人砸得骨断筋折。

    北地至尊双脚伫立,仿若千年磐石,任凭骑潮如何冲击,皆巍然不动。那长达三米的巨木舞动开来,就如同平地里刮起一阵死亡飓风,凡是被其扫过,不管是人还是马,非死即残。

    群匪们何时见过这般神力?纷纷惊叫着绕向两旁,避开这尊杀神。

    在升龙的两侧,“双头隼”和“不死者”犹如两条怒龙,一左一右杀入敌阵。

    二人皆为矛术强者,路子却截然不同。不死者的矛极是干脆,跃马奔袭,一矛刺出,不论死活,都立刻奔赴下一个对手,丝毫不做停留。双头隼将矛舞动开来,马匪的兵刃与其相交,立时便会被引向一旁,莫名其妙地对着同伴袭去。

    宿未眠一招“倒转乾坤”,将一名马匪的马刀磕飞,正好斩在另一名盗匪的马头上,趁其愣神间,矛尖一转,顿时将其挑下马背。

    双头隼望向星岚,朗声笑道:“不死者,我们来比试下,看谁杀得马匪更多!”

    星岚冷哼一声,没有作答,手中的“夜星”却越发凌厉。宿未眠哈哈一笑,也随之加快了速度。马贼虽然人多势众,却无人能阻得了他们片刻。

    好不容易避开这三个煞星,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三十名严阵以待的御前佣兵和沙迦的七弦竖琴。这些佣兵都是无冬团的精锐,虽比不得龙阶的强悍,却也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兼且久悉战阵,配合熟练,犹如一道铜墙铁壁,任马匪如何猛攻,都难以越雷池半步。

    不过更让他们感到头痛的,是沙迦的箭。

    诗者好整以暇地骑在马上,琴弦连动,利箭如飞蝗般射出,弦声响起时,必有贼人中箭落马。以杀敌的数量而言,尤在不死者和双头隼之上。有着御前佣兵的列阵守护,诗者显得那么地悠闲而坦然,拨弦之余,还不时捋一捋头发,对着水祭司做着各种风骚的微笑和造型。

    和沙迦同样潇洒的,是焚星者梧桐。

    乍一开战时,焚杀了马匪头子的梧桐一度成为了众矢之的。

    然而当他用焚星剑连续将五名悍匪点燃后,便再也没有不识趣的来打他的主意了。梧桐的焚星剑确实非同凡响,寻常兵器与之相交,少顷间便会被高温灼化,那魔火只消有一星半点挨着,霎时间便会以燎原之势将其吞没,任凭如何扑打翻滚,都难以将火焰扑灭。

    北国的强者们惯于厮杀,生性最烈。

    自入荒地以来,放眼望去尽是戈壁荒漠,又被马匪一路尾随骚扰,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如今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都是杀出了狠心,个个仿若猛虎出闸,直杀得马匪心惊肉跳、哭爹喊娘。

    佣兵们正杀得痛快,却猛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叫:“不要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