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负消耗
顾恒盯着柜中那些如塑料般不真实,仅有手指长短的悬坠喇叭形淡紫花朵。
“这盒子不占地方是优点,但它同样也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
“你愿意卖多少钱?”
“看你心情。”
男子似笑非笑。
顾恒见状,面不改色从内兜摸出一枚金币:“我觉得它至少值这个价。”
“你想问什么?”男子接过金币狐疑道。
“我对罗威格镇发生什么事不感兴趣,我的目的是深入亚塔兰提克洋找到有关神祇的秘密,如果有渠道的话,我希望从你这得知外面船队的实际主人。”
“一位来自欧罗巴洲的公爵。”
男子点点头:“多余信息再高的价码我也不能说,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组织这次远洋探索包括开凿山体的,是他的长子,和当地调查组织没有半盎司关系。”
“足够了。”
顾恒拿着标本盒,对桑克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花店。
拐角上坡,桑克表达出自己的疑惑:
“顾,你怎么知道他来自国度系统?”
“只是隐隐有一种直觉。”
顾恒摇头,继续道:“其实我只是用国度发行的货币诈他一下,普通人大概会质疑金币的真实性,而不是这种在见到国度货币表面的特殊纹路后就忙不迭收下的样子。”
“所以你得到你想要的信息了么?”
“差不多。”
顾恒随口把自己想法和盘托出:
“如我所料,这次远洋探查已经和诸国调查组织没什么关系了,基本属于一种非官方的行动,恐怕那些普通学者也是国度通过某种手段直接邀请来的。”
他不会刻意避讳桑克。
此前参与密会的成员除去艾维森男爵以外,其他人至少桑克和江楚灵是自由方,与国度系统始终保持一种不温不火的态度。
再者,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205建筑的近前。
“还真是旅馆啊……”
顾恒抬头打量一眼这挂着旅馆牌子,极具当地特色的建筑。又转身望了望下层那家花店。随后叹气,单手推开木门。
似乎旅馆本来就是安排给外来密会成员住的,柜台后的镇民一见到项链就懂了,神色当即恭敬,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
不是很想在这位小哥身上浪费太多精力。顾恒入乡随俗,在身侧整洁的木制柜台前支付完钱款后,额外在对方伸出的手上放了张提前汇兑好的大面额纸钞当作小费。
是的。
名义上的安顿,实际也要支付一笔不菲的住宿费。顾恒已经能想象到更上层那些普通学者在认识到这一点时愕然的神色了。
两人没有随身行李,在顾恒有意要求下,前台小哥也是没有殷勤跟过来。上到二楼,桑克开口,直截了当道小费不需要给那么多,十分之一都算他撞大运了。
顾恒却表示他没有零钱,并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201房间在二楼廊道的一端,在外看来恰好是左边的第一个位置。廊道尽头的窗户可以观察小巷内部的情况,进入房间,码头方向的景象一览无余。
房间刚好有两个单人床位。
顾恒选择靠墙的那张,并未解开西服衣扣,直接大咧咧躺了上去。桑克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走到窗前观望起风景。
余光看到桑克把后背留给这边,顾恒忽然面带严肃陷入沉思。
他没告诉桑克的是,自己在花店老板去拿标本盒的同时就已经用先觉赐福预演了一遍场景,继而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在离开格兰德的那处建筑以后,他始终预言不到这次远洋探查的实际领导者究竟是谁,以及那人有着什么目的。
退而求其次,他同样预言不到这镇子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先觉赐福在面对神祇以外的事,还从未如此无力过。
不能未卜先知,他就只能倚靠天职赐福傍身。但天职赐福又始终有着不能针对死魂的致命特性,同时收割生魂的强度在真正逆天的生物面前依旧有些不够看。
他太需要成长到第三阶段的赐福了。
但如何突破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
闭目感受体内两股截然不同,却彼此和谐运转的力量。
顾恒忽然想起神祇降临后,国内在赐福者涌现的刺激下又掀起一波修仙热的事,便按照那些网民说的,丹田用起力来。
但无论怎么驱动,两股力量还是有序流动,无事发生。
他笑了笑,内心暗道怎么可能会有意识驱动能量这种事。但细品,却又发觉一丝不对,自己释放赐福时的确是“想那么做”,之后才能主动进行预言及收割生魂的。
难道……
顾恒发动先觉赐福,但这一次,他强迫大脑不去想任何想要预言或追溯的事。
奇迹发生了。
推演一片空白的背后,是精神力依旧随时间以分秒流逝。不多时,它们便全部流逝殆尽。但与正常消耗不同,此时身体方面并未没反馈出任何异状。
bug了?
感受已变得一片空虚,记忆仿佛都被剥离干净的脑海,顾恒并没有立即结束这种“负状态”,反而大胆让它继续处在那种预言与追溯的叠加态。
先觉赐福预言追溯所消耗的精神力与时间成正比。眼下远比当初地下空腔遇险时更久的时间过去,正常情况来讲消耗量已到了几十个大脑榨干都无法支持的地步。
但现在,自己健康的很。
继续在疑惑中透支了不知多少倍的精神力,顾恒回到现实。他愕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其实并未有任何消耗。
如同一根皮筋被缓缓拉伸到星球直径的水平,然后在瞬间坍缩成原本的长度。
这种诡异且奇妙的感觉令顾恒仿佛抓到了些东西,又好像没有。
顾恒睁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这时桑克的声音忽然传来。
“顾,码头那边有情况。”
顾恒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赶到窗边。
定睛细看,码头那边似乎又来了一队便服着装的人马。由于不确定这些人是否来自国度方面的安排,顾恒默不作声推开窗,静观起事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