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

    拥有灵视的他完全可以做到无视环境光暗转换，且不需要任何适应时间，进而先普通人一步看清外界发生的情况。

    回到窗边。

    洞窟顶部原本悬吊的巨大圆盘状光源已经失能，破损处似乎刚好位于正下方，几乎看不出有任何斜向入射的痕迹。

    “真的假的……”

    视线向上追寻途中，顾恒似乎发现什么异常，连忙想开口，但为时晚矣。

    光源上方山体几处红点接连闪过，顿时一串火光带着爆风在那附近扩散开来。

    这种刺激显然已经撼动了重重加固过的穹顶结构，大量不知几许吨数的山石从防护层悉数垮塌下来，又被光源和那些拉力夸张的重型钢索兜住。

    但这种奇妙的平衡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被打破。大量重物顶着报废光源和钢索一齐坠下来，形成一场致命的陨雨。

    眼下格兰德，两个侯爵还有那些贵族执仪仍在码头前的空地上。至少是为了保住码头，他们并没有退却。

    但秘术的准备需要间。

    事发突然，他们也只来得及升起流光溢彩的超自然壁障护佑自身，完全顾及不到第一二阶梯乃至更大范围居住区的建筑。

    大臂忽然被人拉住。

    顾恒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赶来的桑克拽离窗前，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待在这附近，不要移动。”

    他右手挥出，前方建筑部分顿时如液化般混沌模糊成一种特殊但保留原色的物质，然后凝固在原地。

    嘭嘭几声巨响过后，世界恢复了平静。

    “天职类赐福？”

    顾恒站起来试探道。

    本来他也没想着对方会毫不保留的把隐私告诉自己，但桑克只是简单考虑片刻就回道：“我不用夏国那套分类法，我更习惯把这个赐福称为‘假想塑造’。”

    “以我为中心，半径50米的整个球状空间既是我的画布，也是一团可以随意塑型捏造的物质，刚才你所见到的仅仅是‘调色’而已，不过这种状态并不是永久性的。”

    桑克黑袍袖口一甩：

    “来吧，我们出去看看。”

    顾恒还不想暴露自己能够一定程度预知未来的特性，就没在原地使用先觉赐福提前探查外界景象，跟对方下了楼。

    那欧罗巴小哥已经没了踪影，但柜台下的喘气声却将他出卖。他显然把刚才发生的的一切当作是一场声势规模浩大的地震。

    顾恒不去管他，跟着桑克走出旅馆。

    本来十余米宽阔的坚实道路此时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拦路的大小石块。头顶烟尘已经沉降不少，所以很轻松就能看到爆破过后遗留下的巨大凹坑。

    若非山体本身足够结实，恐怕再多些高强度的爆破，这洞窟直接被堵死也不稀奇。

    转头查看第一阶梯建筑的情况。

    由贵族执仪联合发动的超自然壁障已经消散，他们终究没能救下全部的居住区，只来得及保证在场人员的绝对平安。

    周遭已经开始弥漫一股奇异的味道。

    顾恒皱眉把视线放在先前路过的花店。

    很不幸的是执仪只保证了其门口的部分，导致后面几乎完全被乱石砸成一片废墟。他离开那花店前后时间超绝对不过15分钟，里面的人想必不太可能全部脱困。

    赶忙站在第二阶梯边缘用灵视查探起来。他本意是想找到那个名叫贝伦的小姑娘，但找了半天，熟悉的反应没寻到，他却意识到眼下一个毛骨悚然的事实：

    刚才那场陨雨砸死的，灵视反馈的确是灵魂没错，但用天职赐福检测一下，却发现尸体上浮着的竟然都是死魂。

    假如生活在罗威格山体内都是些是活生生的镇民，他们该浮现出可被天职赐福利用的生魂才对，又为什么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罗威格镇，真的有两千个活人么？

    联想到江楚灵当初在北溟市引发的灾难。难道说，这里也是江楚灵的实验场？”

    “不，不对，密会参与者没有这种资格，并且这方向显然是冲着两个侯爵和那些贵族执仪去的，目标可以说相当明确。”

    强行止住和那两个侯爵交流的念头。

    顾恒看了一眼桑克，低声道：

    “桑克，你怎么看？

    “当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袭击，一般人可未必知道罗威格山内部的状态，又恰好赶在赐福者，两位侯爵和贵族执仪完全在场的时候，这一切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并且这应该不是最后一轮袭击。”

    “对方既然敢做出这种事，至少是游离在国度系统之外，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他一定清楚这些落石对目标而言算不得什么。”

    顾恒点头肯定对方的分析。

    但他还是没搞懂，那些死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杨陆真那边的药剂实验成功被国度直接拿来用了？

    那也说不通啊。

    国度系统本身就是这次探查行动的组织方，它犯得着自己释放死魂迷惑自己派遣的人乃至对派遣人员下手么？

    但反过来要说除了官方性质的各国情报组织和国度系统，他一时还真想不起什么势力会盯上这里。

    顾恒思绪纷乱，顾抚摸立在身旁的两米多高的一块巨石上，久久不能作声。

    “说起来你能在这种情况下看清东西？”

    桑克的声音把顾恒拉回现实。

    “可能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吧，黑夜白昼对我来说没多大区别，唯一缺点是颜色看起来可能会变的有些古怪。”

    顾恒用灵视的部分特性随便搪塞过去。

    忽然他脑海灵光一闪。

    对了，谁说这里只有两个组织的？

    罗威格镇镇长和进入山体前遗留的那些人，他们同样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而自己刚好还弄不清他们具体在谋划些什么，难不成他们先杨陆真一步研究出了足以令死魂复活的办法？

    正考虑要不要主动接触镇长一方，桑克忽然凑过来指指那些执仪：

    “你看，即便是眼下这种损失，叫那个格兰德的家伙也没有紧张起来。”

    “这里面似乎有问题。”